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三年二月二十五,是一个好天气。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原本光秃秃的草原在此刻已经冒出了些许的嫩芽,过不了多久,就会成长为茂盛的牧草,为突厥人的牛羊带来丰富的饲料。赵德言手中拿着一柄鹅毛羽扇,闭上眼睛静静的呼吸着青草的芬芳。
前面不远处,就是刚刚集合好的突厥士兵。整整两万突厥勇士,他们将会在颉利可汗的亲自率领下,向契丹发动进攻,为大隋死去的百姓报仇。颉利可汗发飙了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随后带领着突厥男儿朝着远方驰去。突厥马快,不大会的时间,八万勇士就消失在了远方。看着颉利可汗远去的方向,赵德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长孙团长,颉利可汗走了,我们是不是该通知启民可汗了?”是夜,何小胖兴奋的朝着长孙无忌问道。这次让何小胖担任大隋特使,实在是难为了他。以前他总是羡慕那些做官的,但是当真正的走入这个圈子,何小胖才发觉那竟是如此的难受。每日里,要有官员的风范,就连吃个饭也要注意涵养,实在是太难受了。今天颉利可汗率军出征契丹,韦云起带领着先前的慰问团跟在了颉利可汗的身边,而长孙无忌却留了下来。
特使团刚到突厥王庭的当晚,大隋真正的特使观王杨雄之子杨师道就去见了启民可汗,并交给了他王廷军队布防图。虽然颉利可汗带走了八万军队,但是还剩下十二万,总的来说依旧比启民可汗的军队要少一些。虽然这些日子,大隋间谍们也策反了一些依旧忠心于启民可汗的将领和墙头草贵族,但是他们的作用并不大,只是能够让启民可汗知道在王庭中依然有人拥护他,给他心里打上一剂预防针。
在启民可汗和颉利可汗两人之中,很明显的杨昭和大隋朝廷选择了一向听话的启民可汗。杨昭之所以伪造了那道让颉利可汗亲自领兵攻打契丹的圣旨,就是为了能够让启民可汗更好的接管王庭。何小胖回到营州的时候,向杨昭禀明了他们的工作,杨昭临时起意才有的这个计划,当然这个计划让包括韦云起和长孙无忌在内的慰问团全体成员很是拥护。
“不急,颉利可汗虽然走了,但是赵德言还在。”长孙无忌手指敲击着桌面,语气低沉的说道。他知道赵德言是颉利可汗次的头号智囊,在突厥普通士兵中还是很有威信的。
“长孙大哥多虑了。”一旁的杨师道接口道,“虽然赵德言是阿史那咄苾的头号智囊,这些年为阿史那咄苾做出了很大贡献,在突厥很有地位。但是长孙兄忘了一点,他毕竟不是突厥人,而是个汉人。原本有阿史那咄苾在的话,赵德言代表着阿史那咄苾,他说的话众贵族不得不听。而现在阿史那咄苾离开了王庭,你认为那些个看不起汉人的突厥贵族还会听他的指挥吗?我现在就过去找他探讨诗词,先稳住他,你们好行动。”
听到杨师道的分析,长孙无忌暗自点了点头。却是是这么个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赵德言再能干,他毕竟不是突厥人。那些个突厥贵族对赵德言只是表面上尊重,这也是他的调查发现。
想到这些,他看了看众人。随后点了点头,吩咐道:“那好,我这就去请公主殿下采取行动。”
杨师道等人点了点头,随后鱼贯走出大帐。
义成公主杨洛诗正端坐在大帐里,静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大帐掀开,大隋慰问团的副团长长孙无忌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是一个多么英俊的年轻人啊,如果没有嫁到突厥来,她的夫君肯定也会是这番模样。
“公主殿下,该行动了!”长孙无忌朝着杨洛诗躬身说道。
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情绪压制在内心深处。杨洛诗将手中的杯往地上一扔,随后大喊一声“有刺客!”而在她声音刚出口的瞬间,长孙无忌以比声音传播速度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她的大帐中。
听到贺可敦呼救,原本在附近巡逻的突厥卫士蜂拥而来。掀开大帐,只见到他们的贺可敦发丝凌乱,眼神慌乱,面前的地上是破碎的茶杯,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早有见机得快的突厥卫士小跑着将情况告诉了赵德言。
急匆匆赶来的赵德言见到眼前这一幕,虽然心有怀疑,但是他却不敢上前检查。要知道当初颉利可汗可是因为一个小丫头就和多摩侍卫长生了间隙,他可不想因为杨洛诗而疏远了和颉利可汗的关系。不过从杨洛诗的坐姿和眼神来判断,他相信造假的概率约有七八分。走出大帐,招手叫来几名侍女去伺候义成公主,他朝着巡逻的士兵耳语了几句。
巡逻的士兵得到了命令,正欲前行。又是一声“有刺客!”的声音传来,这次传来的方向赫然是大隋特使所在的营帐。赵德言心中一惊,刚怀疑到他们,他们那边就出现了状况。也顾不得其他,赵德言率先朝着大隋特使所在的营帐行去。
打开大帐,就见到大隋特使何小胖正跌坐在大帐的中央,头发凌乱,。脸上还有点点血迹。在他不远处是一名身体正冒着血的大隋士兵,不远处是一柄短剑,看来这名士兵临死前和刺客进行了殊死搏斗。
派人将何小胖扶了起来,作为突厥王庭的暂时的指挥官。赵德言只能先留在这里,安抚受到了惊吓的何小胖。哼,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受伤,作假也太不专业了吧。赵德言心中冷哼一声,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想整什么幺蛾子。
默默地在座位上喝着酒,赵德言看着何小胖的表演。“先生,启民可汗率领大军距离王庭不到五里了!”一个突厥士兵打开大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
听到那个突厥士兵的话,赵德言不仅没有大惊,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很好,终于来了!”他站起身来,朝着何小胖露齿一笑,随后说道:“看来你们和启民可汗果然有勾结!”
他的话让何小胖心中一惊,听赵德言的口气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和启民可汗联系一样。
“何特使谢谢你们呀,如果不是你们的帮忙,启民可汗那个老家伙怎么会这么快就过来送死呢!”赵德言摇了摇手中的鹅毛羽扇,朝着何小胖哈哈一笑。随后,他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何小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