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旗言罢,庸医一脸的难堪。片刻后,情绪激动起来,嚷嚷道:“我不是庸医,我叫庞庸,我的一生梦想是作一名下医,我的师祖是李时珍,我不能给师祖丢人。”
“咋。李啥么珍。别净讲这没用的,到底是咋回事?”老葛一脸不善道。
“有屁快放。”一名军士道。
面对众人的催促。庸医慢慢稳住了情绪,一声长叹,道:“你等知道,我是热心肠。”
“鹅咋不知道。”老葛道。
“有屁快放,别墨迹。”王小旗皱了皱眉头。
庸医道:“汝等知道。大家也亲眼看见了。午时初,我等进入林子时,听到有哭声。我是热心肠,顺着声音过去,发现有个婆婆在哭,地上躺着个小媳妇,闭着眼,一动不动。我是热心肠。”
“甭往脸上贴金,你就是个庸医。”王小旗道。
“鹅当时就觉得,你小子见了小媳妇。生了花花肠子。”老葛哼道。
“娘的,干八带。”疯子粗声道。
“说的什么啊?疯哥哥。”
见秀才嘟了嘴瞧着自己,疯子哈哈哈大笑。
“秀才,疯子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守成轻声道。
庸医脸色愈发难看,接着道:“我一看就猜到,那小媳妇是病了。我是热心肠,对那婆婆讲,我是一名大夫,我能给小媳妇医病。之后大家都看见了。”
后来发生的众人确实看见了。那婆婆不肯,说怕医怀了病人。而且,不住盯着众人身上的长袍看,似乎猜出了大家的身份。不久后,两名家仆妆扮的小子带了名大夫过来。原来两人是婆婆的家仆,紧急在林子里请了名大夫,那大夫给小媳妇瞧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庸医一脸悲切道:“我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这我能忍。但我不能容忍的是,那两个家仆竟然说我是庸医,我不是庸医,我叫庞庸,我的一生梦想是作一名下医。我的祖上是师祖的开山弟子庞鹿门。我知道我的医术不及师祖万一,但我真的不是庸医,我恨别人叫我庸医,我就是被别人诬为庸医,才被判了流刑。”
“呜呜呜……”庸医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庞庸,启亮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名良医。”
“庞庸,守成信任你。”
“庸大哥,努力。”秀才道。
稍后,庸医安静下来,接着道:“我激愤之下,努力想证明自己不是庸医。可婆婆不让我瞧病,于是我报出了祖师的名号,原本想那婆婆一定会被震惊,可哪曾想,她个老东西竟然不识祖师的大名。正当无奈之时,他们请的大夫却被震惊了,竟然代我向那婆婆说好话,那老东西才答应让我治病。”
庸医声情并茂的描述,使众人的疑问渐渐消除,但仍有一些疑惑。
原来庸医瞧病后,一时也无良策。可他已经把祖师名号打出来了,不能轻易罢手。他向来崇拜祖师,决不允许祖师的名誉受损。于是,他想到了身上的百草丸。这百草丸是师门的一种珍稀药丸,是庞鹿门这一支的压箱药方之一,能解百病。他身上带有两粒。
百草丸名不虚传。小媳妇服丸后,不久,就睁开了双眼。庸医松了口气,暗叹,可算没有辱没师门。但接下来的情形让却他越来越惊异。几次把脉后,他判断小媳妇已是奄奄一息。当时他既担惊受怕又十分疑惑。虽说对百草丸,他也有许多不解。但,从未听说,会置人于非命。
慌乱之下,庸医将情况禀告给王小旗。说到这里,庸医住口,瞧了眼王小旗,接着又道:“王小旗听后,先愣了一会儿,之后便嘱咐我,不要再声张,赶快找个借口,马上离开。”
“本小旗是担心,闹出事,婆婆等人会纠缠不休。”王小旗又解释道:“那婆婆与家仆,看似与祖家有关,本小旗虽不在乎你等的生死,但也怕自己受牵连。”
庸医与王小旗一番讲述,疯子、老葛等人终于明白了王小旗为何催促众人不要命的行路。
以祖大寿、祖大乐兄弟为首的祖氏一族,在如今的辽东,声名、权势,显赫一方。那小媳妇要是祖家之人,众人很可能会受牵连。听王小旗说了祖家情形后,庸医、守成、老葛等人都皱起眉头。
“庸医,你小子究竟是咋搞的。害的额心里跳的慌。”老葛说道。
“庞庸,你那百什么丸,到底管不管用。”守成问道。
“庸医,给句痛快话,你有没有给人吃错药?”王小旗道。
庸医又有些急了,道:“我拿的确实是百草丸,百草丸是祖师当年所创,是师门的秘方之一。不但能解百病,而且还能益寿延年。”
“咋,还延年益寿,吹,你继续吹,看能把鹅吹倒不。”老葛道,众人也接连问道:
“真有那么神奇?”
“真的假的啊!”
众人因担忧祖家权势不免多疑,加上老葛的纠缠,让庸医身心疲惫。但他坚持咬定:百草丸,绝对是难得的良药。不但能治百病,而且对有些病有奇效。
“哈哈哈。”老葛突然开怀大笑。
众人莫名其妙,正费解时。疯子却乐了,嘴里还骂道:“老乌贼。”
老葛听了,面色一寒,接着恶狠狠地瞧向疯子。
“哈哈哈。”疯子又大笑。
“额呸。”老葛暗地骂了一句,心里恨恨叨:鹅咋还与一个疯子较劲呢?转而想到,那百草丸真是好东西,自个儿正需要,如果能弄到手就好了。
众人又经过一番议论,心中的担忧淡了许多。毕竟,一来还没有小媳妇已死的确切消息。二来,庸医的药丸是名家秘方。不怕到时候祖氏族人构陷庸医,牵连众人。最坏结果,也能咬定,是小媳妇自己出了问题。
未时末,空中吹起了小风,带来了丝丝凉意。
“真舒服啊!”疯子大声叫道。
众人有些爽歪歪,王小旗决定启程。
此时,关宁之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众人排成一列队形,不紧不慢地向东而行。打头的是一名军士,之后是启亮,守成,庸医,老葛,秀才,疯子。王小旗骑着一匹枣红色的蒙古马,在队列一侧,另两名军士走在疯子身旁。
一行人一路而行,惹人注目,不时有相对而过的路人回头张望。
“庸医,你那里不是还有一粒百草丸吗。”
“葛把子,你想干什么?”
“送给鹅。”
“美得你,凭什么。”
“凭鹅是老把子,咋么,不服!”
老葛赤裸裸地索要庸医的百草丸,庸医气愤之余,死活不答应。
一行人渐渐走近傍晚,风儿越来越爽,空气中的凉意沁人心脾,疯子的肚子早已咕咕咕叫唤个不停。
“秀才。我饿了。”疯子眼巴巴瞧着秀才。
“呵呵。”秀才一乐,问道:“疯哥哥,汝已经说过几回了?”
疯子一呆,咬了一口大拇指,嘴巴一咧,道:“七回。”
“呵呵。”秀才又一乐,道:“答错了可是没有吃的哦。”
“哈哈。”一旁的军士也大笑,说道:“不止七回,至少六回了。”
秀才乐呵呵道:“疯哥哥,至少九回了。”接着从怀中摸出一个馍馍,道:“拿着。”
“就一个馍馍,不是至少九个吗。”疯子哈哈笑道。
“疯哥哥,耍赖皮啊。”
临近黄昏,王小旗带领大家来到了中前所。
“吃膳喽!吃膳喽!”疯子哈哈道。
晚膳时分,王小旗给疯子加了一份饭,启亮、守成、庸医、秀才等人,也给疯子让出了一小份吃食。虽然众人也吃不饱。疯子稀里哗啦,嘁哩喀喳,把所有吃食如若风卷残云般,吃的干干净净。
“还真是个大饭桶。”
王小旗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疯子背人时,要赌吃的呢。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行了一天路的众人大都在客房休息。
“哗哗哗!“哗哗哗!”
客栈一角,疯子不断地把一桶桶井水浇在身上。真舒服啊!疯子快乐地唱起小曲。
客房里,秀才侧耳细听。“咯咯咯。”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