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叶……利叶……”此时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娄玉珊踌躇在雨中,抱着利叶的尸体,缓缓走进赏金猎人的总部。
“姐姐?利叶……”娄可儿看见娄玉珊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没想到的是,娄玉珊手里抱着的,竟然是利叶的尸体。
娄玉珊看也没看娄可儿一眼,吼了一句“滚开”,然后抱着利叶上了楼去。娄可儿瞪着双眼,愣愣地看着娄玉珊渐渐消失的背影。姐姐,还是对自己这么凶,还是,一点也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是她的妹妹啊!
娄玉珊一点点走进大堂内,一点点走向旋兮,旋兮坐在沙发上,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又好像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类一般,她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没有看一眼娄玉珊。
娄玉珊深吸了一口气,她将利叶的尸体放在一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的双瞳微微阔张,直直盯着地板不敢抬头,不知为何,一颗颗汗珠从娄玉珊的额头缓缓冒出来,她颤动着身体,想说点什么,可是半天也挤不出一个字来。
旋兮瞧了一眼娄玉珊,嘴里轻笑了一声,她站起身来,一点点走向娄玉珊。旋兮接过旁边,那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手里的酒杯,她转动着酒杯,一点点走到娄玉珊面前,然后蹲了下来,一手挑起娄玉珊的下巴。
娄玉珊的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她垂着眸子,还是不敢看旋兮一眼。
这时,旋兮忽然扬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厉害!厉害!没有想到,我的手下竟然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啊,窃取人鱼骨油!啊?还死了一个。”说罢,旋兮将手里酒杯里的酒一下倒在娄玉珊的头上。
冰冷的红酒从娄玉珊的头顶直直流进发丝间,流在肌肤之上,流进衣衫内……娄玉珊闭着眼打了个寒颤,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冷。
“利叶死了,那……”旋兮站起身来,向后走了几步,“那你就给她偿命吧!”话音刚落,娄玉珊只感觉心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混着心口喷涌而出的血一齐扬向半空,这感觉,好像整个人被撕裂开来一般。她愣愣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一条还在转动的蛇尾横在自己的身体中间,另一头,满是自己的鲜血。
旋兮扬起蛇尾,蛇尾无限伸长,直直将娄玉珊抛向半空,从她心口涌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接着,娄玉珊整个人种种跌倒在地,她艰难地支撑起身子,她的双眸已失去光泽,整个瞳子都灰黑下来。
可娄玉珊还没来得及看见旋兮的脸,便被突如其来的一记蛇信子刺破了右眼,只感一阵鼓掌爆裂的疼痛,娄玉珊完全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很快,鲜血像墨汁在水中扩散一般,染红了一大块地方。
“秦昌旧。”旋兮扬起蛇尾舔了舔尾巴上的血迹。
“请问大人有和吩咐。”那个高挑的男子走了上来,敬了一个标准到位的九十度礼,他的那双眸子里,六芒星也悄悄转动了一下。
“把他们弄活吧,做成之前利叶那样的,不过,我要更强一点的。”旋兮踢了踢早已冰凉的利叶的尸体,“人类,这么强的生物,怎么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而另一边的司寇收走了烛台,将已经变回原形的付余带到了他的家里,付晴瑶一见付余的尸体,惊叫一声,哭倒在地,所有的泪珠统统幻化为一个个珍珠洒落在地,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
“你不是他的妹妹。”司寇冷冷地说道。
“对,我不是。”付晴瑶一听这话,突然镇定起来。
“为什么?明明知道,龙凤胎的鲛人出没,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因为烛台!”付晴瑶突然怒吼了一句,“那里封印着琪和玎的灵,我们家,要把他们带回去,那是,最后留在人间的,我们鲛人的东西。”
“何必呢,人物去留,本就是天注定,强求不得。”司寇淡淡说道。
“你不懂!你不懂!只要人鱼烛存在,就会有人类知道这个世界有人鱼存在!他们就会为了利益,去追杀我们。我们的眼泪,是珍珠,这倒还不算稀奇,我们在海里定时放有珍珠供人类采集。但是骨油,骨油是比珍珠更稀有的东西!人类现在除了做成蜡烛,那能做成各种各样的工艺品,你说!你说……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你明明知道,你儿子今天去了就是死,为什么,还要让他去,救一个人类。”
“因为,那个男孩保护了烛台,人类并非全都是坏人,不过,你怎么看出来,我和他不是兄妹,而是,母子。”付晴瑶看向司寇。
“因为,第一,你们的名字,一点也不像兄妹,虽然说不一定非要取的差不多。那么第二,就是他很依赖你,这也不像是兄妹之间的关系。当然了这些都是主观推断,最主要的,是我看见了他的骨龄,他死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他是一只,刚刚修炼成人形的鲛人,如果你是他的妹妹,按道理,你现在不可能幻化出双腿。”司寇盯着付晴瑶的眼睛。“而且,也正因为如此,你们才敢出现,不是龙凤胎,骨油的价值就不高,这样,就算是死了,也不亏,还能引出窃取烛台和骨油的人,当然算是个下策中的上策了。”
付晴瑶缓缓站起身来,抱起付余的尸体。司寇一伸手,烛台缓缓出现在掌心,他将烛台也递给了付晴瑶。“回到大海,回到砂鹤,就不要再回来了,另一台,就让它在那里吧,随命,随缘。”
付晴瑶垂下眸子,渐渐幻化成人鱼的模样,她的身体一点点泛出莹绿色的光芒,随着一声吟唱,他们一起消失在房间里……
司寇叹了口气,也消失在这昏暗又空荡的房间里。
“辰儿!辰儿醒了?太好了……烧成这样……”
嗯?河神,河神已经走了么……他一定,把烛台带走了……一定是的……你一定要保佑辰儿的小镇永远幸福啊……
“这位客官,我们沉殇要打烊了,请明儿再来吧。”曹功铎对着一位少年的背影说道。
少年倒是不理会曹功铎,还是自顾自地挑选着橱柜里的物件儿,好像每个都很喜欢,都想要一样。
“哦,对了,沉殇有个规矩不知道客官可知道。就是,东西,一定要还。”曹功铎透过单镜上的空隙,盯着少年的后背。
“哎,真是苦恼,就知道逃不过你的眼睛。可是,我没什么愿望,那个红山玉猪龙,就送给我吧。”少年转过脸来,嬉笑着看着曹功铎。
曹功铎直起腰板,虚着眼睛看向少年的脸,忽然,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既然这样,就当我曹某给了顺水人情了。”曹功铎甩甩衣袖,收拾好东西,走进了内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