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寸板头像平常那样往卡车上搬运着尸体。寸板头眼睛有意无意的扫着四周的环境,我此时的心紧张的要命,因为我知道他在寻找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啊~”可能由于内心过于紧张,尸体的两条腿从我手中滑脱下来。我这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叫声惹得守卫的两个人向我们这边看过来。寸板头忙向我使着眼色,我赶紧收回刚才慌乱的神色,镇定下来。那两个守卫看我自若的继续向车上搬运尸体的动作,又把头转了过去没有在意。
过了许久,寸板头趁着监视我们的反叛军训斥另外几个平民不干活的时候,带着我快速的跑进一个楼口,转弯处有一个没盖严实的下水井盖,他示意让我钻进去,我看着那黑洞洞的下水道,心里发怵,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于是一狠心顺着下水井的梯子下到了里面,紧接着寸板头也快速敏捷的跳下来,还好里面并不深,井盖到下面也就一米多的距离。寸板头将井盖合好之后,不到半分钟上面就传来骚动声,守卫发现了我们两人不见了,冲着我俩刚才逃跑的方向追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反叛军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大肆搜捕,只是搜查了我们失踪的那几个街道,就回去了。
下水道的味道奇臭无比,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我感觉几次都要晕倒,但寸板头时不时搂紧我的腰,让我不敢昏厥。过了很久,寸板头才带我爬出来,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可能是刚才甲烷吸入过多,头晕乎乎的,脚都有点站不稳。
“他们不会还在附近搜捕我们吧?”我努力呼吸了几大口空气,待那头晕感减轻后,询问寸板头。
“放心,他们兵力不足,不可能为了两个逃跑的平民而大费周折的。”寸板头神色自始至终没有流露过一丝慌张,十分沉着冷静的对我说。
“去你隐藏的地方,在那里我们先休息一下,到时候再从长计议。”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表示同意。这些天,我们每天就供给一顿饭,体力被消耗了很多,必须先补充一些营养。正好这个街区就是春明家住的地方,道路熟,离我家也比较近。我带着寸板头趁夜色潜回我的家中,我先换下我身上的脏衣服,看了看旁边的霍亚东。
“我这没有男性衣服,不好意思。”看看霍亚东的身形虽然清瘦但肌肉十分结实有力,我的衣服尺寸估计他穿不上,所以只能让他继续穿着那身沾满粪便和泥土的衣服。我把藏在沙发底下的食物拿出来,递给霍亚东一条毛巾,示意他擦擦脸和手,上次回来就发现停水了,只能拿毛巾凑活了。
“这里被毁成这个样子,你当时应该不在家吧。”寸板头问我,我微微一怔,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我也在想要不要告诉他我隐藏在仓库的事。以他的本事自己逃出来比带上我一块逃,风险要小很多,他却救了我。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决定将仓库的事情告诉他。
“顺廖城郊五公里外有一座凤霞山,在半山腰处有一个防空洞改建的仓库,我在那里工作。反叛军攻打这里的时候我正在值班。”
“仓库?难道没有人去抢劫吗?”他有点惊讶,城市里很多商店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洗劫,那仓库应该规模不小,怎么可能逃过一劫呢?
“山上被反叛军的炸弹炸下来很多大石头,将仓库大门及唯一出来的马路给堵住了,任何车辆甚至人都进不来。”
“那你~”寸板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是从通风口爬出来的,那个通风口只有我们公司内部人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我还算比较幸运。
“你那里有无线电通讯设备吗?”寸板头又冒出一句让人纳闷的问题。
“好像有,不过很老旧,根本不能再使用了。”我回想起刘春明年底盘库人手不够的时候就会找我帮他一起盘,因为库房盘点必须有两个人员同时在场才能进行。我当时记得仓库有一间陈放公司多年不用的设备,其中就有一台无线电。
“你要这东西做什么?那个东西时间太久,都坏掉了。”
“我去看看。”寸板头对我说。
我们休息半个小时之后,寸板头找到一辆小轿车,用铁丝撬开了车门,找到方向盘下的电瓶线和打火线,一对接,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后,他跳上车,将车子启动。我们连夜将车开到离仓库所在位置一公里的地方。寸板头将车停到了一个厂房里,我们徒步向仓库方向前进。
我将寸板头带到通风口的外面,我先钻进去,到里面之后发现寸板头好一会儿才钻进来。原来他在进来之前将通风口做了一些掩饰工作。
寸板头告诉我他叫霍亚东,是伊亚国国防部的侦察员。由于北狈反叛军的黑客切断了国内卫星对西南郡所有的通讯控制,使得西南郡与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政府无法通过卫星对西南郡进行监控,掌握不到任何北狈反叛军的信息,只能派出地面部队对敌军的具体布防进行侦查。霍亚东身上没有任何和军方有关的东西,又穿着平民的衣服,只是被当成普通平民抓去做了劳役。
霍亚东竟然神奇般的将那台无线电设备修理好,连上电,搜寻着某个信号。不一会儿,似乎连接上了。
“我是国防部直属特种部队少尉霍亚东,编号L201。”霍亚东对着无线电的另一头汇报道。不一会儿,从无线电另一端传来声音:“请汇报情况。”
“北狈军的主力部队现驻扎在新林市,顺寮只有五六十人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市政办公楼里,并且他们抓了不少平民。”
“先不要轻举妄动,随时等候新的指令。”
“是。”霍亚东汇报完毕,将无线电保持通讯状态。
我从冷柜室中拿出一些牛排,还有两盒玉米沙拉罐头,做了两份丰盛的晚餐。在这个非常时期食物是非常稀缺的。
我俩饱饱的吃了一顿,这些天真的是太饿了。
我陪霍亚东在仓库里转了一圈,让他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这里的安全措施做得还凑活,幸亏门口被碎石封住,不然你这里也无法幸免遇难。”霍亚东仔细观察了这个仓库后下的评论。
“恩!”没想到这讨厌的节日值班竟然救了我。
我和霍亚东转回到休息室,他穿着浑身沾满泥土和粪便的衣服往床边走去,我看他的意思是要坐上去,连忙制止了他。
“衣服衣服!太脏了,你先坐凳子吧。”
我到更衣室,从上次撬开的衣柜里拿了一套春明哥的工作服出来,给霍亚东换穿。忽然闻到自己身上的粪臭味,刚才逃出来的时候太紧张没有意识到,现在感觉臭的要命。
我忙进浴室,由于事先没插电,洗了个冷水澡。不过从小被父亲锻炼用冷水洗澡,所以没觉得什么。
“一会儿,你去洗洗吧。不过我刚插上热水器,可能要多等一会儿。”我将衣服递给霍亚东。
“我没那么娇气,你是用冷水洗澡?女孩子最好不要用冷水,对身体不好。”他黑亮的眼睛柔和的看向我,他到关心起我来。
“你在安雅公司干了几年?”洗浴完毕换好衣服后的霍亚东走过来和我聊起天来。
“五年,高中毕业之后,由于没考上大学,爸爸和安全部的主管说了一下,我就直接来这里工作了。”
我看他没脱外服就坐到了我刚洗干净的床单上,春明哥的工作服穿了好久都没洗过,于是忙说:“你那衣服也不干净,别坐床上。”我指着他,让他赶紧下来。
霍亚东听到我的话回了一句:“你还挺有洁癖。”
“那不叫有洁癖,在外工作的衣服表面都是细菌,一会儿我还的睡在上面呢。”虽然我的性格有点男孩子气,但不至于这点卫生都不注意。
霍亚东听我说完之后接下来的动作出乎我的意料,竟然将衣服裤子都脱下来,只剩下衬衣衬裤,并瞅着我,继续赖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我吃惊的看着他,他怎么耍流氓呀!
“睡觉呀!这床两个人挤挤应该没什么问题。”他怎么这脸皮这么厚,还一副无赖的表情。
“我不要和你睡一张床!”虽然他长的很帅,我对他也蛮有好感,但毕竟我是女孩子,和一个男人同床我有点接受不了。
“那你睡哪呀?我总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家睡在水泥地上吧?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我又不是淫徒。”说完,霍亚东竟恬不知耻的转过身,头冲墙那边躺下了。我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好久,听到他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睡意袭来,困得我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我看看那被霸占的床,最后狠了狠心,穿着衣服躺在霍亚东旁边。我把身子冲外,和霍亚东背对着躺在床上,这床就是个单人床,侧着身子睡很不舒服,一翻身就会碰到他。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和男人躺在一张床上,感觉心跳的有点过速。但看他很安稳的样子,我也渐渐没那么紧张了,管他呢,睡觉。
这一夜,我睡得不是很实,隐隐约约感觉头发被动弄着,弄得我后脑勺直发痒,于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