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被一轮圆月点缀,散透了这夜的寂寞与悲凉。
“皇上可还在气容王爷?”安公公躬着腰,低声问。
容长乐怔了怔,脚步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朕只是在气他做那出头鸟。”
安公公倾耳细听,只听容长乐徐徐道来。
“若是其他臣子上奏,朕心里也会好受些,也有个可以撒气的人,”容长乐面色渐渐冰冷起来,“只是偏偏容祀要和朕对着干!”
“朕伤他不得,便拿他主事选妃的借口来气气他……”
只听容长乐徐徐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疲惫。
“我不是故意摔碎冰玉的,我只是气极了……”
这话不知是在与安公公说,还是对容祀说。
安公公低声劝道:“既然如此,皇上何不原谅王爷呢?或许王爷心里也难受着呢?”
“朕哪扯得下面子?”容长乐苦着脸,“明明是他不对在先……”
“皇上如此坦言,是不是只要容祀低头,便会原谅容祀?”
一个魅惑低沉的声音突然冒犯了这夜的寂静,话中带着些许欢愉。
“你……”
容长乐惊愕地看着一个无比熟悉的面孔愈来愈近。
“臣,参见皇上!”
容祀单膝行礼,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你来做什么?”容长乐拉着脸,不悦地责问。
容祀莞尔一笑,举止间透着超脱世俗的优雅。
“认错。”
容长乐愕然,他竟将理应无比惭愧的事说得如此坦然,看来平日里是惯坏了他?
“朕可没觉着容王做错了什么!”
“……”容祀挑挑眉,这是赖账的节奏?
容祀仔细打量了对方的模样,不禁轻声嗤笑。
他忘了,这个小皇帝尚不足十五,虽有勇有谋,可孩子气却大得很!
“是容祀做错了。”容祀一副不得到原谅便不罢休的样子,着实叫容长乐恨得牙痒痒。
“罢了罢了,若是把选秀之事做好了,朕便原谅你了!”容长乐摆摆手,一副大度的模样,其实言下之意却……
“是。”容祀忍笑地应下了。
见容祀还跪着,容长乐故作嫌弃地斜睨。
“还不快起?”
“是。”
安公公被容祀叫下去后,便与容长乐一同独游幽径。
最初,他们便是在这里相识的。
那个时候,她已然穿上了黄袍,做了太子,只是缩卷在草坪上独自哭泣。
口中还断断续续喊着:我不做太子……
容祀皱着眉,又觉得有些好笑,心想:怎么还有皇子不想做太子的?
在好奇的驱使下,他踏出了那一步。或许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两人的命运就被绑在了一起,分不得,解不开!
“容祀,还记得这里?”一个清澈的声音传来,打乱了他的思绪。
“记得。”
容长乐怀念地吸了吸鼻子,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芦苇香,不知不觉舒缓了绷紧的神经。
回过头,发现容祀早已盘坐着,一脸亘古不变的淡笑。
容长乐挨着边儿坐躺了下来,脑袋搁在在他的腿上,勾着浅浅的嘴角,毫无防备地闭上眼睛,小酣了起来。
“乐儿,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