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李陵脸上。他懒洋洋地翻个身,然后从床上掉下来了。
他这才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自从他入白城书院修行以来,还从未如今日这般睡到自然醒。
等他推开大门,看到屋外严阵以待的“大猩猩”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环境——伴着刺耳的呼啸声转身逃回屋子,反手关上门——我去,这家伙居然还在。屋外那个家伙一直眼睛上插着的长剑,显然就是他昨晚的“杰作”了。
在刺链砸墙的咚咚bgm中,李陵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完全好了,除了身上脸上的干涸的血污,狰狞的伤疤。
但是他自己通过运动和自检,确认完全无碍了。只是有点肌肉酸痛,勉强算是后遗症吧。他这才理解,为什么七绝剑派为何如此粗枝大叶,放任熊孩子们互相欺负打斗,还放任他们来此与那些疑似妖族的生物厮杀——他估计,就算他昨天没有来得及返回安全区,也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笼罩了如此广阔地区的不知名的守护加治疗的多功能力量,让李陵对这个世界一下子充满了敬畏。能够留下守护数十万人的力量,自然也能轻易搞死这些人。他终于相信,书上记载的那些一剑光寒四百洲什么的,看来说不定是保守的“谦逊”说法。
他在屋里好好检讨自己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在林子里的所谓“艺高人胆大”。他居然在对这个世界毫不知根底的情况下,如此粗心大意,如此目中无人——虽然这次让他吃亏的是“猴”。
但是,自省这个东西,每日注意就行,倒也不必矫枉过正了。
他探头看看外面的情况,然后又被那个“独眼刺链领主”逼了回来——这下怎么办,虽然明知道挨一下并不会受伤,但是那种疼痛感还是“刻骨铭心”,他又不是抖m,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
“出谷的机关,会是什么呢?哎,早知道应该问清楚的,谁知道那个大门摸一下就会发动……”
他一变嘟囔着,一边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其实并不需要他这么拼的,门后面就挂着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他找遍整个屋子,才看到——也算是灯下黑吧。
取下那个黑乎乎的令牌,仔细看看材质,似乎是木制,但是密度似乎很大,分量很是不轻。
这令牌颇有些赶工的痕迹,制作很是粗糙。背面没有任何花纹或者雕刻什么的。正面只有几个单独的小格子。
“晨晖门、东华门、右掖门、宣德门、左掖门、西华门、天波门……这是什么?东京汴梁入城绿卡吗?”
忍不住腹诽的李陵看到这些东西,还是很快明白,估计这些就是出谷时的各个出口了,按下哪一个自然会被传送出去——问题是,他是从哪个入口进来的?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在这一切看脸的世界,那就选个好听点的吧。
“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郎,我虽然不是读书人,毕竟也要‘高考’一会,也算讨个彩头,就它了。”
一阵白光闪过——其实什么也没有,李陵凭空消失在室内,而后又凭空出现在一座巨大的铁门之前,就好像他原本就站在那里似的。
李陵摇了摇脑袋,却听到身后一阵窃窃私语,当然,这也不算什么。但是,这些貌似都是女声啊。
他急忙转身,果然,面前围了不少女孩子对他指指点点,很是不可思议的样子。
说起来,他自从加入白城书院以来,就只见过叔孙玉摇一个女孩子。进了七绝剑派,至今也未发现第二个女生。这里却乌压压一大片全是女生——看来七绝剑派并不是“理工科门派”,只是在“预科班”男女分班而已。
那叔孙玉摇……难道是可爱的男孩子?这事不能想太细啊……
“哎呦,哪里来的小弟弟?”
一道清脆的声音惊醒了胡思乱想中的李陵:“这东华门可是女孩子的地盘,你这小家伙怎么过来的?”
李陵抬起头看,看到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女站在他面前——当然要抬头,这位看起来有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女又不是兵长,他这七岁小屁孩当然要仰视了。
此时的李陵,全身衣服破破烂烂,裸漏出的巨大伤疤,身上残留着浓浓的血腥气息——显然,那种守护法阵并没有兴趣浪费力量给他修衣服,更没有兴趣帮他洗澡。
他很是礼貌地向对方行礼:“回禀师姐,我是在一个令牌上看到有东华门的字样,按动之后就来了这里。”
那位外门弟子笑嘻嘻地道:“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说着,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李陵也没回避,将那块令牌交给对方,自辩清白。
那女子一边接过令牌,一边道:“你也别拿这个搪塞我,这些令牌一般都是从哪个门进来就只能从哪个门出去,你……”
待她看清楚令牌上有整整七个出口的名字时,她突然卡住了。
收起笑容,她表情震撼地看着李陵:“你今年多大年龄?”
李陵有些莫名其妙:“我是今年加入七绝谷的新生,这是第一次进七绝谷内层。”
那外门弟子倒吸一口凉气:“你…你真是新生?我的天…”
李陵看她这幅见了鬼的架势,摸摸后脑勺:“哪里不对吗?”
少女很是复杂地看着他:“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七绝谷内层,原则上是谁都可以进来。但是要出去,就只能激发这种令牌。必须要至少领悟剑意雏形才能激活,这令牌可以自动感应到持有人的剑意掌握程度,剑意雏形越强,能够激活的出口就越多。一般初悟剑意雏形的,只能激活一道入口。女孩子只要进了内层,第一个激活的都是东华门。对男孩子来说,则是最后一个激活的门。你这区区一个新生,居然……”
她看起来很是有些愤愤不平的味道,想来当年她在此间的表现远不如李陵了。
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上去就要脱掉李陵的衣服:“你这小家伙该不会是女孩子吧?你这么可爱,一定是女孩子对不对……”
“你干什么?别脱我衣服,你这女流氓,非礼啊……”
旁边的小菇凉们围观了好半天的撕衣大战,李陵那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衣服终于不堪重负,变成了布条散落一地,露出了狰狞的巨大伤疤。
正在追逐的外门弟子停下了,周围叽叽喳喳的讨论也停下了。那位“师姐”皱着眉头,看着李陵身上的伤疤:“你这伤疤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李陵见她不继续耍流氓了,这才站立回复道:“是一只拿着刺链的黑猩猩。”
“师姐”长叹一声:“师门长辈都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天才,所谓天才,无非是更加勤奋一些罢了。现在看到你,我才发现,这不过是安慰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空话。七岁啊,七岁啊。当年我第一次见到此妖的时候,都已经……”
师姐突然不说话了,她看向李陵:“你已经凝聚剑意成功了吧?毕竟七门齐开,差不多是剑意大成的标志了。”
李陵摇摇头:“不,我还没有凝聚剑意。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有位长者告诉我,我要凝聚剑意,也许比一般人要难得多。”
这位师姐若有所思的道:“看来小弟弟体质或者灵魂很是特殊啊。既然是你的小秘密,姐姐我就不问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温欣,你可以叫我温师姐。”
“温欣啊?好温馨的名字……”
“欣赏的欣,别弄错了!”
“我知道了,既然这里是给女孩子们留下来的,那我是不是要避一避啊。”
温欣笑道:“门中当然没有这个规矩,只是说女孩子集中起来方便管理,也省得你们这帮小公鸡们为了莫名其妙的事情影响修行罢了。你既然有能耐来到这里,自然没人赶你走。”
她冲着李陵招招手:“你这一身破烂实在有碍观感,姐姐带你去领一套新衣服——这个费用你学费里面都包含了。”
接着,冲那些正在嘀嘀咕咕的女学生们喊道:“就是一个七岁小孩子,有什么好看的,该做什么做什么。你们不是要组队进去历练吗?还不快去。”
李陵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原来是要通过大门进入内层。他冲着这些人拱拱手,算是施礼,围观的女孩子有的敛衽还礼,有的点头示意。之后,她们就一一越过李陵,向大门走去。路上还能听到她们或大或小的议论声。
在温欣带领下,他在个小屋子里拿到了一套崭新的青色劲装——原来七绝剑派这班预科生也是有“校服”的。却只在这里发放,看来,在七绝剑派眼中,那些不敢进内层的,连“预科”的资格都没有——当然,虽然他们没有校服,但是校服费还是要交的。
看着沐浴更衣之后白白净净的李陵,旁边的温师姐很是熟练的上前捏他的小脸。见李陵有些不自然地让开头,她不由笑道:“怎么?小弟弟害羞了?七岁的小孩子,去年我回老家的时候,看到我弟弟了,还不到六岁,比你萌多了。姐姐捏你脸,这是你的荣幸懂吗?”
虽然很想跟她解释,“萌”这个字其实可以有很“复杂”的定义。但是作为一个“七岁稚童”,这些话不便说出口。急忙岔开话题:“师姐,我自从入谷之后,什么都不懂。在内层很是吃了些亏,现在有师姐您在,能帮我好好讲一下谷内的情况吗?”
温欣却又上去摸摸李陵的脑袋,见他这次没有让开,这才满意地笑道:“这样才乖嘛,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姐姐知无不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