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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命呜呼

第二日是哀悼仪式,我与皇贵妃拿到了内务处送来的孝衣,我正慢条斯理地换着,见二十多天不见的叶子寒大步走了进来,惊了惊,又继续不慌不忙地换衣服。

“快点。”

我看了他一眼,麻溜地系上衣带,心里不由得哀叹了声,哪个蠢货设计的衣服,勒得我肚子生疼,简直不让人活啦!

“走。”

我只好跟着他的脚步走出去,自知哀悼会是要两人一同参与的,赶紧使了劲跟着他,无奈这个人平时走路风度翩翩的,这会儿快得跟什么一样,一看就知道以前是装出来的!我朝他连翻几个白眼,不巧他正好一回头,我赶紧装作在看旁边的东西。

叶子寒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拽过我的手,继续大步朝前走。我心说别啊,按你这速度走到那边,别说我还挺着这肚子,就是换做之前,我也得喘一会儿气呢!

我拼着老命被他一路带着到太平宫前,老远就见叶子墨与太子妃在前边,叶子墨显然是看到我了,脸色莫名地黑了黑。

我寻思了番他干嘛黑脸,莫非是与皇上父子情深,伤心难过?又一想怎么可能啊!突然一个激灵,他只见我怀着孕,自然是以为我与叶子寒修成正果了,开心得出才怪!

叶子寒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从叶子墨眼前大步经过,我被他带了一路,早就双腿不听使唤,突然一个不留神脚尖蹭地,扑通一声摔下去。

周围人眼见我肚子朝下摔得不轻,都瞪大了眼睛,一脸同情。

唯独叶子寒,回头看了我眼,冷冷道:“起来。”

叶子墨看不下去了,淡淡道:“三弟,你确定不用找个太医来看看?我见苏洛洛这一摔可不轻。”

叶子寒哼了一声,自顾自朝前走到该跪的位置处跪下了。

我淡淡道:“雪颜,扶我起来。”

叶子墨本是想上前扶我,被太子妃挡了一下,不知说了句什么,便又缩了回去。

我由雪颜扶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勉强走到叶子寒身边跪下。

众人也都纷纷归位。

这位置是按辈分排的,叶子墨与太子妃自然是在我们前面。

哀悼仪式这就开始,我已无心去顾及到底有多隆重,也无心顾及今日太阳好不好,只觉腹部一阵阵坠痛,不知是不是方才那一跤所致。

我拽着雪颜的手越发紧,额上汗珠滚滚滑落,她早已觉察我不对劲,但是又不敢跟叶子寒说,急得双眼快要溢出泪来。

我终于撑不住,侧身伏在地上,抚着肚子大喘气,痛得眼泪瞬时滚落下来。

雪颜一急,大呼:“太子殿下!”

叶子墨转头看了我一眼,分明是一脸惊慌。

太子妃也回过头望了一眼,冷冷道:“你这丫鬟是傻的么,三王妃身体不适不叫三王爷,叫太子殿下做什么?”

我见叶子墨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忍了痛,紧紧攥着衣角道:“子墨…这是…这是你的孩子…”

太子妃冷笑一声:“胡言乱…”被叶子墨喝了声:“住嘴!”

他跳起身就朝我走来,将我一把抱在怀中,边跑边喊了声:“去传太医!”

他将我轻轻放到床上时,太医还没有赶来,他便紧紧握着我的手,轻声道:“洛洛,再坚持一会儿,太医这就到。”

我点点头,隔着泪望着他,呼:“子墨…”

他立即回应:“别怕,我在这,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这时候太医带着一串人赶到,看了我一眼,就把叶子墨请到了屏风后面。

我只觉有人给我把腿给绑在了床脚,然后朝我喊:“羊水已破,孩子要早产,快,快使力!”

腹部又是一阵坠痛,我伸手拽紧了被子,还是仍不住大喊了一声!

“使劲,再使劲!”

我心说使什么劲啊,身上软绵绵一点劲也没有啊!

又一阵坠痛,我自觉自己快把这屋顶喊翻了。

“去拿些参汤来!”一边不知哪个太医喊了一声。

没过多久,有人端来了温热的参汤,给我灌了下去。

我又伸手拽了把被子,急喘几口粗气,忽觉嘴里一股腥味,才知不知何时把唇咬破了。

雪颜赶紧拿了条干净的帕子塞在我嘴里,以防我再咬到自己。

叶子墨在屏风后面着急地问了句:“为何这么久还没有动静?!”

为首的太医赶紧走过去,压低了声音,估计是怕我听到,不过我还是依稀听到了:“这个月份早产不易生啊!这会儿看来怕是会难产了。”

我暗骂一声,真是什么不幸给我来什么。

叶子墨一窝火,朝那个太医低吼:“给我尽全力,出什么事要你死!”

也不知这么反反复复剧痛了多久,唯一可知的是,外边天色从亮到黑,如今又到亮了,别说是我,后面替我接生的几个产婆都累得快瘫了,急出几身汗,还不忘时不时朝我喊:“再加把劲,加把劲!”

我嗓子都喊哑了,这会儿听她这么一喊,自知还差得多,身子一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雪颜一急,摇着我的手臂,“不要睡不要睡,您再加把劲就好了,就好了!”

太医见势不妙,一转身急急忙忙地跑到叶子墨那边,问:“太子殿下,老臣无能,这会儿怕是只能保一个了,您是要…”

叶子墨怒:“混账!还用问么!洛洛要是有什么事,我要你们太医院全体陪葬!”

我又听得:“二哥好大的口气,只是方太医,苏洛洛是我的王妃,此事不应该问我么?”

我心说叶子寒何时也来了,不由得一阵苦笑,叶子寒啊叶子寒,这回估计是能符了你的心意了,还不需你亲自动手。

这时候忽听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我还以为这是自己将死出现的幻觉,又听雪颜破涕为笑,才知是真的,不过我也没有那番力气去笑了。

眼前一黑,我如坠入了深渊一般无力,恍惚中听见遥远的天际有人在喊:“快去拿止血散来!”“快快快!”最后是太医一声:“太子殿下…抱歉。”

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当日第一回进宫时,只因多看了两眼风景,被太监催促了声“太子殿下不喜欢等。”的场景,以及第一回见到叶子墨,他一转身,一脸拒人之千里之外的冷漠,然后这些都离我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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