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柯不敢相信,声音颤抖的问紫堂:“你真的确定吗?”
紫堂伸手指了指焦尸背上还清晰可见的灼伤,“这个灼伤与凌家主的伤痕一模一样,而且具体位置也吻合凌家主告诉我的地方。”
凌子柯慢慢的走近焦尸,摸着焦尸上的伤痕,心如刀绞。
“这个灼伤还是因为我留下的。”凌子柯眼神飘忽,仿佛像是一场梦,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哥哥会以这种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还哭的出来吗?能哭就不要忍着了。”紫堂看着凌子柯,心中对这个女孩亲眼所见的一切感到可怕。
凌子柯忽然“噗哧”笑了出来,“哥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明明你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怎么可能成为这种样子。”凌子柯对着紫堂傻笑道。
紫堂突然狠狠的抱住了凌子柯,“对不起,我不是凌子玄。”
凌子柯发疯似的叫着:“你不是说好要做我哥哥的吗!为什么你不叫凌子玄!”
紫堂流出来眼泪,声音中带着压抑,“凌子玄应该不会希望自己的妹妹变成这种样子吧?”
凌子柯放声大哭的咆哮着:“为什么!明明长着同一张脸的人竟然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你骗骗我也好啊,我真的很难受,难受到不能呼吸!”
紫堂看着这样的凌子柯,心中不忍,但是以后告诉凌子柯真相,恐怕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
紫堂扛起凌子玄的焦尸,对着后面说:“子柯,快点吧。要是到了中午,情况就更不好了。”
凌子柯擦干净眼泪,双腿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跟着紫堂背后走,头低着,还不是不敢直视那具被烧焦了的尸体。
紫堂没有再说什么,看着自己背上的焦尸叹了一口气。
当紫堂和凌子柯走到小山堆上的时候,凌子玄的焦尸突然裂开了很多道口子,紫堂连忙放下了尸体,凌子柯心疼的问道:“怎么了?”
紫堂无奈的望了望头顶上火热的太阳,“焦尸受不了太阳强烈的直射。”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先把尸体用衣服盖到吧。”紫堂以前也用火烤过野猪肉,但怎么让焦尸完整的运回凌家,紫堂也无何奈何。
凌子柯看到木牌上的字,“紫堂,在这下面的是你母亲吧。”
紫堂被凌子柯这么突然的提问给愣住了,“是,是啊。”
“为什么你没有为你的母亲找一个更好的地方安息呢?”
“这个,我也曾想过,但我不想再惊扰母亲了。”
凌子柯看着紫堂的眼睛,“可以把我的哥哥葬在这里吗?”
紫堂惊讶。“可以是可以,但是不把凌子玄运回凌家吗?”
“算了,不用了。看到哥哥这个样子,父亲也会难过的。就让哥哥在这里安眠吧。现在的哥哥肯定很疼吧!”凌子柯说着说着,眼泪不停的流了下来。
“好吧。”紫堂答应了一声。
紫堂很快从旁边捡了一块木板,“要写点什么吗?”
“心爱之人。”
紫堂烧黑了一块木头,在木板上写下了“心爱之人”插在了凌子玄的墓地上。
“走吧。”紫堂对着还站在原地的凌子柯说。
“嗯。”
回到凌家已经到了中午,凌旭尧站在大厅里,看到凌子柯和紫堂一起回来有些惊讶。
“你们吃过午饭了吗?”凌旭尧温和的问道。
凌子柯点了点头,然后就跑上了楼上,进了凌子玄的房间后关上门,一个人放声大哭……
凌旭尧觉得奇怪,“出了什么事情吗?”
“可以再和我单独聊一次吗?”紫堂静静的说。
在祠堂里,紫堂告诉了凌旭尧所有的事情。
凌旭尧并没有表现得十分激动,只不过眼神慢慢的黯淡,放在桌上的茶杯,始终没有动过。杯中的茶水慢慢的变凉,慢慢的变淡。
“原来子柯这么安静是因为这个啊。”凌旭尧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没有悲伤又或许全是悲伤。
紫堂起身想要走出祠堂,气氛太压抑了。
就当紫堂差一步走出祠堂时,凌旭尧说:“谢谢。”
紫堂看着背向自己的凌旭尧,“因为子柯不想再对凌子玄有任何损伤,所以他的遗体我没有带回来。”
凌旭尧笑着说,“子柯也是个心善的孩子,可惜却要和我一样承担着这种莫大的痛苦。”
“请您节哀。”紫堂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我可以对你有一个请求吗?”凌旭尧轻声询问道。
“如果我能办到,我一定竭尽全力。”紫堂真心的回答。
“你可以继续当我的儿子吗?”凌旭尧转过身体,虽然眼泪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但紫堂还是能从这位刚刚陷入巨大悲痛的父亲的眼睛中看到了他的不舍与渴望。他是多么的希望紫堂能是他的儿子,是那个能给他幸福感的凌子玄。
紫堂慢慢的走上凌家的二楼,脑子里全是凌旭尧乞求的话语。
走进凌子柯的房间,紫堂没有发现凌子柯,转念一想,紫堂来到了凌子玄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凌子柯掩盖住哭声问道:“谁?”
“我。”
凌子柯立马打开了房门,看到紫堂,惊喜的扑入了紫堂的怀里,嘴里念着:“哥哥……”
紫堂看见了凌子柯的双眼的泪痕,“子柯,你冷静一点。”
凌子柯哭着说:“你要我怎么冷静?!”
“对不起,我不该来的。”紫堂说完,松开了凌子柯的手。
凌子柯紧紧的抓住紫堂的胳膊,“你说过要给我当哥哥的!”
“可我毕竟不是凌子玄,你要的哥哥是与我长着同一张脸的凌子玄。”
“名字和脸有什么重要的,我只要你是我的哥哥,难道这样的请求你不能答应吗?”
紫堂看着凌子柯感到了心疼,可还是说出“对不起。”
凌子柯哭着说:“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失去过了一个名字,我原本的名字。”
在一个插着两块木牌的小山堆上,一个头发苍白的男人,正用他看尽沧桑的眼睛盯着这两块木牌上的字。
“将爱之人”,“心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