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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个神话

这样的夜晚,不能入睡的又只月夜一个?

沐染从床上站了起来,景书给他的书被他拿了又放下,这是一种矛盾的心里。他想知道自己那些异于常人的行为究竟是什么造成的,可他又害怕书中的会明确的告诉自己,他的希望都会破灭。

今夜的月亮圆且大,光亮能洒满整个房间。屋子中的走动不能减缓他心中的迟疑,他干脆坐在了窗台上,抱着腿将头埋进身体里。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患得患失的心理。他一咬牙,还是打开了书本的页面。

书里是在讲述一个故事。故事的开端要从很久以前说起,那是一个人神共处的时代。

智天使又一次在他的花园里为问道而来的人们讲述着神话故事。花园里的百合花香气弥漫在人们的周围。智天使的声音平和安详,坐下数人听的如痴如醉。忽然,一个声音打断正在进行中的故事,他说:“背叛的代价换来的却是无数的财富和享誉盛名的地位,那为什么我们不能背叛,而只是在这里听你告诉我们什么是真善美。”

智天使的面容充满着睿智,他并没没有去责罚他。他只是走到他的面前,摸着他棕色的头发,对他说:“背叛的代价,仅仅是换来一时的荣誉,可他的结果,孩子你需要听我讲完这个故事。”

智天使为人类散布神的福音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他在人间流浪,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在当地小住一段时日,今日已经是他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日。

故事很精彩,结尾也正如智天使说言,正义战胜了邪恶,背叛的国王被割开了身体,投入到大海中。没人知道,那个有着一头棕色卷发,穿着破烂的孩子确踏上了寻找国王遗体的道路。

他的旅程充满危险,可他都坚持了下来。当他站在海边,祈祷海神的帮助时,他的想法还仅仅是找到祖父的遗体。他相信智天使的话,那些关于真善美的认知。

海神被他的祈祷呼唤出来,少年大海一样碧蓝的眼睛深深地吸引了这位女海神聂普利。

少年提出,在这深海之中埋葬的是自己的祖父。聂普利对着少年说到:“孩子,你对神提出要求,是需要付出的。”

少年的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神不是应该帮助心存善念的人吗?可他老实的问了海神:“我需要付出怎样的条件?”

聂普利指着他的眼睛,“这个是你需要付出的。”

少年的眼睛从此再不能看见这世间的颜色,不能辨别脚下的道路,他还回了祖父的遗体。

如果这最为故事的结束,我们只能称它为神话。

聂普利是海域的神祗,她有着和水藻般的长发和巨大的鱼尾。海边捕鱼为生的渔民,每次看到这位女海神,都是战栗膜拜。可她最近多了烦心事,她觉得新收集到的那双蓝色的如同大海般漂亮的眼睛,失去了光彩,不若当初在少年脸上的明亮。

她踏出了海洋,寻找少年的踪迹。少年并没有走远,一个没了双目的青年,能走得多远?

聂普利没用多长时间,就追上了他。她将那双眼睛重新安在少年的脸上,就如她想象般,她又看到了大海湛蓝的流光。她将少年带回海底,象饲养一只宠物一样圈养着他。

恢复了视力的少年,成日里对着身边游过的鱼类发呆。他的周围,是铁质的牢笼。

聂普利每日坐在笼子外,看着少年的眼睛。

喜欢?爱?那些到底是怎样出现的,聂普利和他都不知道。少年安静而美好,却在被关在牢笼中之后,没有再和聂普利说过一句话。

这样的日子,持续着,聂普利对少年的感情炽热着。终于有一日,她不顾少年的反抗,两人何为了一体。少年在聂普利转身后,吐了又吐,吐到身体里什么都没有剩下。他作为神的信徒,相信智天使的话语,相信神祗的慈善仁德。可他得到的是什么?是初始的双目失明和现在的被禁锢在牢笼之中,更糟糕的是,他连身体也被这个丑陋的东西霸占了。聂普利海藻般的头发,她的鱼尾拍打在自己身上的滑腻,让他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少年的生活,单调到五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牢笼中的食物开始变得丰富,聂普利每次的到来变成了他的噩梦。

也许是少年沉寂的脸色,变得一日比一日难看。也许是少年蓝色的眼眸中流逝的光影渐渐变得黯淡,聂普利从最初的日日到来延长了时间。

少年在聂普利又一次来到牢笼之外的时候,他开了口。许久没有发过声音的嗓子,头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被聂普利听见,少年抓着牢笼的栏杆,一脚踢了上去。他不想死在这里,仿佛一只牲口一样。

他开始每日里对着身边游过的鱼群说话,对着远处的珊瑚说话,不停地说话,他的想法也在一日日的心灰意冷和仇恨间转换,他知道,如果下次聂普利再来,他却还是保持原来那种状态,可能自己就要孤独的老死在此。

聂普利的到来,是在他数过上万只游过身边的鱼之后,他的声音清澈而明亮。他说;“海神啊,我爱慕着你,请你不要在用牢笼来束缚我的自由,让我紧紧地跟随在你的身后吧。”

聂普利望着他重新明亮起来的眼睛,没有一丝犹豫。

她或许永远都不知道,仇恨是另一种让人充满了生机的力量。

聂普利的身边从此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身影,他追随着她,看她一次次打败海底的人鱼,他偷偷的在自己的房间学会了剑术。

聂普利对他越来越好,甚至在海底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他被介绍给前来参加的每位神祗。

当天的夜里,对聂普利来说,也许是餍足和满意,少年身上的抓痕却成为他心底永远的伤痛。

聂普利在第二天,来到他面前,春风得意的样子让他感到恶心。她问他:“亲爱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笑着回答她,“西图。”这之后,众神都知道,聂普利找了个人类作为自己的伴侣,他的名字叫做西图。

西图依旧跟随在聂普利身边,淡淡的望着她将身前的人一一杀死。这些人,只是祭祀的时候进贡的物品少了而已。这真的是一位神祗吗?西图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直到有一日,聂普利在和人鱼的大战中,受了伤,西图执着长剑,带着他的勇气和仇恨,重重的穿过聂普莉的胸膛。

他想,这天上地下,根本不需要像聂普利这样的神存在。

聂普利的身边,是绿色的血液,顺着她的身体流过西图的脚边,他冷冷的看着她。

聂普利的眼睛里留出了一滴眼泪,还没落地,就结成了鲜红的石头,她在生命的尽头,抓着西图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聂普利死了,她的死带走的还有西图那些不堪入目的回忆。可直到她死,西图才知道,聂普利和他的孩子,已经在她的体内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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