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棺材缓缓打开,里面竟然有一只苍白枯燥的手慢慢从棺头伸出来。
黑色气体顺着那只手不断涌出。我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起来,我的心骤然间停止跳动,突然,那只干枯的手伸到我眼前,趁着我发愣那一瞬间,紧抓着我的衣襟往棺材里面拉进去。
我只感觉到头一沉,便一头扎了进去。
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李子辛的声音:“孟娃,你奶奶来~”
后面我没有听清楚,我的头似乎撞在了棺材板子上,很疼很疼,以至于我都失去了知觉。
黑,很黑!疼,很疼!
手臂上刺心的疼让我从昏迷中醒来,张开双眼,便是黑暗,我不知道我现在是闭着眼睛还是睁开眼睛,因为在这时候,我根本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唯一有区别的,就是手臂上钻心的疼,让我知道,这不是梦,虽然我看不清周围,只能呼吸急促的去慢慢站起来,但是我还要找爷爷。
就在这时候,“哐”一声似乎是棺盖盖住了的声音,但是我根本就看不见棺盖。
当我站起来又被头上的东西压下来的时候,我的胸口憋闷无比,摸向周围,又湿又滑,我挥舞着双脚胡乱踢打,只是觉得棺内居然空无一物,刚才明明有一双手,从棺里伸出将自己拽进来的,可现在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我此刻来不及细想,抬脚向棺盖踢去,好在盖子并不重,连踢数下后,“吱嘎”一下子,盖子被我踢到一边,掉到了地上,一股冷气,“嗖”一下子灌了进来,空气好多了,若是在这么一口棺材里闷上一段时间,不被憋死也会疯掉,里面实在是太压抑了。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棺内滑滑的,没有着力点,于是高举左臂,右臂由于受伤而辅助左手,试图扒住棺材边站起来,两手刚伸到棺口,就感觉触到一个人的脸。
“啊!”
我莫名惊吼一声,我的左手明显触摸到五官,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我能感觉到那张人脸肌肤很是僵硬,毫无弹性,吓得我的手急忙缩回。
不过想到必须要出这副棺材,我便使出全身的力量,夹杂着口中大呼“啊!”来不断为自己壮胆,使劲的冲出去。
“烟斗,在那里!烟斗……烟斗在那里!”
似乎是爷爷的声音,不过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很虚弱。我观察着周围,周围还是黑漆漆一片,用眼睛根本无法看到四周情况。
“爷爷,爷爷,你在哪里?孟娃离不开你啊!爷爷你快出来吧,孟娃好害怕!”
我向四周喊去,回音荡漾,余音袅袅,但是等了许久,却没有丝毫回声。
我心不甘,一心只想找到爷爷,又大喊道:“爷爷,你快出来呀,孟娃还要跟你一起回家呢。你不要丢下孟娃好不好,孟娃怕。”
“孟娃子呀,这是六层鬼棺,是爷爷大意了,不过爷爷带你出去啊!别怕。”
“孟娃子,你闭着眼睛然后向后走,切记不可回头,更不能睁开眼睛。”
我点了点头,左手捂着右胳膊艰难的站起来听着爷爷的话,往后退着走。
“孟娃子,记住,出去之后,一定要找到爷爷的烟斗,并且把烟斗斗袋打开,里面有我留给你的东西,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告诉任何人……任何人……”
爷爷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直至消失。
而我,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很想叫爷爷过来,但是我已经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熟悉的环境让我有点不知所措,这里不是我自己的房间吗?似乎刚才所发生的就像梦一场,而我自己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
正当我半醒半朦胧的时候。从窗外传来的嘈杂脚步声让我全身都紧张起来,心里不由得想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匆忙下床连鞋都没穿好就急忙赶到大院。
可是眼前的一切竟让我从天堂掉入了地狱!
花圈?丧服?这是丧礼!
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丧服!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沉闷的,低着头,前面的几排显得那熟悉身影,让我不由自主发起愣来。
前面这是:我亲叔,孟宇。身穿丧服,跪在地上,而那呜咽声窃窃,仔细看去,眼角有着泪水的痕迹。
有人看到我跑出来了,竟在一旁低头窃语起来。
“孟娃子,你爷爷……你爷爷已经去了,唉。”正当我发愣间,后面有一个忧伤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全身一震,眼睛猛然睁大。
“不,这不是真的!我爷爷他还没死。”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惊恐地冲向我亲叔孟宇那里,趴在他的前面,大声问他:“叔,你告诉我,我爷爷还没死。叔,你告诉我呀,你快告诉我呀。”
我的手紧紧捂住地面地面,生怕我叔说出来的话让我崩溃,宁愿不相信可是还是想亲自证实一下,因为从自己亲叔嘴里说出来,才能断了我这条幻想。
孟宇的呜咽声越来越大。头低着不敢看我,似乎不敢告诉我这一个事实。
我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从眼睛框直接滴在地上,一滴一滴。
突然,就在这时候,我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同时说道:“孟娃子,记住,你爷爷死了,懂吗?”
我听着这声音十分耳熟,猛然转头,大声喊道:“奶奶!”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我连想都不想,一把扑进奶奶的怀里,似乎所有的委屈都想从眼泪中发泄出去,就这样,抱着奶奶痛哭起来。
我感觉到我的头被人抚摸着,那只手很大很厚,似乎把我所有的委屈都能装进去一般。
“孟娃子,别哭了!男孩有泪不轻弹,记住了,你是孟家的男子汉,更不能哭,即使你爷爷已经死了。”
奶奶边抚摸着我的头,边说道。但是奶奶的话我压根就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地伤心为什么爷爷就这样死了。
“奶奶,爷爷,爷爷他没有死!”我在奶奶怀里辩解,生怕奶奶以为爷爷死了,就这样给他办起了灵堂。
奶奶推开我,用那浑厚的双眼看着我说:“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