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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帝城头起风雷

在大周江山的最西北,天启山下有座白帝城,在这混乱不堪的大周王朝,最嘈杂也最安宁的地方。

白帝城人流混杂,城中出入自由,三教九流混乱不堪,城外战事肆虐,却无人敢触及此处,只因城中有座塔,塔中有一人,手里有一剑,一剑破万军。

白帝城中有座怪塔,高过城墙,破过茅房,城外的人很难想象,那样一座高高的烂塔是靠着什么屹立了那么久。

白帝是一座城,一座破塔,更多的也是一个人的名字,风烛残年的老头,面容枯槁,枯槁的如同白帝塔一样的不堪入目。

老人抚摸着手中的长剑,长剑古朴不失光华,在白帝塔的最底层,口中喃喃低语,用老朽一生和百余僧侣的性命都不能换我大周十年的安宁吗。

望着塔尖,望着塔尖外蔚蓝的天空,白帝想起了法华寺的上空,和当年那个一生只想做好一个小和尚的小沙弥。

孩子你要普渡众生,你要立身成佛吗。

当白帝还没有出现在白帝城的时候,当白帝还是法华寺里的一位小沙弥的时候,一位身形邋遢的老人对着他说。

小沙弥看着老人的脸,摇了摇头。

小和尚普渡不了众生,小和尚成不了佛,小和尚会努力做好一个和尚该做的事,小和尚会做好一个好和尚。

小沙弥双手合十,从老人的身旁走过,在两人身影相错的时候,恰好寺庙里钟声响起,在洪厚的钟声中,老人在小沙弥背后的的身影里诡异的笑着。

当小沙弥做成了老方丈的时候,当老方丈收留了一个为求佛心,自毁双目的青年后,身形邋遢的老人又重新回到了法华室。

一夜长谈,二十年后法华寺一夜覆倾,之后白帝城便多了一位名叫白帝的人。

人们不会在乎远在千里外的一个古老的寺庙的兴衰,在如此混乱的时局,他们更多的是在乎自身利益的安全,所以他们更多的愿意记住一个保住白帝城免受战事洗礼的老神仙,城中人人景仰,堪比成佛。

他们不会在乎佛从哪来,如何而来。

他们很难想象佛祖也会有离去的那一天,就像他们很难想象那屹立了许久许久的白帝塔也会有倒塌了那一天一样。

可是塔就是倒下了,那意味着白帝城不再会这么安宁下去,混乱终将到来,人们慌乱的开始在城中逃窜,他们也许也不知道他们在逃什么,他们只是突然失去了依靠。

陈瞎子又一次的制造了混乱,在世人看来恶魔一样的鬼佛陀,在这不堪的天下,让天下混乱的更加的不堪。

高高立在空中的陈瞎子,高举着赤红的长剑,身形在高塔之上,身后是阴郁低沉的天空,人们仰望着天空仿佛能听到恶鬼的低语一般。

白帝手持长剑,望着空中的陈瞎子,缓缓起步,每走一步,脚下便有一朵白莲升起,白帝塔也就多破败一分,直到走到塔尖,白帝塔轰然倒落,留下一座镶满佛陀头像的白塔,熠熠生辉。

塔外萦绕着百于朵的白莲,白帝立于白塔之上,宛若神明,塔叫白帝塔,剑曰莲升剑。

二十多年前白帝为了再保大周十年的安宁,用己一生和全寺僧侣性命祭出这柄莲升,跑到这白帝城守护着大周渐渐残去的气运。

那夜大雨,白帝近乎癫狂的从寺中冲出,到处都躺落着僧侣的尸体,鲜血不停的被雨水冲刷,从寺庙被冲到庙门的台阶,那光景如同地狱,也着实是他白帝的地狱。

白帝高举着长剑,一剑一剑在自己的门徒身上滑落,每一剑都会带来一声惨呼,每一剑都会溅上自己一道鲜血。

僧侣们惊恐,慌乱的在寺庙里逃窜,他们愤怒,他们不甘,他们迷惑,为什么。

他们白天还在听着方丈在大殿说经传法,眼神安宁,祥和,在大殿神像的映衬下宛如神佛。

白帝望着空中的陈瞎子,在陈瞎子身后的天空中白帝仿佛能看到僧侣们临死时的面容一般,一张张面目开始渐渐往外渗出血液,慢慢的染红了陈瞎子身后的整片天空。

当长剑划过自己胸膛的时候,白帝不知道自己是彻底失败了,还是彻底解脱了,他只想做好一个和尚,他想要这大周王朝再安安静静的走上十年,不想生灵涂炭,可自己是最先开始让这个世间开始破败。

白帝在塔中静坐,每夜都逃不过二十年前的那场夜雨,每夜凄凉的在塔中狂呼,他不知道哪天会彻底的疯掉,直到大周皇朝的气运,被陈瞎子一剑钉死在了那金銮之上。

白帝默默的守护着白帝城,默默的守护着手中的长剑,白帝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了,白帝觉得自己好想已经变得疯了,从二十年前的那场夜雨开始。

白帝塔跟白帝倒下了,白帝身下的莲花和白塔随着陈瞎子的长剑挥下,精芒四射,冲天的光华渐渐的开始散去。

白帝看着陈瞎子,开始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放声哭泣,苦苦哀嚎,在这哄乱的倒塌声中,谁又能听的到呢?

陈瞎子的长剑被崩成了一段段的残剑,拖着将死之躯,手持着最后连着剑柄的残剑,从白帝城向着邕州奔去,那里有大周最后的气运。

在大雨中,陈瞎子仿佛听了晋洲府里的欢声笑语,法华寺里的郎朗佛声,和穆小茜跟苏小合的窃窃私语。

在破败的茅屋中,陈瞎子安静的躺在床上,再也不会起来,世间再也没有了鬼佛陀,剩下了一个死而无憾的瞎老头子,也终归黄土。

在大雨中,长安城风满楼前有位的老人癫狂的笑着,随着象征着大周气运的最后一根支柱倒塌,这混乱终将开始。

死去的白帝看到他会认出,那是教给自己祭出莲升的邋遢老人,死去的大周天子看到他也会认出,那是让他下旨屠掉晋州陈家满门的老神仙。

老人在大雨中阴森的笑着,犹如九幽的恶鬼,敞开着的风满楼的大门,如同地狱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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