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让宇文化及很不开心,今天白天他派出去的心腹拿到了谢方圆在安州任上徇私舞弊,收受贿赂的证据。打了杨昭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出了口恶气。但是这里毕竟是营州,夜长梦多,本来他想晚上把谢方圆转移,但是大雨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看着依旧没有停歇的大雨,宇文化及朝着看守谢方圆的士兵吩咐道:“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莫要让贼人劫了谢方圆。”
看守的士兵大声应诺,宇文化及点了点头很是满意,施施然的跺进了自己的房间,先睡个觉再说。
入夜,大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意味。看守谢方圆的士兵甲看了看天道:“该死的贼老天,偏要下什么雨。”他的嘴里骂骂咧咧,“士兵乙,你看一下,我去解个手。”随即,他转身朝着驿馆的茅房走去。
士兵乙看着越走越远的士兵甲,嘴里啐了一下。然后朝着谢方圆所在的牢房走了走,发现谢方圆依旧好好的端坐在那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就在他打哈欠的当口,一名黑衣人从他的身后一闪而过,随后消失在了驿馆中。
谢方圆呆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张纸,还有研了墨的墨盒。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宇文化及对他说的话:“谢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形势你应该看的很清楚,我是宣旨的钦差,代表的是当今圣上。临行前,圣上让我监察营州,这意思你应该懂。这里有一张纸,只要你把太子殿下在营州的这段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写出来,我保证你依旧做你的刺史,甚至再往上挪挪也不是不可能。当然如果你非要维护太子殿下的话,你丢官去职事小,连累全家的话,哼哼!”
想到这些,谢方圆不由叹了口气。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个是钦差大臣,两个神仙打架,关我什么事。
“谢刺史,为何唉声叹气呀?”突然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谢方圆耳边,将他吓了一跳。
站起来转过身,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名黑衣人正缓缓解开脸上的黑巾,正是太子殿下的侍卫长裴元庆。
“裴将军,你吓死我了。”谢方圆看清来人,拍了拍胸口说道,他的脸上也现出轻松的神色。
听到谢方圆的话,裴元庆只是笑了笑,随后厉声道:“原来谢大人只有这么丁点大的胆子,可是你在安州收受贿赂,徇私舞弊又是从哪来的胆子?”
看到裴元庆脸上的神色,听着他的话语,谢方圆身子一抖,随后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裴元庆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谢方圆说道。
谢方圆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唉,说起来都是很遥远的事了。开皇十五年,我赴京师途中病倒没了盘缠生命岌岌可危,路遇一商人将我救起,并给我盘缠赴京。那一年我考中进士,被分配到安州,又四年我升任安州刺史。忽一日接到一官司,我这才发现其中一人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强忍住激动,等下了堂我让衙役请来了我的救命恩人,并承诺在案件的审理上偏向于他。他为了表示感谢,赠我白银三百两。我再三推辞不受,无奈恩人铁了心,我只好收下。”说到这里,谢方圆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于是在第二天的审理中,我偏向了恩人。苦主不忿,第二天上吊自杀了。我让恩人花了一笔钱了事,因此并没有在安州引起什么反响。做了这件事后,我发誓从此安心做官,为民请命。又四年我调任营州刺史,这件事也一直埋藏在我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他的话语中有些许后悔,也有些许凄凉,还有些许对死者的愧疚。
听到了谢方圆的解释,裴元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如果换做是自己,可能也会选择和谢方圆一样的做法,怨谁呢?怨谢方圆吗?他只是想要还别人的救命之恩。怨死者吗?他觉得自己沉冤,没有得到昭雪,以死明志而已。怨宇文化及吗?如果你没有做这种事,他又如何抓得住把柄呢。到最后,裴元庆只能无奈的感叹道这一切都是命运。
“我也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谢大人安心,我这就去禀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对谢大人可是关心的紧!”裴元庆说道,说到最后的时候看了看桌子上的笔墨。
“请裴将军回禀太子殿下,谢方圆知道该怎么做。”看到裴元庆的眼神,谢方圆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赶紧说道,就差拍着胸脯表忠心了。
裴元庆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谢大人这两天委屈一下,就当体验一下别样的生活。”
说完之后,裴元庆也不待谢方圆说话,身影一闪出了牢房,门外的雨依旧在下着,看守的士兵甲和士兵乙还站在原地,仿若裴元庆从来不曾出现过。
谢方圆嘴角扯起一抹笑容,随后摊开纸张,将杨昭在营州的这段日子以来所作所为一一写了出来。比如今天去见了城中的孤寡老人,明天去和平镇凭吊契丹寇边死亡的大隋百姓等。
回到了营州都督府,裴元庆将事情说与杨昭知晓。“唉,如果换做我是谢方圆的话,不一定比他做得好。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有几人能够像包拯那样铁面无私呢!”杨昭不无感慨的说道。
“殿下,包拯是谁?”一旁的裴元庆有些疑惑的问道。
“包拯就是宋朝的开封府府尹,他有三把铡刀,龙头铡铡皇亲国戚,虎头铡铡官员士子,狗头铡铡普通民众。”杨昭侃侃而谈。
“宋朝是哪个朝代?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裴元庆更疑惑了。
呃,听到这里,杨昭才反应过来。现在是隋朝,宋朝还有好几百年才出现呢,现在说彪了。他只好说自己偶然间在一本古籍中见到的记载,这才将裴元庆打发了过去。
接下来杨昭吩咐狼牙众叫来了长孙无忌、韦云起两人,又着人去军营请来了薛世雄,就谢方圆徇私舞弊这件事进行商讨,以及如何救出谢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