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等到赵韫离开,飞燕便悄悄扶着面上犹带着惧色的胡娇娇往另一边走去。“哦。”胡娇娇呆呆应了一声,便跟着飞燕也往二楼走去。
“嘿,包子!你说今晚上是不是奇了怪了啊,连平常一向话最多整天叽叽喳喳不停的臭辣椒也不吭气了,真是奇怪!”黑鬼和包子走到万利客店外面,一边拉马车一边闲聊。
“嘿嘿嘿,依你看,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呢?”
“什么事?”
“嘿嘿……你有没有看到,我们……我们刚进去的时候,那个楚大小姐身上穿的是我们爷的那件湖蓝色袍子,嘿嘿嘿。”
“屁话!这和我问的问题有关系吗?和为什么糊辣椒变成闷屁椒有关系吗!”
“你听我……听我说啊。”
“有屁就放!”
“依你看,会不会是我们爷和……和那个楚大小姐发……发生了什么,然后刚好被娇娇一个小女儿家一不小心给看到了,然后就嘿嘿,啊……黑鬼!你打我干什么!”
“打的就是你!”
……
二楼昏暗的客房里,惊魂未定的胡娇娇慢慢看向坐在那半天了,一句话都没有说的飞燕,小心翼翼道,“飞燕,你为什么不问我?”
“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问。”飞燕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赵韫刚才那一双藏在桌子下面血淋淋的手,心里很是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她知道那种伤绝不是普通的伤,因为她看得很仔细,血并不是真正从手上流出来的,而是从赵韫身上某个地方沿着胳膊、手腕,然后再从手里流出来的。看样子,赵韫肯定是伤了元气。
“你是不是生气了,飞燕?你不要生气,我不是不想说,我实在是害怕,我……”胡娇娇一想到赵韫先前将要杀死那个柳五爷的样子,还有他的眼神,他手里的那把扇子,就觉得心里面莫名的恐惧。虽然赵韫平时待她和飞燕也算不得多好,但至少也是个普普通通,又或者撑死了,顶多也就一位喜怒无常、而又没什么出息的富二代罢了!可是刚才的他实在太危险了!根本就和平常判若两人!
“不会的。怎么会因为这点事生你气?”飞燕回过神来,走上前给胡娇娇将被子又掖了掖,道,“我去端点热水来,你躺下好好休息,不管什么事,还有我在呢,不怕啊。”说完又像很久以前和胡娇娇在大学宿舍里一样,轻轻拍了拍她,便转身走了出去。
“啊!你做什么!”
后院厨房里,正准备给赵韫送热水的田咪咪,突然眼前一抹黑,便被一个人从后面挟制住了。
田咪咪只感觉到身后的人一定是个女人。因为虽然这个女人用厚实的黑布遮住了她的眼睛,但她却能闻到从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体香。
而且,只有女人的手才会如此幼滑。
那个女人将一样东西递到了田咪咪怀里,又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便哗地一下飞走了。
“妈呀,今天晚上可真是什么怪事都让我碰上了……”田咪咪扯掉黑布条,睁开眼睛一看,又望了望手里的东西,连忙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念叨了几声,便赶紧往赵韫房里走去。
“这是什么?”二楼赵韫的房里,田咪咪刚收拾停当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被一直不吭声的赵韫一句话给问在了那,头皮发麻。
赵韫手里拿的东西,正是方才那个挟制田咪咪的女人交给她的。
“嘿,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荒山野岭里用来沐浴熏香的闲花野草呗,我们这万利客店啊后面野地上到处都是……”
“你……你要是嫌弃,也可以不用……”田咪咪看了看赵韫,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心里想:那个女人莫非是脑子有问题的,哪有客店会让客人用这种花草沐浴洗澡的?真是奇怪……
“留下吧。”赵韫颇为玩味地看了看手中的那一株花草,心内一阵思量,自然是对田咪咪的话不信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用这一株花,毕竟君子爱成人之美嘛,既然别人都给他送来了,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用呢?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田咪咪?田咪咪?难道是她?是楚嫣然托田咪咪带给她的?虽然想不明白她怎么看出自己受伤了,但是怕也只有以她的家世和楚公明对她的疼爱,才会知道这种看似平常的花草,对于内伤特殊的治愈之用吧?
田咪咪早就已经麻麻溜溜地退了出去。
烛火昏黄的房间内,只剩下赵韫一个人,静静地,面色如玉。周身浸泡在,装满水的雾气腾腾的木桶里……
那株方才田咪咪带进来的花草此刻悄悄在水下,绽放出洁白的一朵小花。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清甜而宁静的香气……
赵韫懒懒的闭上眼睛,唇角轻扬,心头一阵暖热。此刻,他甚至觉得,身上的伤口也显得没有那么疼了……
默然许久,终于喃喃自语道,“楚嫣然,你心底终归,终归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关心我的是不是?”
而此时,
万利客店的外面,亮如白昼的圆月悬挂当空,满地月色,匝地成霜。
胡娇娇翻了个身,推了推刚刚才爬上被窝的飞燕,小声问了一句,“你刚才去哪了?怎么去那么久?”“我……我去……”飞燕只低低说了几个字,便支支吾吾窘得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该不会……是去偷看那个谁了吧?”胡娇娇迎着窗外照进来的月色,轻轻捅了一下身旁的飞燕,咯咯笑道。她心里总隐约觉得,飞燕似乎是有点喜欢那个瘟神的。
“我没有!”飞燕急了,转过身看着胡娇娇,连忙辩解道,“我只是去……去采了些疗伤用的花草,想着以后……怕是也能用得着。”说完便自怀里掏出了一株兰花似的植物,样给了胡娇娇看。
“哦,也对。”胡娇娇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东西,又想起来今日的种种,顿了顿,冲着飞燕咯咯笑了一声,语气颇为赞赏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怎么,现在想到我的好,我的周全了?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拿旁人糗我的?”飞燕被胡娇娇的笑声带的心情也不自觉地好起来,嗔怪地嘘了她一声,故作生气道,“你以后要是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下次你再怎么样,我也不去管你了。”
“好好好!我的飞燕大小姐,今日之事都是我胡娇娇嘴臭,胡娇娇八婆!总之,都是我胡娇娇的错,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人家啊,以后肯定不说了就是。来,么么哒。”胡娇娇双手拉着飞燕的胳膊,不住笑着撒娇。
末了,又看了看外面明晃晃的月光,语气颇有些伤感道,“今晚月亮好大啊……”
“你想家了?”
“……我没有”
“呵呵”
“真没有!”
“放心好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也没想过真要过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平平安安就好,在哪不是一样。”
“不,我要嫁给五王爷六王爷做小妾!做姨娘!达到颜值巅峰,争取拿下高富帅斗垮白富美!”
“呵呵”
“你不信我?”
“呵呵”
……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直到外面的月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浓到渐渐洒满了胡娇娇那一张总爱叽叽喳喳笑个不停的脸蛋上,飞燕和胡娇娇才终于沉沉睡去。
“呼……呼……”旁边屋子上传来包子一阵接着一阵的鼻鼾声,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黑鬼断断续续的磨牙声……
然而,似乎今夜,每个人都做了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