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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坦言

赵玉莲一夜未眠。从与这两个孩子初次相遇,他兄弟二人步履蹒跚的走路,第一次开口叫娘,第一次提笔歪歪扭扭的写字的喜悦。再到白云楼夫君惨死,白泽天大病落疾,白泽乾与自己闯祸的无奈。过往种种,历历在目。仿若是做了场梦一般。如今眼瞅着纸已包不住火。饶是她再怎么刚强,终究是女流之辈。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又想起了早逝的夫君白恩实来心道:你这狠心的人儿,就这般早早撒手而去,留下我们这母子三人,吃苦受累我倒还不怕。只是如今生出这样的大事。身旁却无有一个相商之人。我可该当如何才是?道不如将各种缘由托盘而出。要走要留皆看他二人想法。也不必每日遮遮掩掩的这般辛苦。倘若两兄弟还要留在白府。那自己还会将他二人视为己出。这白府的家业也将尽快交与白泽天手中才是。这般打定了主义。直到五更天时,赵玉莲才浅浅的睡了过去。

日上柳梢。白泽天晃了晃微微发沉的脑袋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口渴难耐。便翻身下床想倒杯茶来喝。不曾想竟差点摔倒在地。白泽天身子一正,大吃了一惊。酒这时才算醒了过来。使劲咬了咬自己的舌头。确定了这不是在睡梦之中。当即狂喜道:“我的腿,腿好了!好了!哈哈哈哈。,对了,要赶快将此事告诉母亲和二弟。”说罢他便慌忙穿上衣服打开房门往院子里跑去。

此时的白泽乾也从梦中醒来。正在疑惑自己本应正与大哥喝酒。怎会出现在自己的房中之时。听到白泽天在屋外大吵大叫。心想:大哥平日里甚是稳重,莫不是昨日喝的太醉,以至今日早上才发起了酒疯不成?便慌忙起了身子披上衣服,来不及整理就往院中走去。

来到院中,只见白泽天又蹦又跳,如同七八岁的孩子一般,完全没有往日云淡风轻,温文尔雅的样子。先是一阵迷糊。紧接着脑子‘哄’的一下似是明白了什么。飞快的跑到白泽天的身边惊喜不已的叫道:“大哥,你的腿,你的腿好了!”

“嗯,二弟。我刚要去找你,告诉你这天大的好消息。我这腿不知怎的,经过了昨夜突然间就全都好了。你看现在不仅走路无恙,这蹦蹦跳跳的事,在原来,大哥是想也不敢想的。”白泽天稍稍定了心神喜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大哥这腿疾好了就是天大的喜事。走,我们先去把这喜事告于母亲。”白泽乾伸手揽着白泽天的肩膀,两人大踏步往赵玉莲处走去。

这二人嬉笑着来到赵玉莲门口立正身形,朝门口作了个揖齐声道:“孩儿向母亲请安。”

赵玉莲本就满肚的心事,怎会睡的安稳,似这时也睁开了双眼。以为这两个孩子是来询问自己身世的。便颤音道:“好了,你二人先往正厅等我,待我梳洗过后。便去找你们。”

白泽乾刚想开口说出这一好事。却被白泽天制止。白泽天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白泽乾会意。立刻就闭口不言。白泽天见二弟已然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又冲屋门回道:“既如此,孩儿们便到前厅静候母亲。”说罢,便领上白泽乾,静步向客厅方向走去。

屋子里的赵玉莲轻叹了一声,缓缓起了身子。又是一阵失神。片刻之后便穿衣下床,梳妆打扮了起来。

此时,客厅之上,白泽天泡了杯茶水端坐与旁,一手扶杯,一手捻盖,轻吹了一口凉气。稍稍的抿了一口。早已恢复原有的沉稳。而白泽乾则坐立不安。两手互握来回踱步依旧亢奋至极口中不住道:“母亲怎么还过出来。”正在这时。赵玉莲缓步来到厅前。左右未曾携带丫鬟。昨夜未曾安睡,眼眶微黑。见他二人正在厅中,未曾进屋便在门外轻叹一声道:“你二人随我到白家祠堂来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白家祠堂方向走去。

白泽乾见到母亲到来刚想报喜,但见赵玉莲脸色不好。正有些疑惑。忽想到了什么。脸色喜色一收。暗叫一声,不好。暗自用眼瞟了一下白泽天。但见那白泽天也是一脸的雾水。放下杯子起身道:“母亲今日言行颇有些怪异。难不成,你昨天喝醉了酒之后。见过母亲?”白乾泽面露苦笑道:“这.昨天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混沌了。影影约约,似是见过母亲吧。”白泽乾的记忆似开了闸的江水。此时怎会不记得昨日闯了多大的祸事。但若让他与白泽天直讲,他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

“也罢,既然此事已经败露。那你我二人就赶快去祠堂领罚吧”白泽天说罢,便大步朝门口走去。白泽乾,面露难堪。苦笑一声。也跟在白泽天身后,慢步向前走去。

他兄弟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白家祠堂门口。见赵玉莲正在背对他二人躬身与白家先祖以及白恩实上香。便静默不语。立与门口。只见赵玉莲对着白家众先祖的灵位拜了三拜。起身出言道:“你们两个也进来吧。”随后便转过身来。但见白泽天抬步进屋。先是一惊喜道:“天儿的腿何时好了?”紧接着便脸色一凝暗自叹息道:本想着天儿腿脚不便,就算知道此事也不会轻易离去。只是如今看来,真的是天意罢了。心中更是多了股莫名的酸楚。当真是悲喜交加。不知所措。

白泽天见赵玉莲先是一喜却又沉默了下来便回到:“孩儿的腿是今天早上突然之间好的。只是母亲,可是因为昨日我与泽乾喝醉了酒才惹的母亲动怒?若是如此,母亲请责骂孩儿吧。都是孩儿昨日一时高兴,想着应当庆贺一番,便执意要二弟陪我喝酒呢。母亲要怪就怪我一人好了。”说罢,白泽天上前一步跪倒在地。

白泽乾见此情景,紧跟着跪了下来。拉了拉白泽天衣角,张开无言。只得深叹一声。随后双手按地:“孩儿有愧,孩儿昨日喝了点酒。说了些胡话。惹的母亲伤心了。孩儿该死,都是孩儿的错。母亲要打要罚自有孩儿一人承担。”说罢便如小鸡啄米般的跪拜不已。

赵玉莲见此心中微微一暖。但又觉这过往种种已然是他们母子三人心中横着的一根刺,就算今日乾儿不提也怕倒是再讲出来。倒不如今日趁泽天也再,就把这层纸捅破了。撕碎了。省的以后拘束。这样打定主意后便说:“泽天,你腿疾痊愈,本应好好庆贺一番,但今日,我还有些事情需知会你兄弟二人。你们俩先起来吧。”白泽天一头雾水。茫然站起。白泽乾暗暗咂嘴,不知所措。但见大哥起身。也就跟着起身,垂着头,立于一侧。

赵玉莲从古庙拾子。到白云楼起火。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的告知给了他们二人。先是白泽天听闻自己两兄弟不是赵玉莲亲生大为吃惊。再到后来。两人同时为白云楼失火大感痛心。待到赵玉莲将这前后事情讲说完毕。白泽天才出口道:“这般说来。父亲不是死于疾病,而是与我二人庆贺生辰之时,与这白果镇一干数百人同时被大火烧死了?”言罢苦笑一声,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孩儿虽非父亲母亲所生,但这十五年的养育之恩,孩儿绝不敢忘。以后孩儿自当百倍千倍的孝顺娘亲。绝不敢再惹母亲生气。”白泽乾也慌忙拜地。此时说来都是他惹出来的乱子,此刻更是大气也未感出一声。赵玉莲见状,心中欢喜异常,慌忙扶起两个孩子,眼含热泪道:“好好好,既然今日我们母子三人将话挑明了。今后便再不可心存芥蒂。我这就吩咐厨房,今日多做几道可口的素菜。与我天儿好好庆贺一番。感谢上天福泽。”白泽天站立起身说道:“孩儿还有一事相求。再过几日,便是我与泽乾的生辰,往日母亲避讳,不曾祭拜过父亲,今日既然我兄弟二人已然知晓。必不能再如以往那般随便。到时孩儿还望母亲恩准。让我与泽乾二人一同为父亲以及当日屈死与白云楼的众乡亲们守孝三日。已赎罪责。”虽这白云楼起火之事并非他兄弟二人之过。但却也不能说与他二人无关。所以白泽天一想之下便做了这般决定。

赵玉莲点头应承。白泽天与白泽乾二人又共同参拜了白家列祖列宗之后。便搀扶着赵玉莲往正厅走去,商量着拜祭之事。

三日后,这白果镇中便到处传开了白家大公子腿疾痊愈,并要在生辰之日祭拜白云楼亡灵之事。此时的悦来酒楼中一俊秀异常的白衣男子手摇折扇望向一二八年华颇有姿色的少女道:“这位姑娘可否让再下与你看个手相?”此女本是这悦来酒楼店家的女儿,闻听此言羞的满脸通红,转头便跑开了,未了还悄悄的转过身来,偷偷看了一看白衣男子,心如兔跳,暗恼自己怎就张不开嘴像以往对觊觎自己相貌的登徒浪子那样谩骂一番。这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西山之上的宫向竹,此时见那少女窘状微微一笑后便板正了脸自语道:“这般快便要离开了么?可惜我这做人还未曾做的过瘾呢。也罢,还是赶快先将此事了却。以免到时尊上怪罪。”这样想罢,便合了折扇,往桌上放了一块散银道:“小二,茶钱。”便起身大踏步的往正街走去。临到门口但见店主女儿仍在偷偷看着他。暗骂自己一声为老不尊。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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