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
“时空。”
“维度。”
“意识。”
“存在。”
“光明。”
一阵低语呢喃声在我耳畔响起,但这声音很奇怪,仿佛是从无比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又好像是我自己嘴中发出的。我在哪里?这是一片诡异的空间,一望无际,到处是色彩斑斓的色块。
“是谁?”我大声问道。
“我是光。”依然是那虚无缥缈又似近在眼前的声音回答了我。这让我想起了徐英的话:“凡存在皆有其意识。”看来这是对的,不仅地球这个巨大的星球有,光,这样一种属性,竟也有自己意识。
“光?你为什么选中了我?”我没有问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也没有太多惊讶,单刀直入。
“这是宇宙的安排。”“光”说道。“也是你一直所渴望的。不仅是我选择了你,更是你选择了我。是你的意识让我进入了你的身体和你融为一体。”
“这是哪里?”我不再盲目在这里徘徊,直接坐了下来。
“这是光的宇宙,或者说,这就是你。”
我愣了一下,难道是说我在自己体内?
“不是体内。”“光”纠正道。“这是你的意识空间。”
“身为我的宿主,希望你明白光明的真正内涵,并将其发扬光大。这也是你变强的基本修炼方式。”“光”接着说道。“这是历来几位宿主的经历,你看过以后或许会有所补益。”
一幕幕场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有长相和人类差不多的(可能就是人类),也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外星人,他们在战斗。他们的对手往往是些面目可憎的怪物,但也有类人型的生物,其中不乏一些和人类几乎一样的生物。他们使出各种各样奇妙的技能,一拳可以轰平一座巨山,还能够自由飞翔,更重要的是还能在宇宙中战斗。除了我之前使用过的火球,还有水流、土墙、光幕、光线等等。看来,这种力量异常得强大啊。
诚然,我一直期盼成为这样一个强者,保护弱者,维护和平,也是我参军的一个重要原因。但当我入伍以后,我的幼稚渐渐褪去,我的感情也逐渐冷漠,适应了血肉模糊的场景,习惯了不顾一切的疯狂,到底为什么杀人?为了主权、爱国?为了和平与正义?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个想要守护他人的梦想的种子一直扎根在我的心中。而今,我竟真的获得了这样的力量——我却觉得迷茫。我已经不在地球了,在无垠的未来中,我恐怕将永远在宇宙中航行。而且我感到害怕,感觉自己已经与“地球人”这个名字越来越遥远了,空间、意识或者身体。
“宇宙中是弱肉强食的,只有变强,你才能活下来。至于变回普通的地球人?你不可能改变宇宙赋予你的宿命!”“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听起来简直像是在咆哮。紧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
而与此同时,睡眠舱中其他的船员们也都做了相同的(类似的)“梦”。
“光……吗?”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自己的右手,那里出现了一个精致的白色手镯,周围有点点红色蓝色点缀。“此为光明手环。”“光”的声音似乎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一号的黑暗手环是黑色的,二号的是灰色的,三号的则是紫色的。我向三人点点头,三人跟着我走进了控制舱。
前一天白总监在与我谈了一些往事后便切断了通讯,命令我们原地待命,第二天再发布新的指令。
“十分钟前收到EGA最新指令。”AI说道。“立即发射反物质导弹,消灭洛奇星,随即以亚光速离开!”
我心里一惊,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命令。”EGA的指令又出现在屏幕上。
“不行!”二号叫道。“我决不允许这样做!看看拉克西!”随即又求救似地看向我:“船长!”
我沉默了。长期的军旅生涯让我对长官的指令从不违抗。但是……洛奇星上有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别傻了!那些人生活得并不快乐!他们连基本的感情都没有!仅仅是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也许死亡对他们来说更是一种解脱!”一号突然冲着二号大声喊道。
二号一愣,随即坚决说道:“不,任何人都没有审判和决定其他生命存在的权力!就算他们过的是这样的生活,那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我们凭什么去干预他们的生活?”他说的时候异常激动,因为,他的父母……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逝去的。(具体事件涉及个人隐私,不予说明)
一号挥舞着拳头瞪着二号:“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再说,我们手上染的血难道还少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袒护这些外星人?”
二号正想反唇相讥,我急忙制止了他,夹在两人中间,看样子再不制止他们恐怕要大打出手。
两人见我出面了立即将手垂下,背过身去。一度沉默的三号突然向驾驶舱走去。我向一号和二号说道:“待在原地思过!”接着便让AI制造出两个屏障暂时将他们两人封了起来,随后我便向三号追去。
在驾驶舱中我一眼便看见她毫无感情地看着拉克西,拉克西似乎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的杀气,瑟瑟发抖。
三号举起了枪。
三号开了枪。
氢氟酸浓缩弹精确命中了拉克西的胸膛。拉克西的瞳孔放大了,身体向后倒下,没有再能发出什么声音。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拉克西死了。
紧接着,三号又把枪膛中的子弹换成高温燃烧弹,射到拉克西的尸体上,很快,拉克西存在过的痕迹被彻底抹除。而战舰的表面温度却突然上升,我立即按照早上梦境中所见那样释放出水流,将火焰浇灭又降了温。三号摇摇头,转身又向控制舱走去。我依然无言地跟在她身后。
“洛奇星人拉克西,已剿灭。”三号看着AI说道。二号听了大怒,但是身体被限制在屏障里出不来,只能不断发出咒骂声并不断敲打屏障,虽然他知道这也没什么用。
“冷静点!”我大声吼道。“准备进攻洛奇星!(一号)十分钟后可以出来,至于(二号)你,在这里面壁思过到明天!传达者,有没有检测到洛奇星太空武装力量的地点?”
“有,在距离飞船约五百千米的地方,相对本舰的空间坐标位置为(100,20,500)。”(说明:X轴正半轴为舰首方向,Y轴正半轴为面朝舰首时右手方向,Z轴正半轴为舰身正上方)
“很好,三号,驾驶战机进行近距离骚扰,传达者,向那里发射光载氢氟酸导弹!”
“了解。”三号立即向机库走去。
AI屏幕上显示:“光载氢氟酸导弹发射准备完成,请确认!”
“确认!”
一枚氢氟酸导弹立即以光速向目标地点飞去。它的驱动方式是激光驱动,因为宇宙中重力低,而只使用激光武器不能对洛奇星的建筑物产生伤害,只好将二者结合。一阵光芒在天边闪耀,导弹显然正中目标,但是究竟造成多大伤害却无法估量。
“(三号)已抵达任务地点!生命探测显示存活洛奇星人约十三名!请指示!”
“攻击!”
“是!”氢氟酸导弹从战机下端倾泻而出,洛奇星太空舰队已趋于溃不成军,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刚刚的袭击是哪里来的,但是当看见战机时他们立刻反应过来。依然幸存的米由一声令下,所有太空军纷纷登上洛奇星的战机,开始反攻。他们的武器与地球上的武器区别倒也不大。
“对方火力较猛!再这样下去恐怕不行!”我耳中传来三号嘶哑的叫声。”
“立即撤退。”
五分钟后三号又回到了战舰的控制舱。
刚刚被我从屏障中释放出来的一号说道:“船长,我们的位置恐怕已经暴露了,最好尽快转移!我再次出动去吸引敌人注意力。”
我点点头:“好的,你自己小心!”
就在此时,追击三号的一支洛奇星战机编队(洛奇星的太空武装力量也只剩下这些了)来到了战舰所在的这片地区。紧接着,他们就开始对这片地区狂轰滥炸。显然,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可是这时战舰只能打开防护罩防御,否则必然要受到巨大的损伤。
一号脸色一变:“这下糟了,我们彻底暴露了!”
我急忙喊道:“传达者,准备反物质导弹!立即返航至嘹望者号飞船,飞船光速曲率航行准备!”
“反物质导弹准备完毕。光速曲率航行还有半分钟准备时间。”
“开启最大功率反湮灭防护罩!发射反物质导弹!目标,洛奇星地核!发射完毕后立即返航!”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秒钟,也许几个世纪,总之突然间一阵白光剧烈闪烁,正反物质相遇后发生了湮灭。好在战舰开启了纯能量构成的防护罩,不然也必然在这湮灭中消失。白光并没有出现在战舰中,只是透过AI屏幕看到的外界的景象。白光很快散去,这一片巨大的空间,竟突然间空无一物!洛奇星,彻底消失了!
这是人类首次发动的星际战争,竟如此强悍地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地毁灭了一个科技发达的文明!(科技发达仅是与地球相比,如果是整个三维宇宙中地球本身的科技并不算发达)
“就这么……就完了?”三号愣愣地看着那一片真空地带,有一种深深的不真实感和无力感。是啊,这种力量……真的是人类可以把控的吗?这对人类而言,是祸还是福?我也不知道,但是此刻AI却说道:“已回归嘹望者号飞船。光速曲率航行准备完成,目标银河系边缘地带,出发!”
听到这句话,我们如梦初醒,急忙走出战舰,向飞船生活舱跑去。我并没有把二号放出来,只是让AI将他也转移到生活舱中。
“结束了吧……”我喃喃说道。
“不,才刚刚开始。”“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