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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二实验中学的不良少年秋石第五十次被心仪的女生拒绝,因为对方喜欢的是篮球队队员,由此对篮球深恶痛绝,极其敏感。升入第一高中之后,秋石仍然委靡低沉。一日,漂亮女孩小苏走到秋石面前,问道:“请问一下,你喜欢篮球吗?”

梁秋石一边在空白的笔记本上图画,一边在心里批评自己,太无耻了,估计前世的作者要是知道了自己这么给他的作品改头换面,非得七窍生烟不可。

苏瑜偷偷看了一样眼上课开始就埋头奋笔疾书的梁秋石,心中有点好奇这个坏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见梁秋石没有注意到自己,苏瑜瞄了一眼梁秋石的本子,赫然发现上面竟然是一群活灵活现的小人!这让苏瑜愈加好奇,顺着图上标注的一二三四的顺序,读起了里面的对话。

“二实验中学?秋石?这里面的小人画的是他自己?小苏?秋石喜欢小苏?”苏瑜的小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这坏小子画的都是什么呀!?

苏瑜甩着马尾辫,趁老师不注意,狠狠拍了一下梁秋石的胳膊,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气急道:“梁秋石!你……你怎么这么坏呀!?不许你画我!”

梁秋石一转头就看见了女孩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YY的太投入,居然忘了人家正主就坐在自己身边!

看见苏瑜急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梁秋石心道,这个时候可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

他瞄了一眼正在写板书的老师,压低了声音道:“这你可就误会了吧,你看,你梳的是马尾辫,这个小苏是散着头发,不一样的!”

女孩才不信他的鬼话呢,气哼哼的道:“那也不行,就是不许你写……写那个什么小苏!不知羞!”

梁秋石拍了拍脑门:“这样吧,你把橡皮借我,我给她改个名字!”

“你自己不是有吗,干嘛借我的?”苏瑜看见梁秋石那副,你不借我橡皮,我就不改的表情,只好无奈的投降:“臭无赖!给你!”

梁秋石呲了呲雪白的牙齿,接过橡皮,小心翼翼的擦掉了小苏两个字,然后抬手又填上去了一个苏晴的名字。

监督他动作的苏瑜看到,气得又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怎么还让她姓苏!”

梁秋石连忙摆出一副特别无辜的表情:“你看呐,这个故事吧,讲得就是上高一的,叫苏晴的女孩,你可别想歪了哦,你看我后面画的吧,她还有个打篮球的哥哥呢!”

苏瑜有点半信半疑,却又无可奈何,一把抢回梁秋石手里拿着的橡皮,心里打定主意,再也不理这个坏小子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怎么也听不进去老师讲得课了,那个眼睛大大的,叫做苏晴的女孩,仿佛从纸上跳了出来,钻进了她的脑袋里,她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就看一眼,嗯!我是监督那个坏小子!

结果这一眼看进去就拔不出来了,苏瑜自己有时候也喜欢胡乱涂鸦个小人,可惜画得丑丑的,连她自己也不好意思留着。如今身边的这个印象里的坏小子运笔如飞,简简单单的几笔勾勒,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就出现在了纸上,让苏瑜的心里五味陈杂,既羞且气,有点以往观念带来的鄙视,又有那么一丝丝的佩服,总之十分矛盾。

就这样一会偷偷瞄一眼,一节课的时间,梁秋石已经画完了十几页的手稿,苏瑜也把剧情看了个大概,尤其是看到漫画里那个秋石因为跳得太高,一头撞在篮板上时,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还好教这节课的物理老师比较随和,班里许多调皮的学生小动作不断,这才使得她的笑声没有显得太突兀。

饶是如此,苏瑜也被自己闹了个红脸,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长记性,竟然看起了那个坏蛋的画来!虽然梁秋石没什么反应,但是苏瑜觉得,他一定是听到自己的笑声了,他说不定还在心里笑话自己呢!

这个梁秋石实在是太讨厌了!!

梁秋石还真就听见了苏瑜的笑声,他多少能理解一点女孩的想法,毕竟前世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他都和这个女孩是同桌。只是前世从初中的时候开始,他就和苏瑜的关系不大好。

究其根源,就是那个年纪男孩的通病,朦朦胧胧的对一个女孩产生了好感,却不会去表达,潜意识里总是想引起女孩儿的注意,结果反过来却常常去欺负人家,费把人家给惹哭了才肯罢休。

一直到了高中以后,在陌生的环境里,两个人凭借着老同学的关系,才渐渐缓和了下来,甚至还成为了好朋友。通过接触,梁秋石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然而由于他的患得患失,一直到了毕业也没敢告诉女孩,他喜欢她。

有些人错过了,可能就是一辈子,在毕业十年后的某个下午,整理杂物的梁秋石无意中翻开当年的课本,才发现里面不知何时被人放了张纸条,上面以颇为清秀的字体写着七个字:沅有芷兮澧有兰。

可惜那时早已经物是人非了,最后也不过是横生些许烦恼,徒留一声叹息。

梁秋石回忆起前尘往事,侧头看着气鼓鼓的女孩,只觉得心中一片温暖,他将笔记本翻到最后,用格尺压着边线,轻轻撕下一张纸,提起钢笔,在上面写道:

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

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

我喜欢那样的梦

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

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所有被浪费的时光

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和感激

胸怀中满溢着幸福

只因为你就在我眼前

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我真喜欢那样的梦

明明知道你已为我跋涉千里

却又觉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好像你我才初初相遇

梁秋石的字迹颇为清隽,在前世电脑打印大量代替手写的时候,这手好字经常让他备受称赞,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那位爱好书法的父亲。即便如此,父亲经常还会埋怨他,学了一手钢笔字,却连老祖宗传下来的毛笔都拿不稳。

苏瑜的小脑袋里乱哄哄的,她本来都已经决定以后再也不理梁秋石那个大坏蛋了!可是当他把那张薄薄的纸递给她,语调轻柔熟稔的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般,对她说:“苏瑜,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能原谅我吗?”的时候,她又觉得这个坏蛋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她有些慌张的看了一眼那张纸上的字,有点害怕他又写些什么怪话在上面,却发现那居然是一段十分淡雅剔透的散文诗!

虽然女孩并不是很理解诗句里所蕴含的意味,却觉得这诗句写得极美!

相遇、分离、于梦中相逢的喜悦,都历历在目,让人不由自主的走进诗句所描绘的世界之中,又反被诗句触动心弦,像是在品一盏清茶,飘着淡淡的香,苦而回甘,仿佛多年以后,于梦中回忆起的那份初初相遇时的惊艳。

苏瑜觉得自己的脸热热的,她像极了梦游的人,一时间连视线也不知道该落在哪好了,她就听到自己的声音,细细的,轻轻地说着:“那你得保证,说话算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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