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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这一切都是幻觉对不对,世间哪有如此玄乎其神的现象,流莹儿默默心想。因害怕似有似无的鬼哭狼嚎声,她就地取材简易制作了个烛火灯笼,提心吊胆地往前走,烛火摇曳映在石人们的脸上,那些本该惶恐地表情转而朝她微笑,笑得那般真实。尤其是它们堪比真人的高度,比她还要冒出一截,所以她孤零零行走在其间,背后总有种被阴鬼仇视的错觉。

若不是有花花陪伴着她,这一路她的心态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崩溃。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到哥哥身边,渴望得到哥哥的保护。然而她的哥哥,似乎走火入魔了......

青岩石堆积而成的祭台之上,有座被砍掉只剩半米高的树根,好似被施了某种咒语,从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石盘,散发梦幻般的幽幽荧光,乍一看去好像是无数萤火虫聚集,实则不然。眼见黑侠沐浴在其中,一种若有若无的力量竟将先到的少年推开几分,迫使他收回手掌,把所有光晕集中给悠然自得的黑侠。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光芒也会择主?流希儿越想越邪乎。而那些光芒非但不减,反倒愈加呈现璀璨夺目之势,犹如盛开的烟火映进黑眸之中,他开始担心仍未出来的黑侠,于是他决定迎着渐起的冷风走向石盘,救出自娱自乐且丝毫未察觉危险的黑侠。

“哥哥!”熟悉的声音钻入耳中,他不禁回头望去,却发现妹妹整个人处于失神状态,怔怔指着他的前面。乖乖坐在地面的花花,晶绿色的眼睛瞪得老圆,似乎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竟隐隐让它退后几步。

在他眼前,用手触摸不到的区域——万千光线相互交织、相互聚集,俨然诞生一团巨大的乳白色光球,发出的摇曳光线在石墙上舞蹈,那些石人的脸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幽绿色的荧光扭曲着它们,改变着它们。四处乱窜的光晕,折射出这座荒城的破败老旧,守卫城门的两尊地灵神像好似缓缓睁眼,一抹怪异的微笑悄悄溜走。

一种细微的破壳声从光球之中陡然响起。枝头的三眼乌鸦,金色眼睛盯着即将破壳而出的新生事物,不厌其烦地叫道:“吾王,吾王。”

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眼睛隐隐作痛。他用先前伸进石盘的手掌努力揉揉。当他再度抬眼凝视光球时,却看见了黑侠困在其中。更贴切的形容,黑侠呆呆地盘踞在盘底,而它的身后却是无限放大的影子,逐渐隐射成实物。

这不就是梦里的银色长虫吗?少年惊奇地发现,

并不全像,至少它是偏向深蓝色,与那些海妖奴隶——死士——眼睛的颜色不尽相同,比任何一种颜色都要湛蓝。无限接近巨蟒的身躯,体表覆盖层炭黑的鳞片,且脊背生有九根自带浅黄色的线条,腹部藏着四肢婴儿爪,高高扬起相比之下较小的脑袋,表情甚是迷茫,痴痴与少年对视。

“我的天,黑侠竟然是龙!?”流希儿不敢置信地叫道。可待在盘底的明明是条小黑蛇啊,为何照映出来却是超乎想象的真龙。难道黑侠是巨龙的幼年期,他不禁思忖,“传闻巨龙生来就有四肢、龙须甚至会喷火,早在之前我就仔细寻找过,很遗憾黑侠没有具备以上任何一个条件。”

此刻正值午夜最寒冷的时候。由于没来得及,流莹儿只穿了件粗糙的长袍便跑了出来,尤其感受到了冷风的威力,冻得直打喷嚏。但是眼前神奇的一幕,却让她产生怀疑,到嘴边的话欲言又止,好几次想叫醒哥哥。

“你真的是......龙?”少年不确定的问道,语气难掩兴奋。

黑侠迷迷糊糊地摇摇头,那头蓝色的巨龙也跟着摇摇头,动作出奇地一致。

“奇怪,你真的不是龙?”少年似乎有些犯难,明显没有了先前那么期待。

黑侠依旧愣头愣脑地摆头,而那道蓝色影子随之......

流希儿彻底无语了,既然黑侠如此肯定自己不是龙,那么后面的蓝色巨龙究竟是谁的呢?难道除了黑侠,此地还存在其它的野兽。这种想法刚一萌芽,便被他摇头否决。一路走来,他没有遇见任何野兽,如果萤火虫也算的话。倒是随处可见石人,念及至此,他冷不丁看向那些雕刻得没有特点可言的石人。

诡异的一幕不知不觉就已出现,只是他后知后觉而已。

满地尽是破裂的石皮,随阴冷的晚风吹起飘散在空气里。解除封印的百尊石人,正在活动筋骨,面容无不充满阴险和可悲的神色。孤独无助的流莹儿置身于险境之中,只能求助般望向站在祭台的哥哥,两行清泪不自觉滑落。一只毫无血色的手伸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当即猛地捂住她的嘴,往后拖。

那是一位老妪,瘦得脸上只剩暴起的青筋和显而易见的颧骨。“我最喜欢小姑娘家啦,那叫一个粉嫩。”

花花凶猛地冲上前,却险些遭到铁匠的锤子致命一击。它愤然落地,随后又朝面目狰狞的老妪冲去,一把宽剑悍然斩断它的前路,迎面走来好几个拖着长剑的战士,穿着破烂不堪的铠甲,歪七扭八地走来。

“妹妹!花花!”

没有什么比妹妹的性命更重要。流希儿的眼里怒火冲天,毫不犹豫跳下祭台,随手抄起附近的铁锹,义无反顾地冲进广场,瞅准最近的少女石像,一铁锹砸下,少女的石头脑袋当场应声破碎。

两个年过百半的糟老头,无神的眼睛盯着即将冲来地少年,无不咧开干枯的嘴皮,扬起令人胆寒的笑意,犹如僵尸般抬起僵硬的手。

三眼乌鸦飞到耸立的石柱上面,两只眼睛齐齐转动,将下面混乱的场景收入眼底,第三只眼却是扫向城墙外的森林,有意无意地叫唤,“来啦,来啦。”

莫名其妙,万丈光芒瞬间敛收,整座荒城再度陷入黑暗,无数萤火虫像是临时受命,成群结队用微弱的荧光点亮广场。蓝色巨龙之影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过。突然间变得很失落的黑侠,隐隐察觉危险来临,随即便从石盘里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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