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爷,这里的土地怎么这般坚实?”白泽天晃了晃有些肿胀的胳膊。虽说他原本身子骨瘦弱,但进入这‘众合界’后,力气陡然提升的比寻常人都大两三倍的样子。但就算如此,这方才将地中杂草清除了一小半。手臂便肿了起来。
何老头儿此时正躺在一旁凉亭中的木凳上佯睡。刚刚白泽天锄草之时,他也偷瞄了几眼。当他看到这普通人原本无法撼动的荒地竟被他一点点的锄了这小块儿。也是啧啧不已。看那人根骨纤弱,也不像是个武修。难道真是个修仙者?但若真是修仙者,又为何白白的听他一个凡人呼来喝去?何老头儿正在纳闷。听到白泽天嚷嚷便起身坐正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何大爷。你说,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孙女了才这般与我套近乎?”
白泽天苦笑:“晚辈岂敢,晚辈只是不知应当如何称呼前辈才是。”
“不知如何称呼?你我非亲非故。若是真是有心就叫我一声何大哥。若是不想跟小老儿我扯上关系,叫我一声何老头儿也行。”何老头儿说完便拿起一旁的茶壶,含着壶嘴儿猛地吸了一口。又大嚷了一声舒服。
白泽天刚想过来讨杯水喝,但看这何老头这幅阵仗,也讪讪的不提此事了只是拱手道:“晚辈岂敢与老人家称兄道弟?”
“哦,那你是不想与我这穷酸的老头子扯上关系喽?”何老头眼睛一眯。嗔笑道。
“前辈对晚辈有搭救之恩,晚辈更是不敢有此想法的。”白泽天慌忙回道。
“呦呦呦,你还知道我对你有搭救之恩?这半天才帮我锄了这一小半儿的草,就开始喊累。你这什么时候才能报了我的大恩?赶紧给我滚回去。收拾收拾,洗刷干净。待会儿等王员外家来人了,就让他把你带走。在我这儿白吃白住的,还不如把你送到王员外家还地租用。”何老头越说越气,指着白泽天的鼻子骂道。
“前辈我....”白泽天一愣,脱口想解释什么。
“还不快滚!”何老头跳起来,指着白泽天鼻子骂道。
“晚辈,这就过去。”白泽天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往草屋方向走去。
待白泽天走远,何老头一屁股蹲到到椅子上:“这小子区区三日就将身子养好,还有这般资质。怕不是修仙者,也是天资甚好之人。我看他这两日里待人这般有礼和善,倒不是个心思歹毒之人。不能将此子埋没在这里。十年了,那事怕是又要开始准备了。不管他是否身具灵资。老夫也算为他创下此次机会。至于结果如何,还是看他自己的造化吧。”想完便随手一指,但见刚刚白泽天立与一旁的锄头猛地腾空翻起。老人伸出右手,似是玩闹一般的挥动着,那锄头便自顾自的锄起草来。
白泽天满身尘土的回到草屋之中,但见何布儿正在埋头缝补什么,见他回来。便连忙起身,将手中物品藏于身后。笑道:“白公子回来了吧。可是累着了?爷爷也真是的。你这身子刚刚好转,他便叫你去干苦活。爷爷虽平时嘴不饶人了些。但心肠却是真好。平日里连肉食都不吃,连这圈中养的小猪崽都是用来精心照顾,消遣时日的,还常说什么万物有灵,小猪本也是生命,但着实可怜。本就不可上桌成为饭食。怎就对你这般的狠心?如今可是他悔悟过来。让你回来歇息的?”
白泽天也是满心疑惑,听何布儿一言,细细想来,这白老头自他养伤这几日一直也未曾慢待与他。怎会今日就生了这般大的脾气?不禁回道:“何大爷确实是想让我回来休息下身子。还说待会儿王员外家来人,让我跟着去住些日子。
“什么?爷爷当真要赶你走?”何布儿听闻脸色一变。“我去找他问清楚。怎么这样的出尔反尔。不是说好让你留在此处帮忙务农呢么?”说完何布儿便起身往外走去。
白泽天慌忙拦住:“姑娘,且不可去,何大爷与姑娘对白某有搭救之恩,白某自当报答,只是我兄弟此时还下落不明,我身处这百草坳若真是以此报答,那一年半载也无法报全这份恩情。倒不如就让我随人前去青州镇王员外府上,那里人多眼杂。说不定就能寻到我兄弟的下落。”白泽天在回来路上已经打定了主意,此时便与何布儿坦言了心声。
何布儿见此心中虽百般无奈也只好打定精神笑道:“既然白公子打算就此离去,那就稍等片刻。布儿为公子纳了双鞋子,这便就好了。白公子先去清洗下身上的尘土,这王员外家中下人还未曾到来,布儿趁此功夫,将鞋子做好,让公子试穿一下。若是不合适。我改动之后过几日再把它送去王员外府上。”何布儿说完,便低头转过身去慌忙拿起箩筐,赶工了起来。
白泽天心中暗自叹息,这何布儿对他的心意他怎能不明白,而他对这温柔贤淑的可人儿,又怎能没有丝毫动情?倘若他此时身在白果镇中,定会让母亲请来三媒六聘,就此娶了这丫头为妻。只是他本不属于此界中人,来此地更是为了拯救白恩实与当日枉死的白云楼众人。此刻怎能顾得上儿女私情?千言万语此刻也只换的一句:“有劳何姑娘了。”说罢便转身出去清洗起来。
何布儿刚刚将鞋纳好,走出房门,白泽天也已清理完毕。只听门外远远的传来一声大喊:“何老爷子在家么?小的们是来送孝敬的。”话音刚落。但见一身穿黄衣,牵着骏马,十七八岁的英武男子。带着几个家丁模样的壮汉,抬着几大坛美酒,赶着辆堆满绸缎的马车,走进院子中来。白泽天满心疑惑?这般阵仗哪里像是来收租的?而男子来到院中看到何布儿身旁站着的白泽天,先是一愣,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但也知晓这何布儿不是自己所能染指之人,随定了定心神,拱手一礼说道:“何姑娘有礼,不知何老爷子此时可在家中?这位公子面生的很,倒不知尊姓大名,怎会也在此处?何老爷子不是最忌讳有外人叨扰的么?”
何布儿刚想开口,听到门外传来一句:“这是个天降的灾星,你赶紧将他给我带走。去你府上安排个差事,省的在这儿惹我心烦。”话音未落。但见何老头扛着锄头,从院外进来。
男子一愣,心中疑惑顿生,心道这何老爷子若真是如此厌恶此人,以他老人家的身手大可除去此人留个清静,怎让我将其带走?
虽然别人不知道,他父亲当年外出遇到劫匪,便是偶遇了何老爷子大展神威,出手灭了这帮劫匪挽救了他父亲的性命。事后又要求父亲给他找处僻静之所,安身。当日之事也不可与他人提起。此事也是王送贤一次酒醉,而他扬言要娶何布儿为妻之时。方才告诉他的。他一惊之下,也就明白了为何父亲每月都会为这百草坳中的爷儿俩送来礼物了。
但此刻这王公子却不敢说出心中所想说道:“既然何老爷子张口了。此事倒也简单。那待会儿就让这位小兄弟和我一起回府吧。”
“好了好了,东西放下,你们都可以走了。”说完何老头便挥了挥手,开始逐客了。
“这,那晚辈就告辞了。”王公子听出了何老爷子撵人的意思虽有些尴尬,却又不敢违背出声回道。
“王公子且慢。”这人刚一转身,却被何布儿拦住。
“何姑娘叫在下名子王不凡就好,不知何姑娘还有何事?”这王不凡听到何布儿叫他,心中暗自惊喜。慌忙转身回道。
“不知此次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前去府上?”王不凡先是一惊,若是平日里,定会欢喜异常,但今日情形,他怎会不知道这何布儿要去他王家是为了这瘦弱的男子?心中自哀叹了一声,说道:“既然何姑娘想去,那王某自当欢迎之至。只是不知道何老爷子意下如何?”
何布儿闻言,哀怨的看了一眼爷爷。
何老头微怒道:“走走走,都走,剩我一个老头子,倒让我乐的清静。”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进屋去了。
白泽天见状,无奈的笑了笑,这何布儿与他待在一起越久,他只怕自己陷得越深,倒是分别之际,只能徒增伤悲。何布儿此时也知道爷爷并非真的生气,高兴的一蹦三尺。最是难心的还是王不凡这个可怜的人儿,到了此时,怎会不知道何老头似是有意让何布儿与这男子待在一起。自己怕是真就一丝一毫的机会也没有了。不过,这人倒也直爽,稍加感伤之后。便告慰了自己一声,迫使自己忘了这何布儿。便请何布儿上马,朝屋中躬身一拜,便吩咐众人就此离去。
何老头静静的躺在屋中,嘴里叼着一棵从屋顶掉落下来的枯草。自语道:“怕是要教布儿一些武修之道。”说罢便睁着双眼呆滞的望着房顶。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