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也就30平左右,屋顶的高度居然跟刚刚打开的墙壁位置保持一致。屋内摆设不多,对门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灰色小桌子,桌子两边两张正对着的靠背紫金色大沙发。咋一看,屋子还真挺小的。
其实在进来之前,越伊就觉得奇怪,这屋内的光线看起来应该是初夏的阳光,但是刚刚在外面观察这尊巨神兵时,并没有看到什么窗户,不,连条缝隙都没有!巨神兵的制造要求就是严密无缝,否则如何适应复杂多变的环境?她带着疑问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屋顶上有个凸起的小金属环,从金属环内穿出了一根细长篆刻着奇异花纹的铁链子,鲜红的铁链子悬吊着一个高贵典雅的金黄色托盘,托盘里一盏正在熊熊燃烧着的银色成人手臂粗的大蜡烛,这根蜡烛显然也非凡品,燃烧之后的非常充分,没有一滴蜡泪从燃着火柱的蜡烛芯周围滴落,最奇怪的是它散发出光线居然不是寻常火焰的明黄光,而是跟太阳一样的白光,难怪这屋子没有窗户,阳光却反常的如此充足且不刺眼。
“这根蜡烛的确是好东西,可惜却是能力者的具象化的产物,并不是工厂里面生产的。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一根,不过现在的话,我想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坐吧,客人站着主人却在坐着,实在是不像话诶!”
沙发背后的突然有人说话着实,把越伊惊吓到了,她是4阶的念能力者,又在细柳里面呆了三年,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警觉却一点没有探查到房间里有一丝活物的气息,刚才进屋子的时候她还以为那位藏镜将军在隔壁房间,没有想到他此刻就背对着自己坐在那个深深的沙发里面。
背后的李青咳了两声,越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回礼道:“客随主便,那越伊就在此多谢将军了!”
越伊快步走到正对着门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两个护卫背着手行军礼站在她的背后。
看到藏镜将军的第一眼,越伊有点失望,传说中的藏镜将军长相跟自己想象中有很大的出入,他长得很是普通,细柳里面多得是像他这样的士兵。藏镜将军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符合文人墨客那样描写的那样:
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相反,他的左眼周围还有三道深深的粉红色爪痕,爪痕的末端离眼球的距离非常接近,触目惊心的伤口没有完全痊愈,如此看来半年前的传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藏镜将军,我是细柳大柱国的长女越伊,今天来此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三弟,望将军看在昔日与家父的交情上,施加援手,柱国府上下感激不尽。”
秦牧没有质疑客人的习惯,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又不满道:“我的封号是藏(zang)镜,不是藏(cang)镜,真是的,怎么这么多年了,一个个还是这么称呼我。”
越伊笑道:“将军是沙场征战杀伐之人,又何必在乎一个已经被褫夺的称号?”
秦牧没理会‘褫夺’二字,他撇撇嘴埋汰起远在天边的细柳统帅乐黑云的不是来,内容无非是一些‘越黑云你不厚道’‘痞子就是痞子,就是当了大柱国充其量也就是个封了侯的痞子头’之类小孩子打架怄气的话语。
这倒让痞子头的女儿越伊有点尴尬,藏镜再怎么说也是她长辈,很她父亲事莫逆之交,他现在说这些抱怨的话,无非就是想撒撒气罢了,结果一定还是会答应的。
关键是这个人什么时候消气?
还好她在来此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父亲不着调地写了一封信,说把信交给藏镜那家伙,那家伙看了信之后一定会答应这趟差事的。
“将军误会了,家父近些年来忙碌的很,细柳身为帝国第一军团,自然要以身作则,时刻不敢有丝毫懈怠,还望将军海涵。乐伊这里有家父手书一封,还请过目。”
越伊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对面的秦牧,秦牧怀着调侃的轻松心情接过信,秦牧接手之后信封忽地一沉,奇怪的信,这信的手感和上面的印鉴标识,不像是以机密伪装著称的细柳手书啊,他不自主地用皮肤组织去细细摩挲了起来,等等,这是皇帝手书!
看来,这个偌大帝国有大事发生了!
不然,皇帝会发密诏给一个睡了他女儿的负心汉?
不动声色的看了乐伊一眼,这姑娘脸色很正常,没有异常,看来她还不知道这趟差事的内幕。
当年的事弄得风风雨雨,弄得如今出了大事这皇帝也不好下诏书找自己帮忙。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让关系和自己最铁的越黑云负责此事最为稳妥。结果越黑云就胡诌了一个什么寻子的故事,让毫不知情的女儿把密诏带来了,也说不准,说不定还真有此事。
反正这样就算精通卜筮天机的高手,在当事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就是没有准确的事情的源头经过,也无法对此下卦卜筮了。
好算计!好计谋!好倒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快二十年了这麻烦还是来了啊!秦牧暗叹一声,看了看越伊,这傻丫头还不知道呢,诶!
撕开信封,秦牧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随着对事态的了解,他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一时心神不宁导致体内的气一时没控制好流速,气的冲劲儿把半愈合的肉膜掀开了,红色的血滴再次渗出来了。
大致看完信后,秦牧都庆幸自己这些年养气功夫见长,没有太过失态,否则要是在十几年前,他才看信的第一行把信给扔了。信笺大致写的是:
秦牧,你当年亲手在人间见证下签下了不可打破的铁的誓约,根据誓约,老子可以命令你做任何一件征战杀伐之事。如今老子看你不顺眼,你必须在两天时间里屠尽兽妖界,违背誓约的下场你小子是清楚的!
秦牧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得失,觉得这笔生意可以做,自己不但能凭此以退为进,摆脱山盟海誓的影响,说不定还能借此打破最后一层关隘。
不过得先把这仨弄走,三个拖油瓶能走一个算一个。
他组织了一下言语:“侄女啊,这封信你还没看吧?没看,嗯嗯这是我跟...哈哈哈哈那就好!我们来谈谈就你四弟的事情吧!”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越伊将和四弟有关的信息全都告诉了秦牧,类似喜好、照片、身高、能力,对四弟脱困有帮助的信息她都一字不落的犬告诉了秦牧,秦牧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还有模有样地不时插嘴问道:“还有吗?”“这点对你四弟的脱困很有帮助”这类话。
直到越伊再三回想才答道:“有用的情况就这么多,希望将军能够藉此救出我四弟。”
秦牧爽快地道:“你就放心吧,我别的本事没有,这杀人救人的本事还是有的。那个,时间不早了,我要部门谢客睡觉了,你们三位是现在就走,还是在我这待上一晚上明早儿再走?”
话一出口,秦牧就感觉三道火辣辣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脸上。
最后关头把本性暴露出来是秦牧的失误,他好些年没有跟人好好交流了,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半年前,匆匆和夏侯禁谈了一笔分手费就了结完事了,察言观色的本事着实生疏了。
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能把这仨糊弄过去了,一时放松,很自觉的把以往喝茶送客的习惯给表现出来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使收不回来了,秦牧把眼睛盯着桌子上,似乎那上面有什么特别好玩的玩具。
越伊当即不给面子道:“将军说笑了,将军刚刚答应救我三弟,这就急着赶我们走,莫非将军也会帝都盛行的敷衍了事这类花架子话?”
对面坐的是自己好兄弟的女儿,秦牧也不好和她把辈分拉低和她犟嘴,丫头人看着还挺率真的,许是在细柳里面待久了耳濡目染养成了性子。也对,细柳里面出来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沾上这点直来直去的气息。
人家不吃自己这招,秦牧也只好干笑两声,道:“侄女你误会了,诶!我就跟你明说吧,这趟差事实在是不好办啊,对手可是棘手的紧啊!”
越伊还没说话,后面的李航就忍不住了,道:“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藏镜将军,十八年前你就打遍军中无敌手,现在在这人间界还有你觉得不好办的对手?”
越伊没有责备护卫的僭越,她对秦牧的第一印象本来就不好,没想到秦牧还有两面三刀这个属性,这下秦牧在她心里的地位更加掉价了。
看着两个气鼓鼓的小丫头,秦牧咧嘴笑了:“我的确很强,不然你们也不会来找我。但我也是个人,只是比你们多活了二十来年造成了你们认知上的误区。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不然,你们认为是什么造成我在这荒芜地带,为帝国老老实实的做了十八年免费劳工?”
对方还是一副任你百般苦衷我自本心不动的模样——对面的几人坚定的认为是秦牧在拿话诓人。
秦牧只好进一步解释:“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祁连山脉有什么不对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