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有美,吴家之冰,木家清水”,这句话说的是临海最美的两个女人,虽有好事者夸大之嫌,但也可见这两个人的容貌的程度。
吴家之冰,便是吴广旗的孙女,现在正坐在隋往的对面,夕阳海风一齐打在吴之冰的身上,白色衬衫微微皱起,整个人都染着淡淡的昏黄,她的皮肤极好,白里透红,此时她的俏脸微黄带红,两鬓的几根长发被风吹起,散乱的在脸上摆动,好像被脸上的肌肤弹来弹去。吴之冰还是刚刚坐下,其他人则早来几分钟,隋往此时静静的看着她,突然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美景、美人,还有即将到来的美食。
吴之冰坐下后开始打量对面的隋往,发现隋往正看着她,不过眼神澄澈,带着些许笑意,两人并不觉得尴尬。隋往刚刚洗完澡,换了身衣服,这衣服是他从家里带来的,还是一身劣质的衣服,上身是白色衬衫,下身是银色的马裤。
吴之冰没有因为的衣着而有什么看法,单单他是黄离弟弟这个身份,就够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吴家的家训之一,况且是救命之恩?吴之冰深受吴家家风影响,对隋往非常尊重。而且隋往给她感觉是气静神闲,虽然穿着寒酸,但能在他们这些人中毫无拘束,养心的工夫已然达到一个极高的水平。他的相貌虽不是非常吸引人,却让人看起来非常舒服,俊秀温和,俨然是一个江南君子。
他们俩这样互相看着,只是一会就错开了视线,时间长了不免生出尴尬。吴之冰的一旁坐着他的哥哥吴之旷。吴之旷25岁,性格放达,如今打理着家里的公司,不过他志不在此,痴迷练武,甚至打过黑拳。他脸部棱角分明,身高180,体格非常健壮,此时穿着薄薄的衬衫坐在那里,身上的肌肉似乎要炸开一般。吴之旷性格大大咧咧,自是没有注意到吴之冰与隋往之间的对视。坐在首座的吴广旗却不然,人老成精,何况是个琢磨人心一辈子的人,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不觉笑着点点头。
吴广旗说:“小往啊,待在这里还习惯吧。”
隋往说:“这里风景真好,干坐着就觉得很舒服。”
吴广旗说:“那就好,那就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话音才落,便被一个粗狂的声音打断了。“爷爷,让我们自己来介绍吧,你叫隋往是吧,我是他的大孙子,叫吴之旷,你可以喊我之旷,阿旷都可以。”然后他又将手指向吴之冰,说:“这是我妹妹吴之冰,你叫她之冰,阿冰,小冰,都可以。”他眉头一皱,又说:“也不要太生分了,就跟我后面叫吧,叫她小冰吧。”
吴之冰听他哥哥这么说,掩嘴微笑,脸色稍红。隋往看吴之旷这么豪爽,笑着说:“我,你们随便喊,只要我知道是叫我就可以了。”
吴广旗说:“小往刚来临海,在临海人生地不熟,你们要多照顾照顾他。”
吴之旷说:“那是自然,小往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事尽管说。”
吴广旗说:“嗯,这就好。”
此时饭菜上桌,几人依海而坐,好不惬意。吴之旷本就好交游,三教九流,什么人他都来往,前提是性子对他脾气。隋往虽然不像他那样放旷,但是说话诚恳,从不扭捏,对人对事也没什么框框条条,正符合他的脾气。而且隋往也练武,当然他练的事一门修气功法,跟普通武学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也喜欢听一些江湖故事,听那些侠客的血性事迹,对普通的武学也有一些研究,聊到这点,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吴之冰则只是在一旁看着,偶尔插一句嘴,多数只是听听笑笑。
晚饭结束后,吴广旗说有些事要处理,就离开了,留下三人坐在那里畅聊。吴之旷见爷爷走了,少了一些束缚,聊的更起劲。太阳慢慢小山,月亮慢慢升起,吴之冰就那样陪着他们俩在那谈天说地,有时起身给他们倒倒水。
吴之旷说着,突然将声音压低,说:“小往,你想不想去看看打黑拳?”
隋往还没说话,吴之冰却说话了:“哥,你可别把他带到那种地方去,爷爷让你们一起,可不是让你把他带坏的。”
吴之旷听这话便说:“小冰,你这话可不对,我只是带他去看看,又不是让他上台打黑拳,怎么就是带坏了,你哥我常去那种地方,你哥我坏吗?”
吴之冰被他说的一滞,她总不能说吴之旷不是好东西啊,哥哥那么疼他,而且为人确实仗义,虽然有些不良嗜好。她气呼呼的说:“不跟你说,你强词夺理。你要带他去,我就告诉爷爷。”
隋往笑着说:“其实我还挺想去看看的,能去最好。”
吴之旷说:“小冰你看,小往他自己也想去,你要是告诉爷爷,不是打扰人家好事嘛,君子有成人之美。”
吴之冰把头歪到一边,说:“哼,就你借口多,我又不是君子,我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子,什么都不懂。”
隋往还是坐在吴之冰的对面,她这一歪,隋往真觉得有说不出的风情,温婉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小女子一面,实在难见。但是隋往并不会因此就动心了,只能说,很欣赏眼前的这幅画面。吴之冰发觉在隋往面前这样有些不妥,讪讪的正了正身子,说:“不说就不说,你最好不要让他出事,否则爷爷饶不了你。”
吴之旷笑着说:“这就对嘛,你可是我亲妹妹,总得向着我吧。”
话未说完,就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你还是我亲孙子呢,也没见向着我,总做一些不着调的事。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吴广旗正向这边走来。
吴之旷被吴广旗的前半句话吓了一跳,以为他听到了什么,听到后半句,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他说:“我们说什么都开心,明天准备带小往出去逛逛。”
吴之冰和隋往则沉默不语。
吴广旗说:“明天公司有些事,你就别去了,让小冰去吧,正好小往也没带什么生活用品,该买的,明天小冰陪他去买,女孩子总要细心些。”
吴之旷急了,说:“公司能有什么事,他们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明天得带小往出去转转。”
吴广旗声音一沉:“你还知道公司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啊,这么可有可无,你可得好好下下功夫,不然这个家迟早败在你手里。”
吴之旷这下子没话说了,他最怕吴广旗拿败家说事,这些年他确实没做什么事让老爷子高兴高兴,他说:“好吧,好吧,不过小冰明天还要上课呢。”
吴广旗说:“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已经让人给她请了几天假,这几天她都有时间。小冰不像你,她几天的课程,补补就能回来。”
吴之冰一向聪明伶俐,算是明白了爷爷的心思,这明摆着是要撮合他俩,日用品这些东西还能有多少,随便派个人买就可以了,非让她请假去陪他买,而且一请就是几天。不过这个安排她也不怎么反感,到时有感觉则行,没感觉则不行,爷爷也不会强迫她,只是给他俩制造一些机会而已。想到这里,她偷偷的看了一眼隋往,发现他长的还行,不算太差。
隋往说:“旗爷爷,买这些东西就不用之冰陪了,我自己就可以,都是一些小东西,别耽误了她上课。”
吴广旗笑着说:“小往啊,小冰可聪明着呢,读书这件事从来没让家里操过心,几天的课而已,她稍微花些心思就能补回来。是不是啊,小冰?”
吴之冰温柔说:“没关系的,请几天而已,我上大学以来,还没请过假呢,这次正好看看什么感觉。”不过她心里却愤愤的想:他这是客气还是真这么想,说话语气也太平静了。
隋往说:“那就打扰了。”其实他想的是:身上只有八十块了,在临海吃一碗面就要二十,要买其他东西肯定不够,现在之冰陪我去正好,肯定是她付钱,先让她付着吧,以后再还,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吴广旗说:“事情就这样定了,旷儿跟我到书房来一下。”然后转向吴之冰与隋往说:“你们俩继续玩会儿,我让人送点夜宵过来。”
吴之旷心中一阵气恼,本来准备和隋往聊聊黑拳什么的,哪知道要被叫走了。但是没办法,他不能不跟着吴广旗去书房。吴之冰心中像明镜一样,暗恼爷爷事情做得太明显了,难道怕自己嫁不出去吗?还刻意支走哥哥,让人送夜宵来,哎,真是的。
隋往却没有我往这边想,只觉得吴广旗对吴之旷非常重视。
夜宵很快就上来了,两人各自吃着东西,却不知道聊些什么。隋往在家里时便是一心跟着梅山先生学习,文武都学,很少有时间出去和同龄异性谈天说地,有的只是论学或修身。更何况眼前同龄女子的美超乎了想象,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他以前见过最美的人,是他的母亲周鸾,周鸾的美貌不下吴之冰,但是周鸾身上是成熟女性的美,而吴之冰则是青春活力的美,一颦一笑都带有说不出的感觉。
吴之冰更是头一次和一个男生独处,还在这样美妙的夜晚,四周无人,只有海和月亮。平时话就不多,此时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只是低着头吃着夜宵,突然她觉得该说些什么,不然太尴尬了。她抬起头看看隋往,发现隋往正看着月亮出神,她想:他是在想家吗。她用手将头发撩到耳后,说:“你想家了吗?”
隋往听到吴之冰的声音,回过神来,说:“嗯,是想家了。”
这一下,他觉得吴之冰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