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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山

寺院的钟声,悠远嘹亮,从那山峰的云雾顶端,飘然而至。小和尚道明与老和尚慧能,沿着青石台阶,缓步而下。小和尚回过头来,峰顶的宝塔在云雾里若隐若现。青石台阶的尽头,寺院的大门缓缓闭上。里面的诵经声,也随着这山门紧闭,消失在这天地之间。小和尚双手合十,口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便随着老和尚下得山去了。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昆仑山,三年后的昆仑山顶,应该会很热闹。”

“师父,那为什么现在就去啊,不跟师伯他们一起吗?”

“咱们走过去,顺便带你去游历一番,你小子老嚷嚷着要师父带你下山嘛。”老和尚如是答到,心里想的却是“跟那些老头一起去,还不把我烦死。”

“真的,师父。”小和尚显得很兴奋,“师父,你又吃肉了!”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老和尚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酒壶,吃的满嘴的油光,可一身的袈裟却是纤尘不染,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可是师父,你为什么不让我吃啊?”小和尚抓了抓小光头,表情又是尴尬,又是希冀,“我也可以佛祖心中留的啊。”

“放屁!”老和尚破口大骂了起来,“你小子就是想吃肉。这次下山,八大戒律你要是敢犯一条,这辈子都别想在下山了。”

“是的,师父。”小和尚低声应了一声。

“你还别不服气,你师父我道行高深。这鸡被我吃了,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投个人胎。这叫超度,修的是个慈悲心!”老和尚一边塞着鸡腿和酒,一边“教育”着小和尚。下山的山道,老和尚越走越快,高声唱了起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坠魔道。哈哈哈..”笑声回荡在山谷里,声声不绝。

卯时刚过,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西方的彤云染地整个世间都酒意微浓。山下李家村,此时本该是庄稼人收工的时候,村子里却冷清的厉害,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路上连条狗都见不到。师徒二人站在村口,看着被晚云染红的街道,不禁一股子凉意从心口里发出来。

“师..师父。”小和尚似乎被这无形的凉意冻得心底里发颤,“这村子,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老和尚问道。

“很冷。”小和尚缩了缩脖子,“这股子凉意直冲心里。身上却半分感受不到。”

“不错嘛,小子。”老和尚看着小和尚点了点头,“去看看还有没有人。”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回荡在村道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小和尚朝着老和尚摇了摇头,敲了三家,都是人去楼空,连个影子都没看到。“继续找,我就不信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老和尚又往嘴里灌了口酒。

二人不知找过了几家,找了几多久,这村子里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又好像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天色昏暗了下来,夜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惟有一轮皓月悬挂在高空,月光有点儿惨白,将整个世界照的微亮。小和尚已经靠在台阶上睡着了,而老和尚则端坐在小和尚旁边,手中拈动着一串佛珠,双眼微闭,嘴唇轻动,听不出来是在念哪部经书。

忽然,老和尚双眼猛的睁开,用力往小和尚身上一拍:“道明醒来。”继而纵身跃起,立在了村道口中心,不知从何处掏出一物来,十二指长,一端为金刚杵,一端为三棱杵,中段有三佛像,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老和尚手腕翻动,弯下身来,将降魔金刚杵的尖端猛的往地上一砸,口中大喝一声:“破。”当降魔杵与地面相撞的一刻,一圈金光从杵尖四散开来,整个村子都感觉抖了一抖。周遭的景物如镜中之物破碎一般,缓缓落下。

这天,还是夕阳烧塌了半边天空,整个村子都被染的通红。只不过的是,不只是这暮色染的,还是被这一村子村民的血水给染的。村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鲜血尚未流干。小和尚走到老和尚身边,瑟瑟发抖,睁大着眼珠子。老和尚低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一脸的慈悲不忍与愤怒。“道明,用传音符通知你师伯他们赶紧下来吧。”

村口,立了数十个柴堆,每个柴堆上都摆放着一具尸体,燃烧着熊熊烈火。火堆旁坐着二十来位僧人,口里诵着往生经:“南无阿弥多婆夜..”每念动一个字,嘴边都会出现一个金色的“卍”飘到烈火上空。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实地,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屋内,一位白眉老和尚对着慧能问道,脸上充满了担忧之色。

“想必是他们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要屠了全村,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慧能又饮了口酒,在这老和尚面前依然我行我素,“近来世间暗流涌动,此次下山,贫僧必定时时关注这世间动向,至于大觉山,就交于师兄了。”

“想来也只能这样了。”白眉老和尚手中转动着佛珠,眼神有些许迷离,“只盼这次的昆仑大会,不要有什么意外才好。”说完,走到慧能面前,拿下慧能已经放倒嘴边的酒壶,走出了房门。

“喂,师兄,把葫芦还给我呀,那是我的法器呀。”慧能随后追了出去。

“阿弥陀佛”。屋内烛火摇晃,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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