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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一千年

“等会,你说啥?”牟亦杰一脸懵逼。

“我说,他就是,小蝶病重的罪魁祸首!”木笙白了一眼牟亦杰。

“不可能!”牟亦杰走到古池对面坐下,“古池,你说,你没有做那种事!”牟亦杰盯着古池,古池却喝了一口奶茶,不紧不慢地说:“确实是我。”牟亦杰倒吸一口凉气,随后脸上挂着一个大写的“难过”,带着哭腔说:“没想到你是这种妖!”木笙无语地摇摇头,这牟亦杰脑子缺根筋么?

“亦杰,这件事你一定要理解我。”古池站起身来,牟亦杰“唰”的站起身来,警惕的向后退了退,“这件事我之后再和你说,今天我又更重要的事要去办。”说完便向奶茶店外走去。不知他是有预见能力还是有带伞的习惯,一把黑色油纸伞不知从何处拿出。

“你去哪?”木笙问道。

“去看我女朋友。”古池没有往日温柔,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一份冷漠,他的脸融进雨天,看不清表情,渐渐的,也看不清了背影。

木笙无奈,这么大的雨,她只要一步踏出来铁定淋成落汤鸡。可是就这样眼看着这家伙去找小蝶么?想着木笙就要往外走,被司寇一把拉住了。“这么大的雨,你要是生病了,还怎么救小蝶,他现在去,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进展。”木笙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奶茶店里。

古池撑着这把油纸伞,漫步于这瓢泼大雨之中,四周仿佛与他隔绝开来,一切都是那样的模糊,而他,却格外光鲜亮丽。古池并非横空出世的山头小鬼,他已有千年修行,同上次与司寇交手的女幻妖不一样。千年前,他一度修行成人,爱上了一个女孩,顺其之,他便确定性别为男。因为道行尚浅,无法复制出清晰的人像,便在苦苦相随之中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孩生老病死,却无法与她相识。后一世,他继续等,却无法在茫茫人海之中寻得这名女子。第三世,他终于能轻易复制人像于自己脸上,可他却发现,这个女孩已心许他人……

什么三生三世的美好传说,对于他来说,此时此刻只是文人墨客手下的欺诈之辞,他不再去等,因为他知道,女孩每轮回一次,都会爱上不同的人,而这个人,始终不是他。这样一世又一世的苦等换来的只有一轮又一轮的煎熬和折磨。

月老说,他两本无姻缘,就算等上一百世一千世也等不到这个女孩的芳心。

于是,他死心了。

死心的那天也同今日般大雨瓢泼,此后他再没有爱上任何一个人。但却有千千万万的人爱上他。他体会到了幻术带来的快感,感受到了人类意志如罂粟花一般的令人如痴如醉。

他入了魔道,成了一个偷食女人意志的恶魔。但这并不是他的初衷,曾经的他,只想用真心赢得真心,可还没来得及问她每一世的名字。

想到这些,古池的脚步越来越快,他不想再和小蝶这样每天磨磨唧唧了,他要马上吸走她的意志,吸走她如此纯洁无暇的意志,这一定能让他功力大增的。

小蝶此刻正在家里休息,雨天的房间阴暗的如黑夜,潮湿的空气捏着她的鼻子,让她呼吸起来异常困难。

“咚咚咚”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小蝶艰难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去开门,她想,应该是爸妈回来了。

开门,是古池。

这时正逢天上一个电闪雷鸣,哗的照亮了古池了脸。还是那么英俊还是那么令小蝶着迷,而且越发的令人着迷。

“古池!”还没等古池有所动作,小蝶竟一下抱住了他。古池的身体没有他的微笑温暖。

“怎么了?”古池证住了,缓了一会,开口问道。

“我病了,病的有些严重,我好害怕不敢告诉爸妈,我还在想你知不知道了会不会来看我……”小蝶埋在古池的衣衫间放声大哭起来。

“轰隆!”天上又是一发响雷。

不知为何,古池感觉有点心疼,他咽了一口唾液,慢慢的抬起左手,搭在小蝶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没事,我会陪着你的。”

“我好急!”木笙在奶茶店坐立不安,“你说你,怎么交些损友!”然后又指着牟亦杰的鼻子骂起来。牟亦杰一脸的无辜和懵逼,他自己也不想啊,谁知道事情竟然是这样!万万没想到!

“你不要急好不好,我去小蝶家看看。”司寇看着木笙一副快要砍人的样子,无奈的说。

“好好好!”木笙看着司寇一阵疯狂点头。

“真是服了你了……”司寇嘟囔了几句,转身出了奶茶店,几步之后,便消失在雨幕之中……

“我就想和你说,你这个朋友,是魔。”牟亦杰看着司寇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

“我知道,不要你说。”木笙白了牟亦杰一眼,她现在对这个通灵小子意见可大了,分分钟要刀削他,哪还想听他一阵bb啊!

小蝶楼下,刚从小蝶家出来的古池同司寇打了个照面,两人就这样立在雨中,四目相对。

“你没有杀她。”司寇冷冷地说。

“对,我没有,又如何?”古池平淡的语气中略有几番轻蔑。

“你喜欢她。”司寇依旧冰冷的语气,却使气氛吵的微妙起来。

“我不会再喜欢人类了。”古池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雨小了一些,气氛依旧尴尬,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好像在用眼神交流,又好像无话可说。

“古池,你怎么不撑伞啊,你这样会生病的!”突然,古池身后响起了小蝶的声音。

“可是,是真的么?”司寇突然问道。还没等古池反应过来,司寇的背后“噌”的一声,尾巴在空中划开雨水,伴随着纷纷而下的大雨,激烈地晃动着。一些雨水被击打而出,极高的速度和力度刺穿雨幕向四周发散而去。几滴雨水如暗器般飞向古池,古池伸出右手,只见一股淡蓝色的气流在他掌中流淌,高速飞向他的雨滴撞在这股蓝色的气流上瞬间被截成无数细小的水滴散开。

就在这一瞬间,司寇的尾巴冲破雨幕,直直冲向小蝶,尾巴和古池擦肩而过,古池心里一紧,看也没看那条尾巴,伸手便将尾巴抓住,尾巴停在了小蝶鼻尖前一毫米的地方。小蝶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放佛全身被这一股力量定住了,动弹不得。尾巴仍没有安分下来,在古池的手中不停地颤动着,而古池握着尾巴的那只手,一点点红色的液体随着手纹、尾巴和雨水流了下来……

“噌”的一声,司寇收回了尾巴,古池的手渐渐垂下,血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他,血顺着雨水流下,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红色的圈,一点点散开。

小蝶看见眼前这个情景,加上本就虚弱的身体,禁不起这般惊吓,昏倒过去。古池没有理会司寇,转身抱起倒在地上上的小蝶。“她是我的猎物,就不劳你这个大魔王费心了。”说完古池抱着昏睡过去的小蝶上楼而去。

司寇淡然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间,自己也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时光回转,定格在几百年前的月老树庞,一身白衣,青丝正茂的古池跪在月老面前。世间有千千万万人有机缘能与爱人牵得姻缘,有千千万万的人能与有请的他白头偕老。可是,为何他却无缘于周晴维,为何只有他是这样一个无缘于自己所爱的人。

“你回吧,就算你两有姻缘之线,也不会连的长久,你是妖她是人,人妖本就殊途,又何谈姻缘。”月老闭眼坐在树下,捋着长长白白的胡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就这样,他跪了不知多久,跪到月老烦了,赶他走了,他却还不死心。他喜欢她,喜欢她清晨微光下的笑,喜欢她忽近忽远的身影,喜欢她吟诗作对,喜欢她摆弄针线,更无法自拔的,是她出手救他。他是妖,人皆避之,她却不怕。他重伤成原形,她仍守在身旁为他疗伤。或许是他错把仁慈当做厚爱,亦或是阴差阳错误了她的珍珍感情。总之,他等了一世又等一世,等得自己能随意变换人形却来不及认识一世又一世的她。

终无姻缘。

幻妖王曾对古池说:“妖和人,不是路人便是捕食关系,你要么视他们而不见,要么就巧用幻术得其意志,****,本是人类的东西,人类的东西,我们得不到,也不削于得到。”后来古池放下了一切,唯独记住了妖王这句话。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她并不是晴维的转世,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女子,甚至从未涉足****,如此纯洁的灵魂,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丝毫的防备。这一刻,古池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一丝不安,对小蝶多了一丝犹豫。

为什么自己会帮这个女孩挡司寇的那一击?明知道司寇不会真的杀了她。可当时自己心里确实毫无别的念想,一心只想马上制止司寇的尾巴。对,我已经不会喜欢人类了。古池心里想着。

正当这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随后伴随着钥匙开门的声音。应该是小蝶的父母回来了。古池看了一眼床上的小蝶,转身消失在小蝶的窗前。

“古池……”小蝶紧锁眉头,在昏睡中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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