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愁帽子总算御了。
杨善奇跟爱人商量拿出了家里的一些积蓄,向研究所申请了一些特殊补助,再通过亲朋好友同学同事那里争取了一些外援。周正涛也是从家里拿出了一些积蓄,又向亲戚朋友借了一些,加上岳欣怡、任雪燕等人的共同努力,七拼八凑总算凑齐了医院的欠款给黄键母亲办理了出院手续顺利入住进“安逸养老院”。
在黄键家庭问题的处理上,杨善奇始终坚持一个原则:无论是自己砸锅卖铁还是求爷爷告奶奶一定要帮助黄键尽快解决面临的所有困难,一定要想方设法帮助他尽快度过难关。他这一原则确立的初衷当然与黄键的师徒情分同事情谊分不开,然而最主要的还是对黄键那种隐隐的担忧一直挥之不去。自从杨善奇发现黄键具有了超出常人的能力开始他心里就有一种深深的疑虑,直到他看到黄键眼睛中透露出那种瘆人的目光时心中的担忧更加强烈。他深深懂得任何一个人在受到严重挫折和重大的家庭变故之后思想最容易走向极端,随之而来的便是行为的极端。因此杨善奇担心黄键在遭受到一连串的家庭变故之后一时想不开而走向极端,所以他必须以自己的所能让黄键感受到同事、朋友对他的关心和关爱,体会到单位、社会集体的温暖,不至于让黄键感到世态炎凉而滑向深渊,也不至于因为自己考虑不周工作失误而到了最后后悔都来不及。
杨善奇在跟爱人商量时把自己的担忧和打算和盘而出。他原想着爱人可能还会推三阻四,没想到还没等杨善奇的话说完爱人便痛快地拿出了家里仅有的积蓄,又与杨善奇一起东凑西借为黄键四处借款。其实杨善奇根本不了解爱人的心思。从心理学的角度讲女人本身心肠就软,天生有一种同情弱者的天性。黄键遭遇天灾人祸父亲去世母亲成了植物人本身就让杨善奇的爱人痛心不已,无奈又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在外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服务工作尽着自己一点儿微薄之力。几个月来,只要一有空闲时间黄键平时勤快、懂事、热情、乐于助人的点点滴滴就会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在她的眼前,比如只要家里有大小事情黄键就马不停蹄热心操劳;无论是有事还是没有事见了面经常是师母长师母短地叫着嘴里像是抹了蜜一样;平时对杨善奇尊重有加工作上积极肯干让杨善奇赞不绝口等等。她心想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摊上这么倒霉的事情呢,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事故发生后她本身就想尽自己的力量多帮一帮黄键,没想到这么久了杨善奇只提出来让她拿钱帮助黄键解决母亲住院费的事情,这岂不是瞌睡找着了枕头歪打正着吗?她怎么会拒绝呢?
除了杨善奇、周正涛以外,岳欣怡、秦宇飞、霍天明、刘泽宇也开足马力满天飞地寻朋友找同学,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借钱。当然了,岳欣怡肯定是铁了心想帮黄键的,这中间的原因除了师兄妹同事朋友的情分之外自然就是对黄键的倾慕之情,于是她就整天围着父母死缠烂打想让他们多出点力,但毕竟师出无名,父母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同意拿出她要求的五分之一还不到,惹得岳欣怡生了一肚子的气。
在筹资的过程中,受委屈最大的莫过于任雪燕了。在任雪燕想来,黄键家里的事就是自己的事,自己出钱出力那是责无旁贷义不容辞,而且还得是大头。但任雪燕的父母一听都傻眼了,心想前面已经垫进去了二十几万,现在医疗费还得四十多万,也不知道黄键他母亲以后住进养老院还得要多少钱?他们这样一想心里就犯起了嘀咕:眼下黄键已经背负了那么多的债,加上他母亲长年供养在养老院那以后的花销可是个无底洞呀,如果将来女儿嫁过去那日子可怎么过呀?
诚然,哪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又有哪一个父母不希望儿女生活富足衣食无忧?任雪燕父母的想法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也都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老两口主意一定,立马就对黄键的热情减了下来,无疑对任雪燕的支持力度也大不如前。然而让他们无可奈何的是在黄键的父母没有出事之前两家已经将黄键与任雪燕的关系默许了下来,如果在这么大的事情上没有个态度面子上终久也实在过不去,同时也是在任雪燕的软磨硬泡使尽了浑身解数的情况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表达了一些心意。
艾玉茹躺在养老院的病床上姿态安详,真的像是睡着了一样静悄悄的一动也不动,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黄键望着床上已经成为植物人的母亲,心里多么希望母亲能像以前那样再啰嗦几句,哪怕是骂几句甚至是打几下也行啊,他以前总是嫌母亲啰嗦,但现在呢?现在回想起母亲的那种啰嗦,他反而有一种亲切与渴望,总梦想着母亲能够从床上坐起来,再次重复着自己以前烦得要命的啰嗦。然而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突然明白那种啰嗦再也不会有了,永远也不会有了,这一辈子恐怕再也听不到了。唉——黄键长长呼了一口气,使劲吸了吸鼻子,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黄键记得自己在刚上幼儿园的时候跟小朋友打架,将同学抓了个满脸开花。老师吓坏了,把黄键狠狠教训了一番,放学时赶快带着黄键给同学父母赔情道歉。没曾想同学父母是个非常明事理的人,说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根本没有必要计较,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便领着同学回家休息了一周。谁知刚上学第一天又让黄键给开了脸,这下同学父母不愿意了,放学后领着同学在校门口等待着非要见黄键的家长,看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可把黄键吓坏了。然而见到母亲后同学的父母却并未发火,反而当着母亲的面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巧克力对黄键说道:黄键,来,吃块巧克力,阿姨告诉你,他是你的同学,玩玩可以,可千万不要再抓脸了呀,同学之间要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啊。当时母亲站在一旁,臊得只想寻个地缝钻进去,急忙给同学家长赔礼道歉,连声说着对不起啊,我们没有把孩子教育好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这样吧,孩子看病需要多少钱,我们赔。
回家后,母亲狠狠地将黄键揍了一顿。在黄键的记意当中,这是母亲第一次而且也是唯一一次对自己施展拳脚。
“嘿嘿嘿。”想到这儿,黄键轻轻地笑了笑。
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回放学路过肯德基店门口,黄键眼巴巴望着门店内热闹非凡的景象馋得直流口水。母亲为难地看了看黄键,摸了摸口袋,咬了咬牙,低着头拉着黄键进了门店。母亲在收银台前站了好久犹豫不决,最后买了一个最便宜的汉堡交给黄键。黄键喜出望外地接过汉堡二话不说便一口咬了上去,一下子将汉堡近三分之一吞进嘴里。他兴奋地望向母亲,突然看见母亲怜爱地望着自己,目光中饱含着深深地愧疚,赶紧将汉堡递向母亲说道:妈,你也吃。母亲抚摸着黄键的头,轻轻地摇了头说道:儿子,你吃,妈不饿。
唉——黄键又轻轻叹了口气心想那个时候真不懂事啊。他又抬头望了望床上的母亲心想母亲的疼爱这一辈子恐怕再也体会不到了。
黄键记得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自己有一段时间心思不在学习上,整天想着奇奇怪怪的事情。有一次无意中发现了父亲收藏的一张邮票,便偷偷拿到邮币市场上卖了二百块钱。父亲发现后大发雷霆,火冒三丈要揍黄键,是母亲奋不顾身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护着黄键,替黄键受了父亲一记巴掌。事后他才知道,那张邮票是爷爷留给父亲唯一的纪念,母亲最后用二百三十块钱硬是将那张邮票赎了回来。
黄键想着,想着,眼泪不知不觉流出了眼眶,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流经下巴滴在衣服上。他下意识地唏嘘了一声擦了擦泪水,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母亲。
“嚓,嗞——”
一阵刺耳的电锯声突然打断了黄键的沉思。
黄键皱了皱眉头,心想怎么这么吵?他赶紧起身关上窗户,刺耳的电锯声顿时小了不少。但黄键甜美的回忆被突然的电锯声打断,迫使他又回到了现实之中面对着已经成为植物人静静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使得黄键心慌意乱烦躁不安,已经小了许多的电锯声仍然让他感到心慌得有些狂躁。怎么回事?这种环境怎么让老人安心养病?黄键想着生气地走出了病房。
黄键生气地快步走出院民楼(寄住在养老院的老人叫院民),刚一进入养老院办公大楼的服务大厅服务员立刻微笑着热情地迎了上来:“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
望着热情微笑模样俊俏漂亮的女服务员,黄键满肚子的气像是气球被钢针戳了一样跑了一大半,他嘴角一翘也报之微微一笑说道:“你们经理在吗?我找他有点事儿。”
“噢,这边请。”服务员一伸手,引导着黄键穿过走廊上了楼梯进了经理的办公室。
看到黄键,经理立刻迎了上来说道:“欢迎,欢迎,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们这个养老院是不是距离广告所宣传的标准相差有些远?实在抱歉得很,请你放心,我们正在努力加快建设进度,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达到我们所宣传那样的标准,为院民创造一个舒适安静良好的生活环境。”
黄键一怔,傻傻地望着经理有些失神。他完全没有想到面前的经理看起来是一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妙龄少女。她长着一张漂亮的瓜子脸,皮肤白皙而光滑,像是用手一捏就能挤出水来似地。眼睛大而圆,黑色透亮圆圆的眸子能够清晰地映射出对面的映像。柳叶似的眉毛弯弯的像是画在眼睛上面似地与眼睛搭配得恰到好处。鼻梁高高的,打眼一望就会让人产生一种神魂颠倒欲罢不能的错觉。
没想到经理望着黄键也是一怔,迟疑着说道:“你——你是——”
黄键愣了愣神儿说道:“我是你们养老院院民的家属。”
经理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想问你贵姓?”
“噢——我叫黄键。”黄键已经回过神儿来回答说道。
“对对对,就是黄键,我说么,一看到你就觉得有些面熟。我叫叶玉茜,咱们两个是中学校友。我们入学时你刚考上大学,我在学校的光荣榜里看到过你的照片。”叶玉茜高兴地说道,“来,来,坐坐,喝茶。”
“你当时在光荣榜里可是排在第一位呢。我在看到光荣榜的那一刻起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以你为榜样,考上跟你一样的名牌大学。后来老师在上课时也经常以你为例子鼓励我们努力学习呢。所以呀,咱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你的光辉形像却一直刻在我的脑子里,你的名字我也是如雷贯耳呀。”叶玉茜一边倒水,一边望着黄键说道。
“有那么严重么?你也太夸张点儿了吧。”黄键坐在沙发上心里突突突直跳,耳根也有些微微发烫。
“呵呵,不瞒你说,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叶玉茜说着仰脸望着黄键,但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开玩笑。叶玉茜接着说道:“一开始我学习确实比较努力,一心想着要跟你一样报考一个比较理想的大学,但我这个人太笨了,成绩一直上不去,后来实在没办法也就放弃了。唉,这也是命啊。”
叶玉茜说到的光荣榜黄键曾经在大学一年级第一学期结束放假期间回学校时看到过,黄键确实排在光荣榜的第一位。那时他心里充满了无比的自豪与骄傲,但此时此刻他却是心事重重,无论如何也骄傲不起来。
“噢——这么说咱们还真是校友呀,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到一个校友。”黄键发现有些冷场,急忙插话打着圆场。
“怎么?你好像对我这个校友还有所怀疑呀。”叶玉茜对黄键的说法显然不满意,半开着玩笑挑着黄键话里的刺儿。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怀疑呢?在这儿能碰到一个校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黄键急忙给自己开释着,露出一副窘态。
“咯咯咯——”叶玉茜看到黄键的窘态不由笑了起来,接着说道:“哎,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原以为只有我把你当做偶像在心里供了起来,可后来我才知道咱们学校的好多女同学都惦记着你呢。噢——对了,我听说你跟一个叫任——任什么的关系比较好,好像跟咱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对吧?你可是不知道,我们都羡慕死了,那个同学的情况现在怎么样?”黄键这才发现叶玉茜显然是个话匣子,只要一打开就叨叨个没完。无奈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心里再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耐心听她叨叨。不过黄键也在想也许她是见到了往日心目中的偶像心情激动话比较多也说不定。
“噢,对了,你现在个人问题是怎么处理的,结婚了吗?我所知道的像你们那一拨的校友绝大部分都已经结婚了,你怎么样?”黄键刚要回答,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叶玉茜后面的问题又紧跟着蹦了出来,弄得黄键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有干坐在那里尴尬地望着滔滔不绝的叶玉茜。
“这个养老院是你办的啊?”黄键无奈地听着叶玉茜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叶玉茜一愣,显然黄键突然冒出的一句问话把她的思路给打乱了。她眨巴眨巴明亮的眸子,咽了一口唾沫瞬间就回过神来回答说道:“哪儿呀,这是我爸投资的,像我这个年龄哪儿会有那么大的投资呀,我在这儿是给我爸看家护院的。”
叶玉茜也端了一杯水坐在黄键对面,开始一本正经地介绍着养老院的情况:“我爸是房地产商,前几年积累了一些资金一直想投资一些项目。这不,咱们国家不是马上要进入老龄社会了吗,老龄人口越来越多,所占人口比例越来越大,国家在养老方面的支持力度也比较大,我爸分析养老事业将会是近几十年咱们国家的朝阳产业,所以就决定投资建了这个养老院。”
“你爸可真有眼光,现在咱们全市的养老院个个都爆满,想找个床位都很难呢。”黄键由衷地佩服叶玉茜父亲的投资理念。
“是啊,我也觉得我爸的眼光很独到呢。”叶玉茜说道,“你看我们的养老院,刚建了不到一半,已经启用的床位差不多基本预订完了,这个我也没有想到呢。”
“对了,整个养老院投资多少啊?什么时间才能全面完工呢?”黄键依着自己的思路,想慢慢将话题引入自己所关心的正题。
“还说呢,按照前几年的形势养老院早就完工了,可谁知刚好遇上了这几年的经济危机,总体的经济形势都不容乐观,房地产行业更是首当其冲,我爸的房地产公司新建的楼盘卖不出去,资金也非常吃紧,已经开工的楼盘也大都停工了,前几年积累的资金全都砸进去了,血本无归呀。”刚才还絮絮叨叨的叶玉茜谈起生意经来那可是一本正经,已经从宏观的经济形势谈到了对企业的具体影响。这些对门外汉的黄键来说虽说像是在听天书,但他心里感觉是那么的新奇和新鲜。看来真是虎父无犬女呀!黄键心想。与此同时,叶玉茜在黄键心目中的形象已经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本来,养老院的计划投资是十三、四个亿,现在可倒好,建了不到一半的养老院没办法投资不说,反而还要养老院拿出钱来补贴房地产公司。唉,真是世事难料啊。”叶玉茜突然叹了口气,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望向窗外发起呆来,目光中露出些许的担忧。
黄键对经商可以说纯粹是个外行,所谓隔行如隔山。对于叶玉茜的一番话他只是模糊地听懂了很少一部分,其中的具体环节也不可能理解得那么详细和深刻,然而他却对养老院要拿出钱来补贴房地产公司这句话理解得非常透彻,不由暗暗吃了一惊,心想这可怎么是好,这显然是用赡养老人的钱去盖房么,而且盖的还不是养老院的房,黄键有些想不通。
“咳,咳咳。”黄键望了望陷入沉思中的叶玉茜干咳了几声,想把她的思路给拽回来。
“噢,老校友,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呀?”叶玉茜像是从梦中突然惊醒一样回过神来,向黄键问道。
“我,我——”黄键结巴了起来,吞吞吐吐连续说了几个“我”之后,暗暗地心一横说道:“我母亲住在你这儿。”
“哦——对了,刚才你说是院民的家属,原来是伯母在我们这儿呀?那真是太巧了。”叶玉茜诧异中带着惊喜不由得叫了起来,但随即又突然冷静下来望着黄键说道:“噢——我明白了,你今天到我这儿来是不是要责问我们养老院的广告宣传与实际不符呀?外面的工程建设对院民的生活环境有些影响对不对?这些你不否认吧?呵呵呵。”
“嘿嘿嘿——”没想到被叶玉茜一下子猜到了自己的想法,黄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跟着笑了起来。
“别不好意思,到我这儿来的院民家属说的都是这件事儿,我早习惯了。所以咱们刚才一见面我就主动介绍养老院的情况,希望得到每一位家属的充分理解,这是接待了那么多的家属养成的习惯,几乎成了条件反射了。咯咯咯——对了,伯母叫什么呀?”叶玉茜不顾黄键的感受又接着唠叨起来。
“艾玉茹。”黄键小声地说道。
“噢——艾玉茹,艾玉茹。”叶玉茜重复了一遍,随手拿起了电话:“喂,小李,你到我这儿来一趟。”说完放下电话,又步伐轻盈地坐在黄键对面。
“砰砰砰。”黄键和叶玉茜刚说了两、三句话,轻轻的扣门声便响了起来。
“请进——”叶玉茜吐出的这两个字声音中包含着温柔,却又不失职业女性的那种刚毅,与刚才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判若两人。
随着房门轻轻地“吱”了一声,一位与叶玉茜年龄相仿、身着一身黑色职业装的漂亮女孩儿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们的财务总监小李。”黄键赶紧向小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叶玉茜又指着黄键对小李介绍说道:“这是我的中学校友黄键。”小李也向黄键报以微微一笑。
“小李,咱们这里是不是来了一位名叫艾玉茹的院民?”叶玉茜望着小李问道。
“噢——是,刚住进来,属于无自主能力型的,需要全护理。”小李回答。
“那是我校友黄键的母亲,所有的费用全免了吧,不要收取任何费用。”叶玉茜说道。
“可,可——”小李的表情非常为难。
“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么?”叶玉茜看到小李吞吞吐吐,皱了皱眉头问道。
“他们已经交了一年的费用,而且艾玉茹的情况比较特殊,其他的不算,光是护工和医疗两项加起来所产生的费用就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小李立即解释着说道。
“把预交的钱退了吧,以后的钱也不要收了,所有的费用算在我头上。”叶玉茜说道。
“这,这——”小李仍是左右为难。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叶玉茜脸色显出些不悦向小李问道。
“明白是明白,只是——”小李又有些吞吞吐吐。
“说吧。”叶玉茜说道。
“董事长说过,一般情况下任何人的费用都不能减免,如果遇到特殊情况需要减免要由董事长批准才行。”小李咬了咬牙鼓了鼓气,畏畏缩缩将董事长抬了出来。
“这样吧,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一切的事情我来担着。如果说百万、千万我做不了主我知道,但这十万、八万这点小事我想我还是有这个权力的。”叶玉茜的话中已经带有了明显的火药味。
“不了,不了,叶玉茜,那样多不好,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们该交的费用还得按规定办。”黄键赶忙说着。
“黄键,你别担心,区区的几万元在这里我还是能做得了一点儿主的。”叶玉茜回头望了望黄键说道。
刷地一下,黄键的脸色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