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该死的王伯当,真是又臭又硬。得亏得本官脾气好,不然换个人非给他打死不可!”驿馆内,宇文化及气冲冲地走来走去,一边对着宇文台说道。
之前他们是出了驿馆,见到了这个跪在驿馆外的很有个性的书生。就见他头举着两篇文章,口中呼喊着放了刺史大人什么的。看到远远围观的人蛮多,宇文化及也不好意思来硬的。只好对着王伯当说谢方圆在安州刺史任上徇私舞弊,致人死亡。国有国法,如今发现了,不能放过一个坏人等冠冕堂皇的借口。而那王伯当一个劲的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连圣人都犯过错误,更何况是凡人的谢方圆,又说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让宇文化及高抬贵手放了谢方圆,还给营州民众一个朗朗的青天啥的,让宇文化及差点暴走。
没能劝走王伯当,又不能来硬的,宇文化及灰溜溜的进了驿馆,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不过宇文台说的话不错,这边营州闹得再凶,决定权还是在京师阳光的手上。他已经用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将奏折发往了京师,他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就在这时,他的一名属下走了进来,在他的耳边轻语。
“你说什么,太子殿下说请我喝茶?”宇文化及待那名属下输完后,有些不可思议的出声道。听到宇文化及的问话,那名属下点了点头。
挥手将属下打发出去,宇文化及转过身朝着宇文台问道:“先生,杨昭明知道是我拿了谢方圆,却在这个时候请我喝茶,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鸿门宴?”
宇文台摇了摇手中的鹅毛羽扇,随后轻笑道:“大人不必如此,太子殿下知道你拿了谢方圆,这个时候请你喝茶无非是想獭滩大人的口风,这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不必过于担心。”
“照你这么说,这茶我还得喝。”听完宇文台的话,宇文化及放下了心,语气轻松地说道,“既然如此,也罢。我这就去和太子殿下好好聊聊。”他又自言自语的说道,话语中满是莫名的笑意。
“大人自去便可。无论太子殿下说什么,只要涉及到谢方圆,大人均可以国法不容亵渎搪塞过去。”宇文台朝着宇文化及说道。
点了点头,宇文化及去内室换了衣服,随后出了驿馆,往太白楼行去。
“哈哈,宇文大人来了!”刚走进太白楼二楼的包房,杨昭就哈哈大笑着迎了上来。如果不是刚抓了谢方圆,宇文化及一定以为杨昭脸上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
“太子殿下恕罪,臣来迟,让殿下久等了。”宇文化及赔笑着说道。
听完宇文化及的话,杨昭哈哈一笑,道:“宇文大人严重了,孤也是刚刚才到。前两日孤的奴才孝敬给了孤一点茶叶,孤琢磨出了一种新的喝法,今日偶得空闲。想起你这个老朋友来了营州,我也没有好好招待,这部紧巴巴的找人去驿馆把你请了过来。”
“多谢太子殿下!”宇文化及感激涕零的说道,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落了座,宇文化及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自己和杨昭两个人。平时和杨照一起的长孙无忌、韦云起以及裴元庆等人都不见了踪影。他看了看杨昭,也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转而想想宇文台的话,他又一笑,既来之则安之,有什么好怕的。
杨昭落了座,掏出一个纸包,一层层打开,里面赫然就是已经炒好了的茶叶。
“咦,太子殿下,莫不是这茶叶死了,怎的会是这种样子呢?”宇文化及好奇的问道。在大隋,这个时候并没有炒茶的产生,所谓的喝茶就是在茶叶的生长期,摘下一片大叶,然后放入热水中,主要是喝那个茶叶的涩味和清新。所以宇文化及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形状的茶叶,忍不住好奇的开了口。
听到宇文化及的话,杨照之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他并没有点破,而是说道:“宇文大人莫急,这正是我琢磨出来的新喝法,稍待片刻就好。”说完之后,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只玻璃杯,将茶叶放入杯中。然后端起一旁的水壶,朝着杯中倒入沸水。伴随着水的注入,原本炒干的茶叶逐渐伸展出全身的脉络,在玻璃杯里沉沉浮浮,从外面来看甚是赏心悦目。
接着杨昭将第一杯茶水倒了出去,重新续上水,然后端起一杯放在了宇文化及的面前。他说道:“宇文大人,尝尝我这新琢磨出来的喝法与以往有什么不同。”说完之后,杨昭短期自己的玻璃杯,在杯沿小小的抿了一口。依旧是熟悉的味道,杨昭感觉到心旷神怡。这点茶叶是杨昭偶然间从一个商人手中收过来的,然后利用前世的知识,将茶叶简单的炒了一下,比喝生茶叶片要好得太多了。
宇文化及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喝茶,砍到杨昭享受的样子。他有样学样,端起玻璃杯也小小的抿了一口。这玻璃杯就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杰作,刺客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绿色的茶叶,确实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将茶水咽下肚,他感觉到这茶叶和以往是有些不同,苦涩没了,取而代之的入口甘甜回味无穷。
“好茶,好手艺!”宇文化及放下玻璃杯,睁开眼睛,缓缓地说道。
听到宇文化及的评价,杨昭嘴角一笑,道:“承蒙夸奖,孤愧不敢当。”
“宇文大人,茶叶原本只是苦涩的味道,但是稍稍改变一下却又甘甜可口。人生也如这茶叶一样,我们不能死死地抓住一个观点不放。就比如一个死囚,他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触犯了律法。但是也许他做这件事有不得已的苦衷,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们换个角度,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杨昭有喝了一口,随后状似无意的说道。
听到杨昭的话,宇文化及精神一震。他知道这是杨昭说谢方圆之前在安州刺史任上犯了错误,但是之后一直到营州刺史,谢方圆都是在做好事。而自己仅仅只是抓住谢方圆徇私舞弊这一件事不放,对他有些不公平。“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无规矩不成方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不是吗?”宇文化及呵呵一笑,回应道。
杨昭也听出来了,宇文化及就是抓着这件事不放,而且他有自己的道理,国法大是天!
“呵呵,说这些严重了。宇文大人觉得我将这新琢磨出来的法子献给父皇怎么样?”杨昭询问道。
宇文化及听出来了,杨昭是准备将这件事禀报杨广了。想起自己已经写了八百里奏折发往京师,宇文化及心中稍定。“太子殿下有这片孝心,是陛下之福,大隋之福啊!”宇文化及朝着京师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他的言下之意是赞同杨昭将这件事禀告杨广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