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心想自己若是遭擒,这里数千少年,恐怕都要无幸,拔出腰间配刀道:“怎么?你们胆敢犯上作乱?”不料突感手臂无力,“呛啷“一声,腰刀坠在船板上。他心中正感惊诧,只听何文远冷笑一声道:“甚么犯上?皇上已有旨意颁下,你若抗旨不遵,便叫咱们格杀勿论!兄弟们!绑了!嗯!这几日的酒可不是白喝的,否则还真制你不住呢!哼哼!哈哈!”王贲这才知道他们在酒里做了手脚,只得束手就擒。何文远率四名羽林卫亲自看押,寸步不离。只听得外面嘈杂一片,喊叫声不止。王贲心内一痛:看来羽林军已经动手杀人了。他暗暗使劲,却偏偏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到得晚间,又有几名羽林卫奔了进来,朝何文远点了点头。何文远笑道:“很好!咱们很快便可返航啦!王将军!随我出去瞧瞧吧!”王贲被推出舱外,只见数名羽林卫手持刀剑,将一众少年男女反剪双手,围在中间,前面一人正是扶桑,两人架了刀剑在他脖子上,徐福则被绑在一边。其他船上也是一般情形。何文远将手一招,一名羽林卫双手呈上一卷黄帛,他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逆子扶桑,勾结外贼,坏朕一统大业,赐尔自尽!钦此!”念完,何文远诡笑道:“扶桑王子,居然当叛徒,皇上岂能轻饶,不用我动手了罢!请罢!”说完身子一侧,将往船舷之路让了出来。
扶桑微微一笑,走到船舷边,火把映照下,鳞鳞水波中,一群黑黝黝的物事正在穿梭游弋,似在等待着甚么。白天羽林军已杀了不少人,投入海中,看来是那些尸身将其吸引而来。扶桑回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就杀我一人罢,不要为难大家。”何文远冷笑道:“你现下已是自身难保,还要管别人么?”众少年一听,所谓的“求仙”居然是如此回事,不由得大呼小叫起来,声达数里。
何文远厉声道:“这是皇上的命令,谁敢不从,叫他尝尝老子这口刀的味道!把他们通通赶下海!赶快!”一脚踢在一名少年屁股上,将他踢下船去。不大一会,便听到那名少年凄厉的叫声,令人毛骨耸然。
扶桑见他逼得急了,忙道:“好罢!我立刻跳下船去,你不要再为难他们了!”何文远并不答话,只是“嘿嘿”冷笑。扶桑正要涌身跳下,忽听得远处一个声音大叫道:“何制使,不得无礼!”一星灯火在海上飘摇,渐渐向这边靠拢,及至面前,方看清一条小船驶了过来,喊话的正是船上舟子。何文远叫道:“甚么人,竟敢阻挡爷爷执行公务!”那舟子尚未答话,一名女子跳出船舱道:“何制使,我命你即刻放了船上众人。”却是公主扶柳。
何文远虽然诧异,但于途已得嬴政密函,称公主不知去向何方,很有可能会前来阻止,命他赶快动手,因此并不如何吃惊,只是未想到她能来得如此之快。他呵呵笑道:“公主殿下,这是皇上的命令么?我怎么不知情?”扶柳没想到他这样说,边跳上大船,边笑道:“何制使,这不是皇上的命令,可是是公主的命令,公主的命令你便不用听了么?”何文远愣了一下,眼珠转了两转,指着扶桑道:“可他是我大秦国的敌人,我又怎能违背圣意?”扶柳道:“你回去覆命,就说任务已经完成,如果父皇不能原谅,我们有生之年不会再踏入秦疆半步,如何?”何文远道:“公主,这人觊觎你父亲的皇位,你犯得着为这小子闹得父女反目,坐失荣华富贵吗?”扶柳道:“你弄错了,他没有想夺我父亲的皇位,是我父皇弄得他国破家亡,他才想要报仇的!冤冤相报何时了!请何制使不要再增加我父皇的罪孽了。况且这里有数千无辜之人,他们犯了何罪,也要致他们于死地?如果父皇不赦免他们,我就随他们一起浪迹天涯,不再回秦国。”
何文远笑道:“公主我是信得过的,可是这里这许多人,难保没有想回去之人呢?倘若被他们告发,我私放了你们,那我这顶乌纱帽还要不要了?”扶柳道:“数千人的性命,难道不比你的乌纱帽重要?”何文远冷笑道:“别说数千人,就算数万人也休想换走我的乌纱帽,我是效忠大秦皇帝陛下的。”扶柳心中一寒,果听何文远道:“公主殿下,你究竟站在哪边?如果你执意阻挡,皇上的命令是杀无赦。”说罢,举起了手中腰刀,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人皆屏气凝神,眼望着扶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