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柳念皆都看在眼里,还是微笑没有点破。
虽然她与杨红牙心性不同,但也不代表柳念不知道世间冷暖。
杨红牙满足的把肉汤喝完,却另起炉灶,添油加醋,煲起另一锅牛肉。
煲汤的同时,还听裴南斗和柳念说了些趣事。
先是两人手里的兵器,柳念道来这亦是最普通的修道物器,在大众的匠物道兵之列,算不上啥稀奇贵重,天下除了三大派,还有江湖之中,真真正正能排上名号的宝剑,一共十五柄,柳念告诉杨红牙,先人慕容太乙的剑“琅琊”算其一,如今下落不明,那陆家郡主手里的宝剑“陆上龙王”也算其一,段天河十有八九也在内,座下九位弟子人手一柄,西隐能成天下第一大派,段天河能成天下第一,除了紫莲繁多,名剑占了其十一也成了江湖佳话,让人唏嘘不已。
说到这里,杨红牙不为所动,却也心有所思。
柳念与裴南斗亦没走过江湖,常人津津乐道的闲话他们道不出多少,却让杨红牙多了一份念想。
火堆越烧越旺,浓郁的香气满溢而出,杨红牙撒了一把盐,抿了抿味道,满意点头。
杨红牙给二人盛起新鲜的肉汤,好奇问起叶青吒的事,不料惹得裴南斗一阵义愤填膺,柳念则捂嘴偷笑。
说道叶青吒,裴南斗爱唤她小师傅,她可是史迹斑斑,前些时日一柄剑打退上门挑衅的弟子都是小儿科,裴南斗说道,从前不知哪座峰的弟子御剑路过红崖,为比拼剑气,竟拿红崖做试剑石来,劈出道道剑气形成的沟渠,太不雅观,叶青吒气不过,一剑把他们从飞剑上劈了下来,当场御剑到弟子们的座峰,又是一剑劈去他们长老辛苦种下的紫海竹林千千万,长老亦无可奈何。
红霞峰向来陨落,受尽弟子冷眼旁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老陈大福没心没肺,全靠叶青吒一人撑着。
裴南斗道,叶青吒入了山海境,红霞峰终开一朵紫莲,莫不是为了红霞气韵,那朵紫莲,便可以拿来救命了。
杨红牙想起段脂墨说过,叶青吒含九阴绝脉,需要烈酒养气,活都活不过三十岁,想到这,杨红牙不禁一阵黯然。
新炖的牛肉口齿留香,三人享尽舌上之乐,杨红牙似想到什么,问了一句:“这小南天门的宗主,可曾露面过?”
柳念出生西隐,自然没有见过,遂都把目光转向裴南斗。
裴南斗挠挠光头,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不曾见过……”
杨红牙点点头,心中却隐隐约约闪过一抹身影,却老是抓不着头绪。
裴南斗继而道:“莫说我了,就算小师傅,可能都不曾见过,传说宗主从不抛头露面,整日修行,修为更是高的可怕,我们长老曾经透露过,宗主他呀,还养着一只神兽哩,整脉小南天门气韵,皆是由他流转,弟子长老们都称他为‘玉帝’。”
杨红牙一阵神往,开玩笑道:“乖乖,这尊大菩萨,改日一定要亲眼见见。”
裴南斗诧异了一下,没当回事,笑笑点点头。
柳念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幕降临,杨红牙又生起火堆,用香料烤起牛排,杨红牙如是想到,这味儿,要是有桂花酒便完美无缺了,杨红牙风生水起的忙碌着,一个月来终于得空的柳念难得放松下来,弓起大腿,双手蜷着膝盖,下巴磕在腿上,火堆印着她柔美脸庞,美不胜收,那双眼眸,望着那个辛勤的背影,竟然有些痴了。
难得的安详时光,烤肉的味道,愈加浓郁。
杨红牙切好烤好的牛排,轻轻放入柳念跟前的盘中,柳念眼神朦胧,笑容轻柔,说道:“还是师弟烤的香。”
裴南斗已迫不及待两指捏了一片肉就往嘴里放。
柳念笑吟吟望着狼吞虎咽的裴南斗,还有同时在对自己傻笑的杨红牙,她多想,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
而刹那间,那条瀑布突然湍急汹涌起来。
一股强大而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裴南斗毅然扔掉手中烤肉拔剑而起,立于两人跟前,这里他修为最高,此刻神情凝重,再无平日半点玩世不恭,厉声立决道:“师哥,你带柳姐姐先走!快去请小师傅来!”
杨红牙夺过柳念的宝剑,运起灵宝气,与裴南斗并肩而立,眼神坚毅道:“师姐先走,我帮你。”
柳念双眸涌泪,抓着杨红牙的手拼命摇头。
那瀑布之上,轰然砸下一团水柱,湖中白浪被砸起七八丈之高,一条异兽蛟龙猛的扎出水面,虎视眈眈望着三人,裴南斗震惊道:“千年的异兽蛟龙!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洞穴中!?”
杨红牙皱眉问道:“蛟龙?”
裴南斗苦笑点点头,涩道:“起码是这个洞穴再高百丈上的凶兽,这下我们仨,估计谁也走不掉了。”
白浪翻涌,天色骤变,水里也冒出蓝电火花。
强大的威压带着凛冽寒气扑面而来,裴南斗与杨红牙咬牙坚持都摇摇欲坠,柳念更是承受不住软了双脚顿时瘫坐在地上,杨红牙侧身挡在柳念身前,拼死抵抗。
那蛟龙张着血盆大口,千年修为竟令得它能通灵说话,只见这凶猛异兽贪婪而又猖狂道:“龙气!真的有龙气!虞天齐果然没骗我!待我吸了正宗龙气,我便能褪去皮囊成为真正的天龙了!到时候,谁能奈何本上仙!?哈哈哈!”
杨红牙迫于形势,当机立断的摊出底牌,说道:“师兄,师姐,我体含神灵青龙,那畜生觊觎的是我,和你们没关系,我祭出青龙应该能拼一阵,你们快走!”
裴南斗闻言神情更为震惊,随即摇摇头冷静道:“师哥你修为不够,你加我加青龙,才能勉强挡一阵,柳姐姐去请小师傅,等小师傅来了,我们便有救了!”
杨红牙当即往剑里注入紫气,紫莲气韵使得宝剑开花,气机雄浑,杨红牙不由分说把柳念抱起,放在紫莲剑上,柳念已哭红了双眼,说不出话来,只拼命的抓着杨红牙的袖子,摇头呢喃着“不要。”
杨红牙突然抱过柳念,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拍拍后背,挤出一个温暖笑容柔声道:“师姐,我会没事的。”
柳念终于停止的哭泣,杨红牙立马掐起剑诀,让宝剑载着柳念飞速原路返回。
那蛟龙亦是猖狂大笑:“走!?”
一声暴喝!龙息如山倒!
裴南斗与杨红牙当即被龙息掀飞,撞在石壁上,踉踉跄跄。
已飞远的柳念也被推下了飞剑,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