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媛儿和宁雅两个在大海之上平行移动,如果那种速度和高度算得上飞翔麻雀都会不服气。
她们吃喝都很节俭,每天三餐每餐都是一小口,每天也是喝三次水,每次都是一小口。这样一来,拉撒都少了许多。她们拉撒的方式是脱下裤子屁股放在容器的外沿,然后自己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排泄物掉下大海。起初两个人只要有其中一人有拉撒动作,便会放慢速度等另一个人先行,自己则在后面优哉游哉的享受这种超级的服务。这种规矩维持不了四天便变成谁爱拉就拉吧,也不再回避。
她们数着星星出现太阳消失的次数,期间下过大雨刮过飓风,她们就躲进容器里,再大的风也不能让容器偏离方向半毫,高科技啊。
数到第十二天也不知道数得对不对,反正也差不多吧,她们发现那个牙膏形状的食物储藏中心最多只能维持三天的伙食了,两个人默默对视,各怀心事。
不知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的容器隔开一段距离,虽然还是平行着移动,但谁也别想从另一个容器跳到另一个容器上。
两个女人原来的默契精神变成了提防。
宁雅原先还感激过温媛儿的救援,后来一想就是她不来自己也迟早会让容器升起来飞起来的。她本来就看不惯温媛儿,浑身的浅薄味儿。
温媛儿对人更是满心悲凉,心里的怨恨把做好事的好心情踢下大海,使她时不时翻个白眼给宁雅。
两个女人尽管各怀心事,却再也没有拉开更大的距离。
话也不讲了,伙食还有一天。
都在提防着对方,都在省力气,节约伙食开支啊。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天都不吃,原来怨恨的目光变得有气无力。
经过一片海域时,她们看到海水里游着密集的巴掌大的鱼,便都降下高度,与海面保持一尺左右的高度,她们试图伸手下水抓鱼,手掌刚好进入水中,离鱼还远得很呢,不过,这些鱼兴奋起来会突然跳出水面。
宁雅的运气来了,一条肥白的手掌般大的鱼跳进她的容器里,她本来就想弄鱼上来,谁知鱼真正来了,她又害怕,那鱼跳得厉害,把容器打得噼啪作响。正愣神间那鱼又跳回大海里了。
宁雅很后悔,就算不敢抓鱼不会抓鱼整个人压上去也能把鱼压没气啊。
宁雅的好运又来了,气得温媛儿在一边骂天骂地:
“这个世道不公平啊,好人没有好运气,衰人好运连连来。”
宁雅扑在那条鱼身上,双手压不住干脆整个人把鱼盖住,那鱼挣扎得她的肌肉疼痛,但她努力忍住。
她胜利了。
她看向温媛儿,那贪财的女人死死盯着海面。
这鱼怎么吃啊?宁雅遇到的第一个问题。
背包里有小刀,有炊具,宁雅喜滋滋的把炊具组装好,放把鱼放进去,然后摁下开关,卡的一声,她仿佛听到了“火”烧起来的声音。
她哪里看到火了?虽然这样,那个锅明显发热了。
她快乐得手舞足蹈。
谁知跳上来一条四五十斤重的大鱼,把她打翻过一边,差点没晕过去,那鱼拍打了两下重又回到大海。
令宁雅伤心欲绝的是,她那救命的炊具被鱼的尾巴扫进了大海。
宁雅听到了温媛儿唱起了歌,她泪水汪汪的看向温媛儿,那可恶的女人正在摆弄一个风骚的姿势,其实,这是个瑜伽式。
宁雅不服气,目光投向大海,祈祷鱼儿鱼儿你真乖,快快跳上来,这里有好玩的。
天下的事凑巧了又凑巧是有的,特别是凑巧的因素很密集的时候,一条大腿般粗细的鱼跳上了宁雅的容器,饿得有点发抖的宁雅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在鱼身上,用背包里那个剑柄狠砸鱼脑袋。
尽管宁雅的力气很小,还是给她碰巧打中了鱼的要害部位,那鱼头冒红血不再动弹。
宁雅惊讶的发现手里的剑柄多出了三寸长的剑身,剑身泛着白光。
她试着用手中古怪的剑割下鱼头,然后扔下大海。
她见温媛儿一无所获,便割下一片自己的力气能够扔过去的鱼肉给温媛儿。
温媛儿不说话,从背包里掏出炊具煮起了那片鱼肉。
很快,香气飘到宁雅这边来了。
宁雅吃过生鱼片,但那都是放了大量佐料才敢吃的。
她把鱼切得薄薄的,左手两根手指夹着鱼片举在半空对着太阳就是不下口,直到温媛儿那边飘来肉香。
起风了,海浪高了起来,两个人把容器升高,继续平行移动。
不知为什么也不知道谁在靠近,两个人的容器又靠近了,近得可以你抓我的脸我抓你的头发。
她们没有抓脸抓头发,温媛儿把煮熟的鱼肉分了一半给宁雅,宁雅又给温媛儿一片生鱼肉,温媛儿把它放进炊具里煮了。
温媛儿有炊具但没有鱼肉,宁雅有鱼肉但没有炊具。
温媛儿怕宁雅狠心就有可能生吃,那自己吃上这顿可就没有下顿了。
刚才在水面上等鱼跳进容器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而且,那片有鱼浅游的海域已经飞过。
温媛儿不想挨饿。
宁雅不想生吃。
宁雅这边还有一个大腿那么多的鱼。
温媛儿那边有一个神秘的炊具,不见火,只要把鱼肉放进去,包熟。
两个女人又想起合作的重要性了。
宁雅注意到手里那个剑柄的剑身已经消失了,大概是缩进剑柄里了吧。
宁雅和一条鱼睡在一起,她不想割下一半肉给温媛儿,如果这样,她就好睡多了。
和一条鱼的肉睡在一起,又腥又是血,可她竟然能忍得住。
从气温判断,这个时候大概是夏天。
第二天一觉醒来,温媛儿闻到了臭味。
臭味从宁雅那边飘过来。
“扔了吧。”温媛儿说。这是她们之间好多天来第一次说话。
“为什么?”
“臭了。”
“臭了?我怎么没闻到?”
“你和它睡在一起,怎么会闻得出呢?”
宁雅移动身体,她身体下面是鱼的血水,能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呆着并且睡着,是她做梦怎么也想不到的事,不过,她却也觉得挺自豪的:咱成了女汉子。
宁雅鼻子靠近鱼,鼻尖都碰到肉了,突然,她闻到恶心的气味,她二话不说,把鱼肉翻出容器,鱼肉掉进了大海。
温媛儿儿想制止却没出声。
这样一来,两个女人又得饿了。
她们的容器再次分开。
继续飞行,算了吧,别用平行移动说她们了,她们很不容易。
最好再次遇上那种鱼群,然后降下高度,然后又有笨鱼跳进容器里。
两个人忍着没有动用牙膏管状里的食物。
这样饿了一天,当满天星星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吃下一小口食物。
还有两小口。
吃完之后,她们又满足又后悔:最后两口说什么也得等上一天才吃。
天亮以后,两个人的四只眼睛贪婪的搜索海面,希望发现一群鱼。
她们的运气太好了,在早晨的阳光照耀下,身下两米处的海水里出现密集的鱼群。
她们降下高度,与水面保持一尺的距离。
她们在等这些鱼和上次的鱼一样傻跳上容器里。
这是多少令人兴奋的鱼群啊,可就是没有一条跳出水面。
更令人气愤的是,这群鱼和她们的飞行方向一致,而且游动速度也一样。
直到天黑,都没有一条鱼跳出水面。
直到天黑,她们保持耐心坚持等待。
其实没有天黑,只有明亮的星星群。
星星把一切都照耀,大海仍然无边无际,半点陆地的影子都没有。
又得挨饿,两个人在饿极前都在比赛谁更耐饿。
两个人的抗饿水平一般高,都在极其难以忍受时拧开那个牙膏管的盖子,慢慢的一点点地吃下小半口食物。
“啊,快看,那是什么?”
一直认为自己运气很差的温媛儿手指后面,宁雅回头看去,只见一片海水正以比自己高也以比自己速度快的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