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安四少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家三哥不让他睡觉睡到自然醒,揩油揩到手抽筋,呃,最后一句无关紧要。
昨天晚上和身边这个电力十足的妖娆侍女挑灯夜战,一直打到凌晨时分才熄火睡着,身子虚得厉害,本想睡到午时三刻才起床。
但是,天杀的但是,三哥今天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的风,让下人叫自己提前起床。
说好的春梦了无痕呢,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四我起床气很大的。我书读的少,不是很懂礼貌,你不要惹我。扰人清梦罪很大的你明不明白。
安启不信服,小样儿我还不知道你,你真会为了这点小事跟我发火,说好的兄友弟恭呢?
好吧,天大地大,还是三哥比我大,又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叫我起床肯定有事,而且事儿还不小,不然又哪会介意让我多睡两个时辰。
安启满意地笑了,就知道你是我的死忠,妥妥的。
安四少终究还是屈服在安三少的淫威之下,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前往安启的院子。
到了那,见到安启连声招呼也不打,起床气发作的安西坐在他下首抓起边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无言的抗议着安三少强拉壮丁的举动。
安启眼皮直抽搐,心说你真是够了,整个一饿死鬼投胎似的,还侯府公子呢,吃相敢不敢再难看一点。
“好了,老四,别再吃了,再吃我担心你等下全都得吐出来。”
安启终于是忍不住了,撒起床气也得有个度,我好歹是你哥哥,注意点形象,敢不敢有点贵族风范。
“梨偶树搜树,偶踢走(你有事说事,我听着)。”咽下嘴里的糕点,安四少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老七把那个当兵的给宰了,亲手干的,还做成了肉包子和糕点送去慰劳士兵了。”安启看着正喝茶的安西,不怀好意地说道。
“噗。咳咳,不是吧,我没听错吧。老七自己能干出这么凶残的事儿,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安西不信服。
“嘿嘿,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安启一脸挪揄地看着安西,一脸睿智的神采,作高人状:“老七他自己也许做不出来,但架不住有人教唆啊。好像是那个小乞丐,叫什么来着,呃,好像是叫罗厚吧,甭管他是怎么劝老七的,总之他的话,老七听了,于是他在伙房亲手把那当兵的宰了,吩咐厨子们剁碎了放包子和糕点里面,还把血稀释,加了调味的佐料泡成浓茶送到各座城门慰劳士兵去了。咦,这盘糕点看上去和老七送出去那批还真像啊。”
“呜哇。。。呕。。。”安四少在无良三哥的诱导下,成功地吐了。
“我说三哥,咱们还是不是亲兄弟,说好的相亲相爱呢,你这么整我很好玩吗?”成功清完肠胃的安四少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家三哥,作受气小媳妇状。
感觉不会再爱了,再也不相信兄弟了。
转头看着那一碟之前自己吃的十分欢乐的糕点,那令人作呕的反胃感再次涌上心头,要不是刚才都吐光了,保不齐得再吐一回。三哥,我恨你。
一时之间,安四少感受到了这碟糕点深深的恶意,满满都是人肉馅儿。
不理会在那楚楚可怜猛发牢骚的安西,安启自顾自说道:“老七这一招可够狠的,不光把自家受过的气给出了,还一口气将咱们鹤楠城所有当兵的都给羞辱了一遍,趁机打响了名气。甭管是美名还是恶名,总之是在圈子里传开了,从今日起,鹤楠城里的公子小姐们,还有谁会承认,自己没听说过安家七少。”
安西不淡定了,他好像听出了点什么,就是抓不住,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的,痒得慌。
“昨天我们才说要找个机会让他露个脸,今早他就已经一鸣惊人了,这算是见缝插针吗,将祸事硬生生的掰成机遇,这手段,不得不说一个服字。“安启对安扬的表现还是挺佩服的,给他点了一个赞。
”对,就是这个,人脉的事儿。“安启神点题,安西心里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我们昨天都答应给老七创造机会了,这事儿是不是早做准备,别回头他自己就把人脉建立起来了,我们俩成了说空话的了。“
”嗯,的确得尽早办妥,或许老七等得起,但外面的人可能等不及了,说不得就有人想尽早结交上咱们家的七弟。“
安启给了安西一个你小子上道的眼神,然后哥俩合计起带安扬见世面的事情来了。
这哥俩在房间里嘀嘀咕咕暂且不提,侯府书房,安远峰听着管家的汇报,脸上的笑意难以掩去。
书房里除了安远峰和管家,还有一壮年男子面露难色,眉宇间同安远峰有七分相似,只听他问道:”大哥,七小子这么做可是让鹤楠城所有当兵的都记住他了,想那张郡守的脸上不会太好看,要是不给他个解释,咱们侯府可就算是把他得罪透了。“
这人是安乐侯的弟弟,安扬七兄弟的三叔,安白山。
听到张郡守,安远峰眼里浮现出一抹嫌恶,不悦道:”我们两家关系本来就紧张,这次七小子不过是往火堆里多添了一把柴禾而已,难道咱们就这件事给他个交代,他姓张的就会变成咱们安家的生死之交了不成。白山,你把事情想的也太简单了吧。虽然这事是孩子做的,但我们这些老的哪一个不在后头盯着的,安扬做的和你我做的,有区别吗?“
你说的真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安远峰一顿抢白,安白山可耻地低下了头,立马雌伏,作顺民状。
”这事儿安扬是不会错的,哪怕有错也不需要认,就算咱们家认了,别人家也不会允许咱们认的。安扬维护的不光是他自己和咱们侯府的脸面,张明堂要是敢抓着安扬不放,就等于是在天下世家的脸上甩了一巴掌,合着一个世家公子还收拾不得一个犯错的小兵,他当世家子弟的命跟一个穷当兵的泥腿子一样贱吗?况且本来就是那个士兵先得罪安扬的,安扬招谁惹谁了。张明堂要真这么做了,天下所有的世家都不会让他好过的,这是底线,碰不得的,一碰就死。“
安远峰越说越亢奋,慷慨激昂,挥斥方遒,仿佛看到了张明堂针对安扬,犯了众怒,被他联合起众多世家整垮后,鹤楠城成为安家的一言堂,任由他安乐侯指点江山的场景。
呃,咳咳,扯远了,安远峰从YY之中回过神来,对安白山吩咐道:”不出所料,咱们家的七小子该名满鹤楠城了,你下去给他做点准备吧。“
”好,我知道了,咱们家最小的一只鸟也要飞了。“他还是挺同情这小侄子的,为了缓和下一代的冲突,无奈地做了好几年的缓冲带而不自知,自己这帮子长辈还只能看着,难免有点惭愧,如今大哥有要补偿七小子的意思,安白山自然乐见其成,应了声诺,笑着离去。
看着被管家关上的房门,安远峰若有所思,呢喃着:”罗厚吗,以你的年龄和出身,有这样的心计和手腕,也算是难得了。该说你是顽石里面藏璞玉吗,既然你能就地取材,将一文不名的安小七打造成大名鼎鼎的安七少,若你肯尽心为安扬办事,壮大我鹿野安氏,老夫自然也不吝许你一个好前程,可别让老夫失望啊。“
郡守府政务堂,郡守大人张明堂气得都快拍桌子跳脚了,眼光跟毒蛇似的咬住堂下众人不放,俩眼珠子都快冒火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堂下的人依旧是噤若寒蝉,不发一言。
大伙儿都不傻,抓安扬根本不是事儿,虐杀守城士兵,这理由足够了,但不能抓,人家安乐侯没准还巴不得你去抓呢,但你抓了就堵不住世家悠悠之口,一口气把天下世家给得罪了个遍,事态的严峻程度丝毫不亚于在自个儿身上安个标签,上书”本人肉痒,欢迎世家组团来揍“,好家伙,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吗,臣妾做不到啊。
但不整治安扬也不行,城里几百个兵几乎每人都吃过安扬给的包子或糕点,军士们不是被吓到了就是觉得被羞辱了,不帮他们出这口气吧,人心散了,队伍还怎么带?
此时他们连同张明堂,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的,倒不是恨安扬,因为没有卵用,这是个带毒的刺猬,见血封喉,碰不得。他们恨的是事件的导火索兼倒霉蛋,死去的黑子,你说你没事犯什么浑,打了欠条事后拿钱不就完了吗,扒衣服是什么鬼,活该你丧命,死了还连累我们进退两难。
黑子心里苦,我不就贪个财吗,至于吗,天晓得那个窝囊废会突然雄起。难道是我出生的方式不对?生得平凡,死得悲壮,就连死后还得遭你们埋怨。黑子很忧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满满都是伤害。
唉,人间太危险,我还是回地府吧。
就在政务堂诸人为了想出个主意来都快把头发挠光了的时候,安扬安七少的大名,正在疯传着。
消息在哪拨人当中流传的最快,不是市井之徒,而是高门大户,因为这些人不像市井之徒需要为了生计而奔波,一天到晚都很有空,空下来就喜欢给自己找乐子,传八卦就是他们的乐子之一。
在这群以八卦为乐的无聊人士的催动下,一时之间,鹤楠城内,世家大户之中,安扬安七少之名,如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