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没再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小女孩。我看着女孩缓缓转过头,没有想象中恐怖片里的狰狞面孔,可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女孩一脸的平静,面色苍白,眼睛是那种没有波澜的黑色,一片的黑覆盖着眼白。很深很深的黑色……
“这就是你说的……鬼?!”我抖着声音问他。说实话,自从我来到这个安宁精神疗养院,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可是那种完全隔离现实的诡异,却完完全全地发生在我这个普通人身上了。
“她们不是鬼。”风萧摇摇头,嘴角微勾。“这里也没有鬼。”
我张张嘴,没有说话,心头的不安仍旧挥之不去,我是人,仍有着对生的渴求。活着,是人从无到有的本能。
过了一会儿,各个房间里出现了异动,在微弱的灯下,我看的并不十分清楚。只是眼前的103房间里的女孩,我看见她没来由地颤抖,眼神冰凉地透过小窗看着我们。她只是颤抖着,接着发出轻微的哀嚎。
她的声音嘶哑尖锐,身躯颤抖,脸色平静。紧接着其他房间也发出类似于女孩一般的哀嚎。我压住心中的怪异退后两步,发现自己也是有些腿软。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让我赴约就只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个吗?阵营?那又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这么大的哀嚎声没有引来那些值班医生?!难道查房的只有我一个吗……
“白医生……冷静。”他缓缓吐出这句话,“再看。”我到喉咙边的话没出口,深吸一口气,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我定了定神,再看103房间里的女孩时,竟发现那原先的女孩已经不见了,整条走廊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就像从未发生过一般,很安静……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这里真的有正常人吗,为什么一到晚上就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风萧神色有些怪异,“我也不知道。但她们绝对不是鬼,当然,也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他说完,转过身眼神颇为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嘎——”当人处于极度紧张的时候,五官总会变得极为敏锐,风萧收回目光,神色平淡地看着远处。那声开门声吸引着我,看过去,映帘的竟是安悠。
安悠气质不像平日里的温和,这是我的感觉。更像是多了一分凌厉的寒气,她,眼波很平静,手里捧着一根燃着的蜡烛。“白医生。”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走廊里有即使微弱也能视物的灯光,她还要拿着根蜡烛。
听着她冰凉的语气我不由一阵的心寒。我咽了口唾沫,转头去看风萧。可是……
“人呢……”我睁大了双眼,愣是已经没有了风萧的踪迹,就好像103的女孩,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他也是那些……?我没敢深想。
安悠一步步走过来,脚步很轻,几乎听不见声音,宛若幽灵。“跟我走。”她轻飘飘地说道,这时,她已经走过我身旁。隔得很近,我却没感觉到走路时带过的风。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脚步,即使我是想逃离。我看着她的方向,更像是去——地下二层。
我跟在她后面,路过101风萧的房间时,我用余光瞟了一眼。却发现风萧楞楞地躺在床上。身体很僵硬,笔直,不像是睡姿。我不知道他是否醒着。如果他一直在房间里,那那个人是谁?活着,那个真的是人?
“嗒——嗒——嗒——”安悠下楼梯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虽然我极力放轻脚步,声音仍然没有避免。很空荡,悠长。让我想起了那天的楼梯上的女孩。
直到地下二楼,安悠没再说一句话,我也不打扰。只是那种诡异的安静,像是一丝丝恐惧的黑线,蔓延缠绕在心头。安悠停在一个房间前,推开门。
借着微弱的烛光,勉强能看见房间里的情景。
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个长方体的箱子一样的东西。透明的箱子里好像装着一个女孩……我看不大清楚。四周全是仪器,光缆。
“重月。”安悠开了口,声音很细微,好像是在呼唤什么。我愣了一会儿,重月,是那天在楼梯……
“呵——呵——”箱子忽然动了,箱子的门颤巍巍地开了。我又听见了那笑声,讽刺,不屑,轻笑,寒冷。赫然是那天让安悠恐惧的笑声。
可是,安悠明明很怕这个叫重月的女孩吧,可是为什么现在会这么淡定?
……我记得,安悠有重度梦游症的吧。可是梦游不是闭着眼没有意识的?!
为什么我感觉……都错了。
“好——孩子——”箱子门已经彻底开了,重月轻轻地抬起头,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
我扶着门框,居然没有被吓倒吗,那是什么感觉,直面死亡?不对,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敬畏。
“又——见面了——”重月看着我说道。她现在的模样似乎比上次更精神了些,嘴角带着笑意,头发披肩。脖子上有着青色的带着血迹的长痕。手脚缓慢地滴着血。“这一次——会有更好的——作品——吗。”说着,她看向安悠,连带着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
“你……”我喉咙一哽。“不许——动,否则——”重月又拖起了她独有的诡异的声调。
安悠在重月的注视下慢慢地坐在地板上,背向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重月笑了笑,半弯着腰,伸出还在滴着血的手,状似温和地柔顺安悠的头发。我动也不动,看着她的动作,遍体生寒。
而后重月开始有了动作,二安悠,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而我瘫软在地上,紧闭双眼。重月真的不是人,风萧说的没错,都错了……都错了……
“咂——咂——”鼻腔里翻涌着浓重的血腥味,耳边传来重月咂吧着嘴的声音。“呵——别紧张——”重月对我说道。紧接着声音又冷了下来,“睁眼——”
我顺从地睁开眼,努力不去看安悠的尸体。
“呵——好看——吗。”重月俯视着我,迎面的血腥已经无法再刺激鼻腔。我终于还是看了安悠的尸体,一阵恶寒。
我僵硬着脸,陪着笑,“好看……”
“呵——呵——回去吧。”重月轻笑,“我——数到三——”我震了震,如临大赦,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疯了似得转身就跑。
白医生写完这几句话,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看着满满的文字,仍然心有余悸。却是比原来好了些。每一次这样写日记,总会让他放松些许,这是他唯一的发泄方式了……
“在吧。”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