庄佰寿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最后在叶家的那一顿饭还是没有继续下去,没吃完就草草结束,因为徐武本来很好的气氛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临了了还不让人舒坦,一顿好好的晚餐不欢而散,搞得他现在就像吞了个黄莲似的难受。
毕竟是名义上的养子,赵阿宝那种温和与人为善的性格,即便心里再不情愿也不会出口把徐武赶走的,庙街那块谁不知道徐武是个混蛋,今天如果不答应,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庄佰寿知道赵阿宝是怕大家为难起冲突,才让他们先回去的。
要不是当时有赵阿宝在,就凭徐武那欠扁的嘴脸,换做平时庄佰寿早把对方给揍趴下了,别看徐武又高又壮,但两人打起来赢得未必是对方。
四兄弟王浩交际广,爱耍嘴皮子,对女孩子更是一套一套的的,叶文辉是个大才子,读书最好长得帅,郭小兵是老实勤奋,偶尔有点小闷骚,而庄佰寿从小冲动,爱惹是生非,吃不得半点亏,别人进他一尺他回别人一丈,是四人里身手最好的,打架从来不要命,有名的狠角色。
以前庄佰寿就没少和徐武打,说来现在他的身手这么好这么能打,里面还有对方一份很大的功劳。
徐武是个混蛋,打架勒索无恶不作,因为长的壮,从小就爱欺负比他小的人,小时候四兄弟就常常被他欺负,其中庄佰寿更是没少被敲打,吃的亏最多。
庄佰寿是头犟驴,吃软不吃硬,不知道服气两字怎么写,压迫越盛,反抗越盛,即便每次被对方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认输,而徐武那人最喜欢看到别人怕自己,他那样就越想看到庄佰寿怕他了。
知耻而后勇,为了报仇,为了不受欺负,当时四人还一起跑去跟住着庙街的一个老拳师那里学拳呢,刚开始因为年龄体格相差太大,打不过对方,过了一段时间四人一起联手能在对方手下不吃亏,到现在变成庄佰寿一个人就能把他打倒了。
今天在叶家幸好有庄佰寿他们在,要不然孤儿寡母的,徐武更肆无忌惮了,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别看刚刚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其实还是很害怕庄佰寿他们动手的,只是和他一样,庄佰寿他们对他也没什么太好办法,打,有赵阿宝在,打不起来,就算打了,对方一个孤家寡人,皮实得很,耍无赖照样拿他没辙。
夜已经开始慢慢有些深了,庄佰寿带着一脸郁闷的心情回到家。
庄家的大宅在香G岛东区北角,天后道至宝马山一带,距离油麻地还是挺远的。
这里位置虽然有些偏,也不是什么商业街,但自从60年代起这一带就被开发为高档的住宅区,并且陆陆续续建成了不少学校,周围除了有一个郊野公园外,离维多利亚公园也并不是很远,空气和环境可以说在现在香G都是首屈一指的。
庄家是附近有名的大户人家,从庄佰寿爷爷那时候起,庄家就居住在这边了,庄家的洋楼很老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有三层,但是建筑面积却非常的大,前面还有个很大的庭院,地方很开阔。
当年,庄家在这里落户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学校,公园也没有建起来,人流量自然没现在这么多,所以当时土地价格非常便宜,中国人有钱了就喜欢购置田地,庄家也不例外,庄佰寿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在这边购买了大片的土地,除了自己住的老宅以外,附近好几套差不多的祖屋房产都是属于庄家的产业。
其实庄家的酒楼在九龙那边,离老宅挺远的,很不方便,当年庄佰寿的爷爷就是图这边便宜寂静空气好,想着以后在这边种田养老才把家置在这边,根本没想到现在这里会越来越繁华,耸然间变成了香G的一个高档小区,别说卖土地挣钱,就是每年收到的租金就价值不菲。
虽然这边的治安和环境都比油麻地那边好太多,在这边也住了七八年,但庄佰寿并不喜欢这,每次进出这里都还感觉很陌生,无形中有股说不出来的膈膜,没有一点家的温暖。
‘老夫人,老爷,太太,三少爷回来了’家里的保姆徐妈一边帮庄佰寿打开门,一边不忘提醒家里的主人。
庄家一大家子人,庄佰寿的爷爷已经去世了,奶奶还健在,庄佰寿的父亲庄世廷是长子,下面还有一弟一妹,都已经结婚,虽然没正式分家,不过庄世廷的弟弟庄世贸并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庄家在附近还有好几套房子,庄世廷的弟弟妹妹就住在那些房子里。
虽然这样,庄家的人口还是很多,庄佰寿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大哥已经结婚了,带着嫂子和大家住在一起,一大家子八口人还不算保姆。
可能因为开酒楼的关系,庄家一般用餐时间都比较晚,加上刚刚赵阿宝做的饭比较早,庄佰寿回到庄家的时候,庄家的人基本都还坐在大厅的餐桌前吃饭。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吃过了没有’看到自己这个小儿子,庄世廷下意识的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恩’
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说实话,有可能庄佰寿真不想出现在这里,在座的那么多家人其中没几个是真心欢迎他的,每次经过这,他都会觉得头皮发麻,有股毁灭一切的冲动,可惜要进自己的房间必须经过大厅。
庄世廷一向和眼前这个小儿子没什么共同话题,刚刚也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想怎么样,正想让他下去,只听‘啪’一声响,打断了他正要说的话。
只见原来坐在首位,一个头发花白,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有精神的老太太突然把筷子重重的放在了桌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老太太衣服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头发更是梳的一丝不苟,根本不像一个普通的老人。
此时这个老太太满脸严肃的脸上皱着个眉头,额头上写着我很不高兴的样子,对着坐在一旁的庄世廷训斥道,‘老大,你是怎么教儿子的,这么不懂事,在外面吃饭也不知道让他提前和家里说一声,难道还要全家人等他吗,我以前有没有这么教过你’
听到老公被教训,庄佰寿的母亲钟淑娟坐不下去了,连忙对老太太道歉的说道;‘妈,对不起,不怪世廷,是我没把孩子教育好’
说完,对着还站在客厅的庄佰寿叫道,‘阿寿,还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过来跟奶奶道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有些生气,有些不情愿,但是不想让自己母亲难做,庄佰寿还是说了句对不起,在庄家他听不进别人的话,但是一般很听钟淑娟的,平时不愿惹母亲生气,最见不得母亲伤心为难。
只是庄老太太好像并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件事,绷着一张脸,盯着庄佰寿看了一会才语气沉重的说道,‘佰寿,听说今天在酒楼没到下班时间你就走了,不仅这样还拿酒楼的东西出去,你大哥他说了你几句,你还要动手是不是,二十多岁,你年纪也不小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知不知道长兄为父,你大哥说你一句还有错了’
庄佰寿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经常不回家吃饭,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也没怎么过问,今天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怪不得老太太不依不饶的,看着老大庄佰满坐在一旁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庄佰寿只觉得一阵怒火直往上涌,紧握着拳头咯咯作响。
还没等他反应,对着庄世廷夫妇,老太太不由分说继续教训道,‘老大,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看看老三都被你们教成什么样子啦,平时在家里胡闹就算了,在酒楼那边还闹得这么不像话,到底还有没有一点长幼之分了,别人还以为我们庄家不会教孩子呢,我看都是你们把他惯得’
有的时候,比起直接教训某人,让他看到周围人因为自己受到自己的连累教训,这种感觉更令人难受,而庄老太太一向深谙此道。
从小到大,庄佰寿最在意的就是钟淑娟,他最看不得的就是钟淑娟受欺负,原来还想来个沉默是金,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此时再也忍不下去了,从叶文辉家开始一直憋得火气蹭蹭往上冒。
眼睛一红,挺着脖子说道‘是我错了就说我错了,关我妈什么事,又不是我妈让我打大哥的,让我拿酒楼的东西的,奶奶,你这么有本事,平时也没少教我,也没看到你把我教好呀’
‘混账,逆子,你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还不住口’一直沉默的庄世廷听到这话终于坐不住了,一边拍着桌子一边生气的骂道。
‘我说错了吗,要不是某人该打,我无缘无故怎么会打人,做大哥就要有做大哥的样子,不就拿了店里几只烧鹅吗,用得着告状吗,装什么尾巴狼,他请别人白吃白喝也不是一两次了,平时我看他拿店里的钱也没看到你们说什么呀,一只烧鹅,凭什么对我这样’
对庄老太太,可能是怕连累到钟淑娟挨骂,平日里对她庄佰寿还有点畏畏缩缩的,但是对自己这个老爸,他可一向不放在眼里。
‘三弟,你胡说什么,你大哥哪有这样,爸,你来评评理,看看三弟,他怎么能这么想他大哥呢’还不等其他人说什么,官茉莉就带着哭腔开口为自己的老公辩解起来了,一边还不忘火上浇油。
‘啧啧,三弟,这次真是你不对了,怎么能这么说话,还有没有把爸和奶奶放在眼里,也不知道是谁教你这样的,这么没教养,所以说做人应该从小教育好,在油麻地那样的地方长大能学到什么好东西’此时坐在一旁看够了戏的庄佰佳也不忘抓住机会跟着煽风点火,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庄佰佳,你说什么吗’
‘够了,都别说了,你们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知道自己拿三儿子没办法,但是对其他人庄世廷还是很威风的,他最烦家里这些破事,刚刚他那一半是气话,一半是为了阻止老三和老太太犟嘴,如果让庄佰佳和大儿媳再这么跟着闹下去,这事可就没完了。
‘妈,老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管教好孩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谁教你这么跟大人说话的’幸好这时候有人及时岔开了话,看到事情越闹越大,钟淑娟也开始慌了手脚,来到庄佰寿面前,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使劲的拍打他,只是越说,声音越是颤抖,渐渐明显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