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鹏延回过神来,给父亲又倒了一杯水。
“还知道错?哼。”黄嵩抚了抚头,叹声道,“唉,还是留点时间自己去考虑吧!是上还是不上,你自个决定吧!毕竟你也大了,该有一些自己的主见了。”
“老头子你……”单香抹了抹眼泪不可思议的看着黄嵩。
“不必再说了,费心费脑子,随他去吧!翅膀硬了,不能捧在手里含在嘴里了,他会憋坏的,是该离开我们去翱翔。去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再回首,你就知道是有多残酷,再回首,还能回到当初?做梦……”黄嵩制止了单香往下要说的话。
黄嵩抿了一口水,起身去了洗手间,“走吧,还愣着干啥?在儿子面前哭不觉得丢人啊!快起来。”
单香愣了愣要准备起身,鹏延连忙上前去搀扶她,却被单香一下子推开,他跌坐在沙发上,“不用你来管,该干嘛干嘛去!眼不见为净,臭小子,好好的学不上……”
鹏延隐隐约约听见了父母的对话,“是雄鹰终该翱翔于蓝天的,但他不是鹰是鹏。大鹏展翅,一展宏图,哈哈。”
“行了行了,别犯神经了,给你毛巾快擦擦脸上,都跟隔壁院老李家的花猫样了。”
“唉,当初给他起个名费了老些心思,最后还是听了算命先生的话,说什么庄子言著《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什么东西的,还说鹏延这个名字能保咱儿子未来,现在想来像是屁话,自己好像被骗了……”
“哈哈,当初不要你听吧非得听,说你笨吧不成,还把他供得跟活神仙似的。”
“你……你也嘲笑我?当初是谁拉着我的手说,给孩子算一卦吧,就一卦哎。哼!”
“咦,好像不是我哎!真是老糊涂了,是他,是那个算命的非拉着你的手不想让你走!哈哈……”
“额,是吗?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
鹏延仿佛能看到黄嵩一脸窘态在装失忆,但是他却笑不出来。自己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他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轻轻的掩上门。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临行前一样,他走到书桌前,上面没有一点灰尘,他仿佛看到了母亲每天都拿着抹布仔细的擦拭。想了想,便趴在地上从床底硬拽出一个铁盒子,看着尘封已久、锈迹斑斑的盒子,他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鹏延也曾风光一时,在他最得意的时刻,自己却亲手毁了,从高处狠狠的摔下。轻轻的把它捧起,吹走了上面的灰尘,像爱抚孩子一样揉揉的摸着。
“咔嚓。”老旧的小铜锁应声而断,鹏延一手捏着盒身,另一只手用力撬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证书,红彤彤的证书晃得他眼有些花,这些已经不属于现在的自己了,它是过去投影,捡起来慢慢打开,上面书写的是:‘黄鹏延于xx年xx月x日得州府市中学生运动会400米决赛第一名,并突破往年优异纪录,特此嘉奖,以资鼓励。’另附有比赛证明和一张发黄泛旧的彩色照片,上面是四年前的他,在操场上狂奔做着飞人的标志动作,头发随风而扬,衣袂飘飘。他像风一样赢了冠军,又像风一样失去了荣耀。
鹏延把这些全都扔在地上,最底层放着的竟是保存完好无损的金牌,他用力的抓起来握在手中,舍不得放下,把它贴在脸上摩擦着,良久他突然松开了手,金牌掉落在地上,重重的击在心上。这已然成为过去的一页,何必再重新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