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再次醒来,室内的画面已经荡然无存,厅中只余下了凌乱的家具和边角横躺在地的盔甲。
月夜看着延伸进廊道的大门,伸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只要此刻回想那些画面,她依旧觉得头疼,她干脆不去想,一点也不想,朝着洞开的大门走了过去。
廊道边是几个雕像,墙上是悬挂着的一幅幅油墨画,月夜没心情去欣赏,两边都是门,她随手推开一个,看着屋中摆放的大床,知道这肯定是间卧室。又推开几个门扉,都毫不例外的是做卧室的用处。
其余的几间,月夜没再推开,顺着道路爬上了二楼。楼梯的扶手边,二楼尽头的一间屋子,月夜停下了脚步。这个房门上,雕刻着画像,画面是一个持剑的魔鬼。
月夜打开虚掩着的大门,进入其中。
入目的第一个物品,是一口棺木,石制的厚重棺木。棺盖上仍旧是房门那一副画像。其余的地方,空荡荡的,只有屋内一角放置着落地灯。
“这次又是谁”一个古怪的带着让人不可意思的尖利声音从棺木中传了出来,还伴着咯咯的怪笑声。“美丽的鲜血~”
月夜听着声音,脚步倒退。已经来到了门边。
石棺的顶盖一点点的移动,在耳朵里造成的声音让人觉得压抑。
月夜合上房门,开始奔跑,身后喋喋的怪笑声,棺盖移动的声音,已经让她的身体紧绷起来。她顺着楼道,一口气跑下二楼,打开大厅的房门,脚步顿住了。
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苍白到不可思议的脸色,深红的瞳孔,顺着唇边低落的血迹。
吸血鬼?月夜诧异着,颤抖着。
那些血迹,是刚吸食过人类的鲜血吗?
她刚想唤出防御罩,就觉得脖颈上蓦的一痛,锋利的犬齿已经咬上她。
她能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双诡异红瞳。
血液急速的在她血管流动,朝着她嫩白的脖子。
一种麻木的感觉遍布全身。她凝视着红色的眼眸,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东西。
挣扎反抗的意识一点点被平复,她几乎想就这样沉睡在这个怀抱中。
咬在脖间的利齿,感觉到她的顺从,放缓了速度,享受着这个过程。
“啊!”她面前的人影突然彻底消失,双手紧紧的抱着头部,哀嚎起来。
月夜的意识,却没有在瞬间回复过来。她跌落在石阶上,迷茫的看着蜷伏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声音的吸血鬼。
有什么东西顺着肩膀流淌在了她的手背,又一滴滴的垂落。
她懵懵懂懂的抬起手臂,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一下,铁锈的味道,还带着丝丝的甜意,是血的味道。
月夜的大脑一片空白,昏暗的光线,斑驳的屋顶,持剑的双手,喷涌而出的血液,在她的眼前一幕幕划过,看不真切,更像是老旧影片的那些片段。
她用力的摇了摇头,那些画面仿若顽皮的精灵从她脑中悄悄溜走,一点痕迹都没遗留。她能缓慢的听清屋子里回荡着的惨叫声。
她看了看衬衣一边,被血迹染成了红色。不用照镜子她也能想象得到自己到底有多狼狈。
再抬眼去看吸血鬼,它已经停止了挣扎,正躺在那微弱的呼吸着。
月夜唤出保护罩,在和它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嗬嗬”吸血鬼张大了嘴,犬齿在灯光下异常醒目,上面还沾着血迹。它似乎想说什么,却是发不出声音。它手上的指甲逐渐变得尖细起来,慢慢长长,“啊”又是一声凄厉的嚎叫,放佛它用了全身的力量,只是为了让五指变得锋利。细长的指甲,指着月夜。
月夜不敢过去,看它自己苦苦挣扎,这一幕说不出的怪异。
月夜本想着自己离开这里,可大门却是牢牢紧闭,再也不像她来时能轻松推开。
时间,在少女茫然站立,吸血鬼惨叫声越来越少下一点点的渡了过去。
月夜不明白,这里发生的一切她都不明白,凌乱的画面只要浮现出来,就会伴着头中昏昏沉沉的钝痛。她不知道这个吸血鬼为什么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更不知道为什么她再也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地上躺着的身体这会看起来似乎能压抑下那些疼痛,这只吸血鬼半坐了起来。
突出的犬齿早已经收了回去,看着就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余了嘴边还有干涸的血迹。
“你过来”衰弱着的吸血鬼连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带着黯哑。
月夜没回话,更不会听它的。
“你也看到了,我伤害你只会让自己痛苦”它当然知道就凭初始的那些行为,月夜也不会靠近它。“好吧,我以侯爵的身份发誓,绝不会再伤害你。”
月夜的身体,这才缓缓的靠近它,蹲了下来。月夜知道,吸血鬼的等级明确森严,若是以身份起誓,却不遵守,代价就是烟消云散。没有一只吸血鬼,会轻易用上自己的爵位来做誓言。
吸血鬼侯爵的指甲依然锋利,它顺着月夜的保护罩轻轻的抚摸着,在月夜谨慎的眼神下,带着激动敬畏的心情仔细打量着她,好像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一瞬。
等到月夜可以确定,它真的无害,放缓了心中的防备时,侯爵尖利的指甲花开了自己手臂上的血管。
侯爵的另一只手穿过护罩,抓住了月夜。不管月夜的挣扎,生生将两人的手腕合到一处。
“嘶”侯爵的指甲划过她的,鲜血顺着伤口一点一点融合,进入到了月夜的血管,流进她的身体。
月夜不解的看着它,完全不知道它的意思。
血液的融合,缓慢而神奇。月夜能感觉到有什么在身体里正悄悄的起着变化,却不能明确的知道。
她想抽出手臂,却是被侯爵按着,那力量不可思议的沉重。
“好了,小姑娘。”侯爵的脸色变得比开始的时候还要苍白,它收起了指甲,也放开了对月夜手臂的禁锢。“只是个馈赠。”
月夜咦了一声,看着它手腕处的伤痕变浅直到消失。
“为了让你更好的应付接下来的事情。”侯爵眨了眨眼睛,带点神秘兮兮。“你的目的是地下王国,不是吗?”
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称。月夜接道“我的目的是要走出去,从这里走出去。”
她知道,这个吸血鬼听得懂,她的最终目的,是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学院。
“所以,地下王国是你的必经之路。而这里,只是你的第二站。”吸血鬼侯爵答的很快,却是给了月夜明确的指引。
月夜联想着湖底的事情,再想到这里。问道“那如果第一站没通过呢,或者你这里过不去?”
她对这个充满着奇幻色彩的地方,完全不清楚。
侯爵站了起来,看得出来它恢复了元气,在屋子里走了几步,“那只乌龟会送他去十六层,等他出来,估计也是许多年后的事情了。”
月夜听闻,诧异的很,那只看上去很和蔼的乌龟?
“至于我这里,被我吸了血,当然是要躺个十年二十年。”侯爵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月夜看着觉得很不舒服。她差点就是那个被吸了血,不她已经是那个吸了血的人。
月夜还想着在问问心中的疑虑,就听到侯爵说“孩子,来吧。你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耽误。过了这个月圆,传送门会关闭的。”说着话,它踢开一处散落的盔甲,按下了镶嵌在墙壁上的按钮。
一处暗门随之打开,侯爵拿出钥匙开启机关。又是一道耀眼的光芒。
月夜站在传送阵上,看着侯爵温柔的笑脸,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