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派,一间摆设繁复的房间内,四面墙上挂着数把长剑,其中有流光溢出,整个房间都仿佛被一层光罩裹了起来,只是唯独东面墙上,空出了一片地方,似乎少了一柄剑,此时的李天河一脸的倦容,仿若大病初愈一般,双眼一直盯着那墙上空出的地方,眼底深处有一股痛楚之意弥漫。
“不知师傅找我来,有何事吩咐?”柳云小心翼翼的说道,似乎生怕自己说话的语调,激怒了师傅,显然刚才抬出去的几名弟子,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龙鹤堡和血月宗的关系,已然变得如此微妙,为何你事先不告知我,险些为我天河派招来灭门之祸。”李天河压低声音,眸中寒光闪烁,似乎一直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心中的怒气。
“师傅恕罪,只是此事弟子确实不知。”柳云感受着眼中迸发出的杀意,心中一凛,连忙说道:“龙鹤堡和血月宗是我青州郡第一第二的势力,而且这几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弟子确实不知,两个门派已然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还请师傅明察。”
“此事就算揭过,但俞平之事,却是要调查清楚。”李天河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道:“我本来要亲自处理,只是鉴于青州郡如此局势,确实难以脱身,所以我已经传信慕左,相信不日就能回宗,到时候让宗鹏带着你和慕左,一起去青山脚下,看看是否真有练气九层,归灵的修士,若是没有,将宗鹏就地处决,如果有,定然要为俞平报仇!”
“什么?大师兄要回来?”柳云神色一喜,显然与他的大师兄关系不错,随即躬身说道:“弟子明白。”
“你大师兄在练气九层顶峰已有数年之久,只差一朝顿悟便能筑基成功,他游历在外,本不应该召他回来,只是目前龙鹤堡和血月宗背后的两个擎天巨派站出来角力,我不得不坐镇宗门,打探消息。”李天河神色和蔼了几分说道:“你可知道我说这些是为什么?”
“弟子明白,值此多事之秋,师傅是要我等师兄弟抛开杂念,齐心协力办事。”
“不错,明白就好。退下吧,等你大师兄回来,你们即刻动身,尽快办妥,回宗之后我还有事安排。”李天河说完便闭目打坐了起来。
柳云见状,便悄然退了下去,心中暗道:“俞平,俞平?我看要叫李俞平才是,那俞平应该师傅的私生子,当年老四死的时候,却是从未见师傅这般心痛,如此看来这件事,定然要师傅满意。”
……
张新快步走着,感受着透过树叶一束束落在自己身上的阳光,异常的和煦,内心也平静了不少,让他暂时忘记了一个圆圆身影的离去。
“你来了。”徐守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和蔼的说道:“今天叫你到此处,却是想教你一套拳法。”
“拳法?”张新微微一愣,这几年来,他对修仙已有所了解,拳法不过是强身健体之用,若想修炼有成,必须有修炼的功法。
徐守族看着那稚嫩的脸上,流露出十分疑惑的神情,耐心的说道:“我传你的拳法,却不是谁都能打出来,就连我想揣摩其中的一招半式,也是极为困难,而你这七年时间,仅靠晨练时那套普通的炼体拳法,就能引灵入体,进入炼气境界,说不定你能参透这套古怪的拳法也说不定。”
“你的意思是你看不懂这套拳法?”张新心中一怔,显然并不相信,有些讶异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拳法不都有路数,怎会看不懂?”
“也并不是看不懂,只是看懂后,打不出一招半式。”徐守族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
“这就更奇怪了,照着拳路练就是,怎会打不出?”张新似乎根本不相信,摊开手道:“拳法在哪,我倒要看看它有何古怪之处!”
徐守族缓缓解下腰间温润如玉的石刀,从刀柄至刀尖,仔仔细细的抚摸了一遍,心中似乎在呢喃低语,随后才将石刀递到了张新面前,道:“那拳法就在这石刀上,到夜晚时,你将此刀,置身月光中,输入一道灵气,到时候自会看到拳法。”
张新接过温润的石刀,看着刀身上倒映着自己的脸庞,一股亲切感不由得升上了心头。
“十年,如期而至,那个人自然依约而去,你也不必太过纠结,想来这些事,对于你所背负的一切,恐怕都不值一提,我相信,你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而且要不断的变强,你所背负的,注定你这一生的路,是我一生都不能企及。”徐守族看着那双执着的眼神,回想起这几年来,每个夜晚,总有一个身影,不停的练着拳,不停的说着一些自己听不懂,但却能感受到流露出的恐惧之意,但最后,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中,总会传递出一个信念,强者!成为最强者!
“虽然呐,你励志成为强者,但有些路总要慢慢走。”徐守族接着说道:“我知道那矮墩子想让你去剑城山,他也曾对我提起,当时我并不同意,是因为老七前辈临死前似乎也在犹豫,到底是让你做一个普通人,亦或者给你一条成为强者的路,我想,这条路,恐怕是太过艰难,所以他才会迟疑吧,不过现在,既然你选择了后者,我自然不会阻拦,只是那剑城山,据说在极北之地,若是让你一个人去,我恐怕放心不下。”
“我知道,不过路是自己选的,就算是如何困难,我也毅然会走下去,就算明知是一条绝路,我也不会后悔。”张新回想起这几年中,每当自己闭起双眼,总会重复的做着那个奇怪的梦境,虽然梦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一模一样,但其中弥散的诡异气氛,丝毫不会减弱,甚至有一种他不想承认的感觉,越来越的强烈,但愈是如此,他愈是知道自己必须变强。
徐守族看着那稚嫩的脸上,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执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这石刀中的秘密,绝不普通,此刀流传至今,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若是你能参透其中的拳法,想来对你有极大的好处。”
张新点点头,有些感激的说道:“多谢徐叔,如果我有幸能够猜透,必然将这拳法与你分享。”
“徐…叔?你叫我?”徐守族微微一愣,有些不刚相信自己的耳朵,想来这几年,都是跟着那矮墩子一起叫‘徐老头’,此刻一声‘徐叔’自然让他有些意外。
张新一扫刚才沉重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我怕有天,我们离别的太匆忙,却是忘了道别,所以这两个,就喊一次,你权当最后一次听咯。”
徐守族神情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不吃亏,这点啊,却是学了那矮墩子十成的功力,以后去剑城山,我也放心不少。”
斜阳透过树林,打在一老一少,两人的背影之上,显得异常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