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死士听到后并没有露出什么别样神情,在入死亡小组时,就已把自个脑袋系在腰佩上了。生,已离他们远去,整天都在跟死神打着交道,无常、小鬼也曾见过几次,半只脚踏入鬼门关,杀的人多了造了孽,有时还能看到怨鬼索命,但他们都不惧,什么生死?都已看淡,不服?就干!只是一向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敢死人,寒了那颗热切的心,他们在想这究竟是对是错,为了什么?也许他们一直都是冷血蛇,从无热切之说,但曾经这个组织让他们开心过。那双眼神的对视,熟悉异常的交叉握手,一个拥抱,一对肩膀,给予无限温暖。快乐的只有在闲余时聊天侃地,谁道他们没有情感,只是主子的杀人利器?只是在走投无路时出现了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他们无以为报,他们也有感情,只是他们更善于隐藏,牢牢的放在心房,害怕的就是被猜透、看透,因为,他们仅有的尊严就在那里……
一个个兄弟倒在了他们身边,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他们特珍惜现在过得每分每秒每一刻,因为他们真的懂得了身边之人是多么的重要,因为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得到的却是寥寥无几,但付出真的就一定要得到回报么?不,他们已经把身心献予了组织,只为那一句,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士为知己者死!庆幸,他得到了他们的心,便是心甘情愿。如果一个人有信仰,那么他将所向披靡,而内心所坚持的一直到死,也,决不放弃……
突然他们几个露出了笑容,面巾都无法饰掩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刚刚他们已经达成共识,“下辈子再做兄弟,便永不分离,死不背弃……”几名死士放下手中的铁刀,席地而坐,轻轻闭上眼眸,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让人沉醉,让人往返,不知有多少人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回到过往当初,只为那一人生若只如初见,只是世事无常,不尽人如意,终被现实所打败,又败了自己,丢了道义,失了灵魂,便已不再是昨天的自己……他们稍稍有些明悟,有些事不是靠武力能够解决的,武士在天下这盘棋局上只能算是棋子,免不了会战死,成为弃子,置之于地。而谋者智士才是弈棋人。但愿下辈子能够平凡,不再染上这是非的尘埃,只是简单的追求平凡,但,不比登天还难!
“哈哈,真佩服你们兄弟情深啊,要是我也能够如此那该有多好?可惜我却亲手毁了他们啊——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只是徒增烦恼罢,独身一人,多好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拘无束、了无牵挂……”王大仰天大笑,挤出几滴眼泪,而后深吸了几口气,负手而立。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不过是个自我逃避的懦夫罢,无拘无束?撇开什么帝国基本宪法不谈,你连自己心中的那道坎都迈不过去,扭曲了心理,此时正在作茧自缚!”小雨稀里哗啦的下着,带着丝丝寒风、片片落叶,勾勒成一幅金黄的萧条画面。而此刻,莫海正在雨中大吼,采用的是攻心战术,只有让敌人失去理智,陷入疯狂,才能趁虚而入。
“啧啧,阁下好文采,需不需要我再让部下笔墨伺候,你好写下檄文,来声讨我之不义?呵哼哼……听你这么一说,似乎连自己都有些不齿我的为人呢!伤痛只会找那些多愁善感之人,如此这般还不如活得没心没肺,这难道不是真理吗?”王大摇晃着脑袋,又慢慢垂下,双指分开揉捏着眉心,一副很失败的样子。
“呵呵。”他轻笑出声,放下手臂,直视着莫海,眼里闪着莫名的神采,“曾经年少错认世界没有悲伤,长大后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自我安慰、幼时念想。我看到了这虚伪的宛若一切荒凉,耀眼的光辉下所隐藏的不尽肮脏,是不是该挖去我这已不再洁净的双眼,割掉那已不再安宁的心田?”
“哼,纵有百般念想,也不敌岁月沧桑。在所有的批判中,最伟大、最正确、最天才的是时间,时光可以鉴证一切,难道不是么?管他是真话还是谎言,总有亲身验证的事实,不容争辩。这天地之大毫无人性可言,暗暗苍天不负往日之光明,时光变迁,盛世之后往往纷乱。而乱世,必出枭雄,天下将不再太平,大同?大同?心,一日不及一日安宁,那些脏不可触、臭不可闻的生物,妄称万物之灵,鉴古思今,黑暗又一次降临,各大帝国、王国逐鹿中原,谁人不想问鼎天下,一举称皇?丑陋的人性啊,一步步加深扩大,欲望迷昏头脑,他们终将沦陷,这是一场巨大的悲剧还是令人捧腹大笑的喜剧?无人而知。谁人可逃避?少主终将君临天下,顺其者昌,逆其者亡!而我为少主拿到了圣像珠,已是大功一件,日后封王拜相,也是轻而易举!”王大把手伸向前方,斜仰着脖子,青筋暴起,那手缓缓握紧,咬牙切齿的,似乎心中所想已经唾手可得。
“宁死不为官,宁亡不助虐!这天下在变,人心也在变,可以说不同时期的世界都会诞演出一些新的欲望与丑陋。”莫海低下头,陷入重重沉思,这似乎是上天给予人性的一种考验。
“功名利禄现在依旧是,每每想到如此,为什么我总是莫名的心痛?人们为什么把这些身外之物看得如此沉重,又有何意?”
“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无情的看着。唯一能拯救他们的,也许只有自己的内心和灵魂了……”莫海摇头叹息,“生命中从不缺少美,缺少的只是美的发现!”
“自是留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