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县令府邸!
西侧一间很是偏僻的厢房内!刘巧儿坐在自己闺房的床上!在她身前坐着一*****容貌端庄,气质优雅。只是脸上带着些许淡淡的愁容!正是姜直第一次在衙门公堂上见苟县令时,跟在他身旁的那一位妇人!
“娘,要不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天下之大,总会有我们娘俩的容身之所!”刘巧儿双眸中噙着泪水,看着那妇人说道!
闻言,妇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儿啊!为娘又何尝不想如此!可那狗官无时无刻都派人监视着我们,我们根本就走不不出这县令府!一切也都是徒劳。”
“不过也不要放弃!娘已经找到了他贪赃枉法的罪证,这些证据足够让他人头落地了,死一百次都不为过!现在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娘再把这些罪证公告天下!让全城的老百姓们一起来惩治这狗官!到时候娘也算是为你爹报仇了。”?说着说着,妇人眼中不自觉的流下了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娘,我们不走了!我们要留下来,一定要给我爹报仇,推翻苟县令!”刘巧儿泪眼朦胧的说道!
而此时另一边,苟县令房中。
一名衙差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心惊胆颤,:“大人,大事不好了!张押司被人重伤!那姜直带着城中所有的老百姓往咱们衙门来了!气势汹汹,恐来者不善。”
“你说什么?这帮刁民,莫非是想造反了不成?”闻言,苟县令立即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被那妇人搀扶着!口中怒骂道!
“本官倒要去瞧瞧,这帮刁民难道还能翻天了不成!”苟县令怒极反笑,让妇人搀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外,向公堂行去。
县衙内,公堂之上!
众人随意的站立着,华鸢和木林站在姜直身旁!葛老带着刘兌几兄弟微微落于他们身后!而傅恒此时却是端直的坐在堂上县令的座椅上!神情淡定,举止文雅。
再看公堂一旁!张青焉头耷脑的杵在那里,脸色苍白!在他身后,一众衙差恭恭敬敬的站着,被治的服服帖帖。
衙门外,正门处挤满了无数的百姓!熙熙攘攘,被围得水泄不通。
“县令大人到!”?
这诗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声音尖锐,从后堂传来。
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吸引了!一时间无数道目光一齐投向了衙门后堂的方向!
随后,公堂右侧!那一条窄小的巷道内慢慢传来了脚步声!
“本官倒是要瞧瞧,是何人胆敢擅闯县衙,扰乱公堂。”
随着一声怒喝,苟县令一瘸一拐的从后堂走出来,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不过还别说,虽然苟县令其貌不扬,但这一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也别有一种威严。
“县令大人,多日不见,你这身体怎么愈发的不堪了呀?大人您果然是个好官,一心为民!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又“日夜操劳”!身患重病,却依旧不愿松懈!实在是好官,好官呐……让小子我真是不服都不行啊!”
姜直淡淡笑着,口中说道!当然,他的笑容实在有些贱。
“姜直……”
苟县令一眼就看见了姜直!这个把他戏弄得团团转的无耻刁民!短暂的惊讶之后,他突然又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姜直,没想到还真的是你!盗了县衙府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还敢出现!而且还闯进了我的县衙中!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
“来呀!把此人给我捆起来!先杖刑五十,再投入大牢。”苟县令趾高气昂的发号施令!一张仿佛被油炸过的老脸因为兴奋,而变得更加的丑陋不堪!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公堂之上,此时竟然没有一个衙差听从他的命令!依旧楞楞的站在公堂两侧,一步也不敢移动。
“你们还杵着干什么?都是死人吗?”
看着一众衙差,苟县令怒不可遏,口中连连骂到!随即他又看向张青:“张青,莫非你也要造反了不成?”说着他单手按在公堂的案桌上,够着身子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抓搁在桌前的?,可也正在这时,他突然转过头,发现身旁那原本属于自己的床榻不知何时已经被搬到了一旁,此时公堂上已然被换上了一把四方四正的宽大官椅,而且上面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傅恒?是你……”?苟县令愣了愣!有些惊讶的说道!?
此人他也认识,正是之前郡里调下来县衙做师爷的傅恒!
“你不是回乡下去了吗?怎么回来了?竟然还坐在了本官的位置上?”?苟县令问道!
傅恒已然端直的坐着,看都没有看苟县令一眼!而是淡淡一笑,说道:“听说这涪陵县出了个贪官污吏,鱼肉百姓,肆无忌惮!所以在下就回来瞧瞧。”?
“你说什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苟县令顿时大惊!
“真是可笑至极,你莫不是得了癔症!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苟县令怒极反笑,不再理会姜直,而是对着傅恒说道:“念你曾在衙门内当过差,现在速速离去,本官可以既往不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听到苟县令这般说,傅恒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就算现在我离去,怕也为时已晚!”?说着他站起身,右手探入怀中!
“郡丞大人有令!涪陵县令苟才仁!其为官不仁,视平民百姓为刀俎鱼肉!欺男霸女,肆无忌惮!无恶不作,现在罪证确凿!此等恶徒实为一方之祸!故,即日起,摘除其顶戴花翎,剥离官籍,押入大牢,听候审问。”
此话一出,苟县令呆住了,就连在衙门外凑热闹的无数百姓,也都纷纷震惊!
数年来,这涪陵城的县太爷可还从来没有人能治得了!以前百姓们被欺压得不堪其苦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往上面告过,可每一次递上去的状纸都会不翼而飞,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毫无音讯!而换来的却只是苟县令更加肆无忌惮的打击报复!再后来时间长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再告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都是徒用功!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官相护!民不与官斗的谚语自古便有,想来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然而此时,傅恒的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很多人都知道是姜直盗了府库,虽然做的是好事,但终究是犯罪!就在大家都以为苟县令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的时候!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不可一世的苟县令竟然会先一步被治了罪。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苟县令大笑了起来!
“信口雌黄而已,又有谁会当真?”
“郡丞大人手令在此,是真是假,一看便知!”?说着他右手从怀中退了出来,而其手中正好就握着一枚银白色的令牌。
令牌约摸半个手掌大小!银光灿灿!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精致的纹路!中间的位置刻有一个大大的“蜀”字。
傅恒高高举起令牌,顿时所有的百姓都沸腾了!一个个喜笑颜开,议论纷纷!
再看苟县令,他却是面色苍白!双眼低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其实从一开始见到傅恒之时,他心里就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只是没想到还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没想到你还真的是郡丞府的人!”?片刻后,苟县令突然笑了笑!他抬起头来看着傅恒说道!
“可你说本官为祸一方,为非作歹,倒是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这没有证据,空口说白话,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证据,证据自然会有!傅恒说着看向了姜直!这不是为难他吗,他要有证据的话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磨叽!”
“曰,看我干嘛?”?姜直心中犯了嘀咕!小爷我上哪儿给你找证据去!他的原定计划是,设法激怒苟县令,让他暴露出本性!然后再煽动百姓,群起而攻之!正所谓法不责众!况且苟县令本就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到时候他是死是活也就没差了!可傅恒这都比竟然在那里跟他中规中矩的扯淡!这下好了,被别人给拿住了!看你个老小子去哪里找证据来!真是蠢的一逼,明明哥可以靠脸吃饭的,非要逼得我用实力!
“大人,民妇有冤,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就在姜直绞尽脑汁,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县衙后堂突然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声音,带着忧愁!
随即众人就见到,公堂上从左侧通往后堂的巷道内,有两名女子慢慢的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女子是一妇人,看上去三十好几的样子!而在她身后的则是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十八九岁的模样!
“是她?刘巧儿。”?姜直愣了愣!没想到来的人他都认识!走在前面的妇人就是之前姜直见过的,跟在苟县令身旁的那位冰山美人,从来没见她笑过!而在她身后的可不正是刘巧儿。
正想着,姜直便感觉到了异样!他抬头望去,正好就看见刘巧儿在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样子,双眼中噙满了泪水!
“不知她身上有怎样的冤屈?”姜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心头也莫名的微微担忧起来!
“你说什么?”?却没曾想一旁的华鸢耳尖,竟然听到了!转过头来睁着一双美目看着他,问道!
“……没,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呢!”姜直赶忙胡乱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双眼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很专注的样子……
“哦!”?华鸢没所谓的回了一句然后也没再说什么!
公堂上,那妇人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她走到傅恒身旁,将册子递给了他!说道:
“大人,这本账册便是苟才仁这些年贪污和搜刮钱财的账本!一钱一厘都记录在上面!请大人过目!”
“什么?”??
?
闻言,苟县令大惊失色!盯着妇人,怒目圆瞪,张口便骂!
“你这哪里来的刁妇!胡言乱语,竟敢陷害忠良!来人呀!将她给本官拖出去,杖毙。”
闻言。妇人浑身一震,面色变得苍白一片!可是随即又露出了决然之色!
只见她快步走到堂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傅恒,说道:“大人,民妇有冤,请大人申冤!”
傅恒皱起了眉头,看了看案桌上无名账册,又看了看堂下跪着的妇人,然后说道:
“堂下所跪何人?你有何冤屈!速速道来!傅某和在场所有的老百姓定会为你做主!”
闻言,妇人潸然泪下,徐徐道来:
“回大人的话!民妇杜月娘,涪陵人氏!早年与夫君刘安一同在城中经营着一间茶庄!我与夫君,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并育有一女,名巧儿!”
“娘!”
刘巧儿呼喊了一声,跑上前去与妇人一同跪在了地上,泪眼朦胧!
娘?这一下倒是惊到了姜直!没想到那妇人杜月娘竟然会是刘巧儿的娘。不过此时也顾不得多想!
“我与夫君夫妻恩爱,从未我有过争吵!可就在一年前,苟县令与民妇偶然间在街上巧遇,因觊觎民妇的美貌!曾几次三番的调戏和羞辱民妇!民妇不从,并以死相要挟!多次纠缠不成,他便恼羞成怒!竟然散心病狂的命令手下衙差借故将我夫君毒打至死!然后又将民妇与小女巧儿一同强行绑架到了县令府!一年多来,民妇曾遭到苟县令曾数次侮辱!我们母女俩生不如死!若不是民妇誓死抵抗,恐怕就连小女的清白也要被玷污!”
“大人,民妇的丈夫惨死,真相不明!请大人一定要为民妇申冤呐!”
“欲加之罪,欲加之罪!”
苟县令色茬在内,对着妇人质问道:“杜月娘,你可不要胡言乱语!你丈夫是自杀的,与本官有何干系?你丈夫死后,是你自己不甘独守空房,主动来勾引本官的!现在却在这里巧言令色,胡言乱语!你陷害忠良,褒藏祸心,究竟意欲何为?”
“苟才仁,你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猪狗不如!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杜月娘声嘶力竭的对着苟县令怒骂道!
“辱骂县官!来人呀!将此刁妇拖出去,杖责五十!”苟县令厉声喝道!
“慢着!”?是非对错,已见分晓!姜直站了出来,看着苟县令。笑道:
“苟县令,是否陷害,稍后便知!你这么急切的想要处置证人,莫非是心虚?”
苟县令咬牙切齿的看着姜直,脸皮抽搐!真是恨不得生劈活剥了他!顿了顿,他冷哼一声,义正言辞的道:
“本官行得正,坐得直!任凭你们栽赃陷害都是虚妄!本官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