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辰了……”
被号声惊醒的宋铭,抬头看了看已经充实起来的演武场,心中做出判断到。
这次婚礼意义非凡!
不仅仅是为了给这阴沉的大府注入一丝喜意,更是象征了大府权力的交接。
旧一代的大府领导者已经不能适应处于魔灾之中的大府了,唯有在战争之中成长的新一代,才能更好的带领大府人民走下去。
一些明智的领主已经开始将自己手中的权力下放给自己的继承人了,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于沉浸在内部和平、外部无忧的大府环境之中了,乍一让他们改变思维和习惯,去和府外的魔兽战争,还真是有点不适。
所以,将手中的权力转交给自己中意的继承人,是最为合适的选择,否则,让他们自己上场去拼杀,实在是……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更何况,继承人想要继承他们现在所占的位置,就不得不去和魔兽厮杀,即使身死了……那不也没有他们的事吗?
为了大府,自己血流了,现在自己泪也流了,你们就不能让自己再选一个继承人,待在城中传递香火吗?
当然了,也有那些利令智昏的家伙。但是,这些家伙不是在被迫上场后战死,就是被下面的人给扯了下来。
古书上记载的每次魔灾之中诞生的新领主,除去在战争之中收复失地获封的外,其他的,绝大部分都是这样来的。
这也算是枯木发新枝吧!
真正老当益壮的,实在是太稀有了。不过,一旦出现这样的人,他们就是极其可怖的。
据说,现任的主领家族,就是因为在上次魔灾之中,其家主身先士卒,不仅完完全全的掌控了家族,避免了因为换届而产生的动荡与磨合期,进而在战争之中掌握了先机。
这家主还天赋异禀,明明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仍旧身强体壮、适应力和学习力极好,结果一路大杀特杀,直接杀上了主领的地位。
而现在,大府之中也有一个和主领的祖先极其相似的人。不,应该说是被公认为可以远超主领先祖的人。
其人正值年少、武力出众、博学多闻,不仅将自己的家族给牢牢握住,手下的军队更是强大,正是依靠着手底下日益强大的队伍,他将一个破落的虚衔领主家族给硬生生的重新拉了起来。
不过,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人的家族嫡系,仅剩下他一个了。
但是,这算是坏事吗?“他家没有人,我家有啊!”众多贵族在了解到这个消息后,都心中狂吼到。
他可是尚未成亲呢,这也就谈不上是否有真正的子嗣了。
况且,即便这人有私生子,一旦自家女儿嫁给了他,到时候,他的家族除了能传给自家的外孙们外,难道还能给那个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私生子吗?
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和这人的情况比起来可就真是云泥之别啊!
这可是当今情况下主领地位的强力继承人啊!
唉!不过令众多贵族扼腕的是,现在头上的主领也不是一个吃白饭的。
他居然不仅没有打压那人和其他的杰出年轻人,还将自己的独女都给拿了出来。
早在大府第一次军事活动时,就派自己的女儿亲自暗示着这些府中的新星们。
最强者,可得佳人!
“这可是主领独女耶!意义绝对非凡啊。”几乎所有收到这个暗示的人,心中都急不可耐的想到。
即便这女人长得再丑,自己娶了她之后,努力在大府之中耕耘几年,等那老家伙一死,主领位置不就是自己的了!或许……到时候自己还可以把丑婆娘一脚踢开。
升官换老婆,人生一大快事嘛!至于其中的些许小事,没有人会注意的。
更何况,这女子,居然还他娘娘的长的国色天香。
哦,也对哟,主领家族光收那些祸水级别的人当基因改良器了,要是生的女儿长的和普通人家的一样,这都可以直接怀疑主领家族是不是非常那个啥了。
大致道理也就是上面的那个说法。
所以,府中的贵族们对于来参加这个婚礼,内心是颇为复杂滴。一些人是认为大家公平竞争也就罢了,这老大居然还不守规矩,直接把人给收了。而另外一些人想的则是完全相反了。
但是却也不好不来,不然惹恼了今后的主领,光是穿小鞋就能折腾的自己家族安宁不得了。更别说这还会直接惹得现任主领不快,反正自家的敌对家族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所以府中的能来的贵族基本上都来了,不能来的,也都派人作代表来祝贺和见证这场仪式了。
至于圈子之中还有某些对这仪式颇为不满的人……
来这儿的贵族都表示自己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完全不知情。反正自己萌萌哒的、人畜无害!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
演武场上的仪式继续进行着,数栋宅子大小的高台上,四角摆放的牛皮大鼓,被四位登上高台的上身赤~裸的精壮大汉,握紧手中鼓槌,轰轰打响。
鼓乐先起,刀鸣随之齐喑!
这大府城中的声响仿佛直接震上了天空,将演武场上方的乌云给搅得发颤。
高台下方刀阵,忽地刷刷摆起。“铮铮!”声直直的闯入已经出了仪帐,来到高台处观礼的贵族耳中。
宋铭独自一人走在通往高台的唯一一条道上,两人宽的道路被穿龙绘凤的大红地毯铺着。
百米多的道路两旁站满了士兵,个个手中都握有兵刃。
三步过刀阵,五步通枪林!
抽~出的长刀在轰鸣不止的鼓声号令下,齐齐劈砍在了红道边沿,刀尖压着朱毯刺入硬土之中,却没有伤其分毫。
宋铭面色怡然,稳步迈向高台。
“喝!”
刀兵之后枪林袭来,直指宋铭的长枪在道路两旁铸成了铁刺荆棘。荆棘路上,红毯似流血,漂橹战场即是如此,慑人心神!
一旁观礼的一些贵族们,在刀阵摆开时,就已经被渗人的出鞘声给骇住了。现在又见刺出的枪林。顿时身子都僵了,一些胆小的,早已经双股战战,不能自抑。
一名年纪颇大的贵族,干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扶着特别制作的看台上的柱子,强行压下了心底的恐惧。
“早就已经听闻了宋家兵力强盛、家主豪杰。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这人心中不由想到。暗自捏了捏僵硬的大~腿,这人心间又暗暗庆幸,“幸好没有……幸好……”
仪式的进行并没有因为周围宾客的惊惧而有所改变。
长枪过后,铁甲铺地!
下一段路程,宋铭并未踏在地毯上。在枪兵收回铁枪,枪尾砸在了地上时,震动感传向了一旁铁甲营。
身着重甲的兵卒,齐齐涌~出,铺上了朱红地毯。
看着这别样的钢铁洪流,宋铭是感觉颇为有意思的,但其他人就又是一震了。
谁人能够扛住这股洪流的冲击?或许只有城外魔族的亲卫兵能够抵抗吧。
一些有识之士看着眼前这令人恐惧的兵种,眼睛一亮、豪气一生,心中开始思量起来。
踏在了单膝而跪的甲士肩部,宋铭走在这条钢水浇成的道路上,通往前方中心无人的高台。
突然起了大风,大风扯动台上巨大的旗帜,将旗帜拍打的唔唔作响。
风声不住的刮着,但旋即就被盾甲落地的声音给淹没。
甲士之后是盾阵,将盾牌举起,盖住头颅的士兵,如同先前的铁甲卫士一般,涌上道路,用自己的盾牌为主上铺出了一条宽大的路来。
“锵锵!”
盾牌撞击的声音传入了宋铭的耳中,他速度不变的向前走去,稳稳的踏在支起的盾路上。
风旗相随,鼓声作伴,刀兵为路。宋铭直接踏上了被兵卒们围住的高台。
在宋铭刚一踏上高台时,演武场外部静默的骑兵们就开始奔起。外围的马骑将地面震得发抖,内围狼骑的长啸传遍校场。
站在了高台正中心,宋铭步子一收,背手转身,看向了四周整整齐齐的甲兵们。
“嗖嗖嗖!”
飞蝗一般的箭雨突起,在宋铭眼中划过道道痕迹。三股往来箭雨,准准地落在了高台外围的无人空地上。
弩兵之礼,利若惊雷!
已经校阅完三军的宋铭,站在高台中心,望上了呈现弧状的看台群中的一座。
这座看台上,那主领就站在中间,直直的望着宋铭。
看台上本来有坐,但是宋铭搞出了这番阵势,又有谁能坐的下呢?
两人对视着,四周一片寂静,仅仅有夹杂着人喘息声的风四处刮着。
身着紫裳的谢承业,率先从对视之中收回了视线,右手移开握着的剑柄,向身边的人摆手示意了一下。
身旁人见了,连忙抓~住一旁插着的旗子,向着一个方向打起。
同时口中大叫到:“始礼!”
“始礼!”
“始礼!”
……
一声声的口令向外传去,先前随着宋铭走向高台而将道路给封住的兵卒们,也在口令的传递下,齐齐起身退步,摩西分海般,人流铁壁被从中打了开来,露出其间朱红色的地毯。
随后,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从场外向着高台奔来。
骏马上跨~坐着一名身着朱衣的女子。衣物朱色夹雪白,显得高贵典雅。她头上一方金冠稳落,条条珠琉垂在面前,掩住俏~丽容颜。
单手握着缰绳,一手抓~住身后飘舞的裙摆,让其舞动得如同火焰一般。
美女骑马而来,这倒是出乎了宋铭的意料。宋铭面色颇为有趣的看着眼前奔来的这名奇女子,完全想不到她就是当日娇滴滴的为自己沏茶的淑女。
枣红马奔过了三分之一的道路,继续向前骑着。
突然,它身后又窜上来了一匹马。
一匹黑马无视周围冷漠的虎贲们,大马眼只是打量着前方,狂奔着,其额前的一抹雪白显得分外动人。
看台上的众人对这副场景极为诧异,就连一直平静的如同一汪秋水的谢承业,也都皱起了眉头。
宋铭见了前方的场景颇为诧异,但仔细看了看,也就知道自己的士兵们为什么没有拦下那匹大黑马了。
“这家伙这些天不是都呆在府中,不肯出来吗?”宋铭对于自己坐骑的行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接着,宋铭的身子就一晃,右手手指紧紧的捏了一下。
只见黑马仍在奔来,慢慢的就要超过前方的枣红马了。这时,马背上的一抹白色倩影映入了宋铭的眸中。
不由地,宋铭的身子往前倾斜,迈出了一小步。没有多想,宋铭快步离了高台中心,向外面走去。
站在高台的阶梯上,宋铭右手搭在身前,握成拳头摆在腹前,而左手则是背在了身后,紧紧地捏着。
两马并驾了,枣红马上的女子侧头看向了自己右侧的白衣女子。珠琉下掩着的面容看不清到底是何表情。
而大黑马上的人,则根本就没有注意四周的情况。
扶着黑马马头,种亦风眸子低垂,没有打量前方,任由黑马奔着。
“聿聿!”黑马一声马嘶,超过了枣红马,速度不减的向前奔去。
宋铭站在阶梯上,见着黑马直直奔向高台,感到了劲风向着自己的脸上扑来。
眸子都没有眨,黑马如龙,擦着宋铭被扬起的衣摆,跃上了高台。
“聿聿!”
奔上了高台,大黑马这才减速绕行起来,数息后才变为小步跑着。
“嗒哒、嗒哒……”
黑马敲着高台上铺着的墨石,脚下蹄铁与之相击,发出清脆声音。
“噗!”
黑马对着走上前来的宋铭,打了一个响鼻,喷出的唾沫都快飞上宋铭的脸庞了。
白色倩影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了。
宋铭上前,面带笑容的说到。
“你不是总学不会骑马吗?”宋铭的眸子也带着丝丝笑意。
种亦风见了宋铭,并未说话,眸中晶莹,俏生生的看着上前的宋铭。
忽然,种亦风对宋铭说到:“娶我……还是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