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在大府之中的地位是很高的,甚至曾经一度可以与领主媲美。至于为何现如今大府的统治者仍旧是领主们,这其中还是有一些缘由的。
所以,这次的领主聚会,按理来说异人是可以参加的。但是实际上来参加议会的异人多是实力强大或是作用非凡的代表。还有一些就是随着领主前来的异人了,他们并不被阻拦在外。
所以种亦风也就一同陪伴在宋铭身旁,参与这次的商讨。
这时众人坐落的位置也粗粗调整了一番,一些年纪略大的领主等人较为靠近首座一些,而其他正值壮年或是年轻的人都摆坐在较远的位置。
这并不是因为势力大小有所区别,或是与主领的亲近度有关,仅仅是因为他们耳目不行了而已。
所有领主的座位在厅堂之中大致摆成了一个圆形,就连主领的座椅也仅是摆在厅堂中心墙壁上的一副虬髯劲松图下,并不是显得过于突出。
据说,这样有着各位领主之间身份平等的意味。
主领落座之后,众人并未拖延,一番客套后也就各自坐在了位置上,直接进入正题。
“看来,这里的领主因为大府时常有着****,行事风格还是颇为务实的。”
宋铭一边伴着种亦风坐在一处,一边默默的打量着与会诸人。
厅堂稍稍静了一会儿,首座的主领环视一下后,开了口,但却并未直接展开话题,沉吟一声道:“周兄!”
主领微微侧头的一方,是一位峨冠博带的长者。
透过主领话语,其年纪似乎与主领相差无几,但是面容却较之主领苍老许多,散落在冠帽之外的长发,根根虚白。
长者见状,从坐上颤巍巍的直起身子,但其手畔却并没有杵杖等物。
“咳……”
轻咳一声,算是清了清嗓子,老先生开口说话了。
嘶哑的声音开始传入在座之人的耳中。
“这一次的魔灾……似与往届不同。”叹息一句,老者接着又道。
“通过诸位回归大府的领主们带回来的情报,我等从中看到了些许异样。随后,按照领主的指示,多支小队奉命前往灾地探看。咳咳……”
道出了一句话,老者忍不住掩嘴轻咳数声。
“……结合军卒们拼死传递回来的情报。我等发现,这次的魔灾蔓延速度较为缓慢,尚不及上届速度之四一。本以为此事甚好,可让我大府之地不必枕戈待旦,从而徐徐谋之。”
“但军卒探看却发现,已经沦陷之地的情况甚为不妙。”
“魔物未曾如记载之上一样,疯狂散乱、不成队旅……反而颇有章法,聚拢武力于沦陷地分界处。”
“对比先祖记载,这等情况多是战争到了末期,杀戮盈野,在魔灾之中诱发出了不明物,从而让魔灾之物有了首领……”
……
“……所以,受先祖庇佑,我等心血努力下,知晓我大府现如今应当主动出击,打断魔灾异常演变,咳……,防止魔物过早群龙有首,以……护我大府!”
老者忍不住想要再度咳嗽,但却强力压下,面色潮红的厉声喝出结语,稍静,又嘶哑叹息而说。
“否则,兽临城下……或会再现……”
厅堂之中的人员,非为领主,即为异人、学者,为大府精华之所在。
所以在老者发言时,众人皆凝神细听,不敢错漏分毫。同样,当老者道出结论时,众人或多或少心中都有了底,但皆仍面容严肃。
厅中气氛沉闷,未有轻语者……
宋铭同样的肃坐倾听,在脑海中结合着近日恶补的见闻知识,倒算是对老者话语有所了解,不是白丁一个。
但他身旁的种亦风却不一样了。
粗看上去,种亦风同样在仔细倾听着,从其静然的俏脸上或可看出几丝凝重。
但是一旁的宋铭侧头顾视了一下,却忍不住嘴角微扯。
那呆呆的瞳孔,保持着恒定的大小,连眸子眨动的频率都降到了最低,这分明是……
“是发呆……”
见此,宋铭思绪不由的歪了一下,从大厅之中凝重的气氛脱离而出,心中默默补充到。
……
随后厅堂之中开始了较为激烈的商讨,种种关于抵御魔灾的建议被提了出来。
提出,否决……
争吵,无言……
在事关生死的危机下,即使会议之前就有所准备,但每个人仍旧都绞尽脑汁着。
宋铭也从中了解到了许多平日里不能听闻的隐密信息。
譬如,某地居然关押着一批异人。
领主们商讨着,是否要压榨尽他们最后的一丝价值,而与会的其他异人似乎对此也并无异议,反而还参与了商讨之中……
种亦风一边发着呆,一边瞧着宋铭。
宋铭不时侧头顾看她,两者目光交错时,种亦风也面色平静的瞧着宋铭,但眸中仍掩不住闪躲的幽深。
激烈、凝重的会议似乎与种亦风毫无关系。
就像在闹市中守着自己玩偶的小女孩,种亦风呆呆的度过了这次会议。
直到被宋铭牵出厅堂时,被屋外的冷风拂面,这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的种亦风,不由霞飞双颊,思绪再度飘荡。
……
出了领主府邸的宋铭,脑海之中仍旧不住的思索着会议上的一些事。
在马上拥着怀中呆呆的种亦风,抬头看了看黯淡的天空,一粒星辰都不可见。
宋铭想到了会议末尾,为自己和山奇略等青年领主上茶的那位女子。
透过山奇略等人对此惊诧的神情,及如此会议等闲女子不可入内的情况,已经不同往日的宋铭当时就对这女子的身份有所猜测了。
让马踏着小步,嗒哒嗒哒声响起。
从青石板上传出的马蹄声,在现如今已经宵禁的大府城显得格外的清脆。
“主领无子,惟育一女……”轻轻叹息,脑海中想到。
“主领让独女都参与会议了,而且其女儿并无异人天赋……”
“恐怕所有年龄正当的领主都心怀热切吧!即使家有妻室……连一纸休书都用不上,养在屋中即可……”
宋铭心中幽幽的想着。
“大府领主……”细细想着,宋铭心中也微微热起来了。
回过神,深吸一口夜里微凉的空气,腿脚轻轻拍了拍坐下马肚,勒马向着宋府驾去,带起一阵微风拂过寂静街道。
……
径直入了宋府,宋铭翻身下马,伸手扶下种亦风,俩人一同进入宋府会客厅中。
稍带片刻,即有仆人送上了傍晚就备着,一直在温在炉里的食品。
接过仆人端过来的食盘,宋铭亲手端起一碗翠玉羹,用调羹在碗中搅拌一会,手指就着碗壁感受着温度,感觉合适了,就递与一旁的种亦风。
俏生生的看着宋铭的动作,种亦风面色仍旧如平常时一般静然,但丝丝红霞染在了两颊,不知是寒风拂去,进入温室的缘故,还是什么。
随手端起盘中的另外一碗,拿起调羹,随意晃动一下,宋铭就开始暖起自己的胃来。
俩人在桌上对坐着,相顾无言,夜里吃食一会就尽了。
招呼起仆人收拾起来,见种亦风仅仅食了不到三分之一。
宋铭打破寂静,说到:“过几日,我有要务出去一趟,你就好生在城外庄子里休养一段时日,也好放松……”
宋铭缓缓对着种亦风说着,却见种亦风单手撑着俏脸,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宋铭,又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的纹饰,并不搭话。
见此,宋铭也无语的停下了话语。
“咳,这次你还是待在庄子里比较好……”
“恩,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