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颜知归一行在半路拦下一辆马车,继续向江南行去。
玉清歌掀开马车的帘子望向窗外。已经过去的路平坦宽阔,蜿蜒着伸向远方。这个在上辈子描绘了很多遍的场景如今活生生地铺在面前。路人踏马从车边掠过,带着一股劲风,向远方行去,也带来一丝清凉。
奔波在路上已有了十几日,如今离着此行目的——江南柳城,是越来越近。相对的,天气也越来越热。
前面,是杨木镇,一个还算富裕的小镇子,一行人下了车,走到镇子旁的小茶坊歇歇脚。
石板街,青苔路,茶坊的旗幌在他们踏足店门的时候飘了两下。坐在店中的客人们唠唠叨叨,好像说着什么。
“你们听说了没,莞城的知府热的没有胃口,几日没有进食,大肚子都饿瘦了!”一个背着蓑笠的江湖人说的唾沫横飞,眉飞色舞,说到知府,还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还听说那知府为了解决胃口问题,专门贴了榜书,只要是能让他能吃下饭的,会千金回报呢!”另一个布衣客人也瞬间加入这个话题。
“只可惜啊,多少揭榜的人去了,都无功而返,还白挨了一顿打……”倒茶的伙计也晓得这件事情,将手巾打在肩上,替客人倒好茶,无奈摇头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桌上的客人也是一声叹息。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玉清歌听到千金回报,眼睛亮的放光。这这一幕似曾相识啊,不知道,那个方法行不行。
“颜兄,能否在莞城逗留片刻……”
“夫人是想去试试?”
“嗯。”玉清歌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一路上的打点食宿,全是颜知归在买账。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她可不想凭空当个寄生虫。
“好。”颜知归欣然应允了。看样子,她应该是胸有成竹。
喝完茶,几人就向着莞城出发了。不多久,就看到一处城门,上写着“莞城”两个大字。
轻轻松松进城,就见官榜上的布告。玉清歌一把将榜单揭下,几个官兵就引着她去了知府梁贺贵的府邸。
“又是一个不要命的……”路上行人叽叽喳喳,这已经是第一百多个揭榜的人了,前面的不用说,就上一个,那可是本地有名的大厨,被打的那叫一个惨……唉,小兄弟干什么不好非得去挣这钱,怕是要遭殃了!
站在府衙门前,玉清歌一阵兴奋。好气派啊……玉清歌感叹着,这个官爷一定是贪官,油水肯定足!
几人领着她去了厨房,她差人帮她寻来了山楂和陈皮,就把自己关在了厨房。按照知府的状况,需要补充一些水分,外加益气开胃的材料。
玉清歌忙忙碌碌,半个时辰不到,一碗热腾腾的粥煮好了。山楂果肉的香气引的她口水都要下来了。寻来冰块冰镇上,热气渐渐地散了去。玉清歌端着粥从厨房出来,周围人都是一片唏嘘。
“就一碗粥?”
“这人是疯了吧……”
下人带着她去了大厅,梁贺贵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呻吟着,看来饿的确实不轻。
“这次又是什么啊……”
“回老爷,是一碗粥……”
“本府都饿了这么久,那个不开眼的就给做一碗粥啊!不喝!”梁贺贵怒气冲天,伸手将桌子上的杯盏打碎在地。那传话的衙役默默地退下了,不用猜,肯定就是这结果。
玉清歌见衙役端着粥又出来了,不解道,“大人还是不肯喝?”心思微动,拿过下人手中的粥碗道,“给我,让我去!”
“这……”
“难道你真打算让你家大人这样饿着?”说完,玉清歌转身闯进了大厅。
“这次又是什么啊……”梁贺贵懒得抬起眼皮,继续shen吟道。
“这位大人,不知您现在是不是感觉口渴异常,手脚无力,头晕眼花,气力不足?”
梁贺贵听到有人这么说,第一次正过脸来看来人。
“不错,你所说的和本府的症状一模一样啊!”
“那大人可知,您这是中了暑毒?”玉清歌惊悚道,寻常小病被她说得宛如猛虎,“这暑毒不除,您这身子怕是难硬朗起来。”
“暑毒?!那先生可有救治的办法?”梁贺贵听她这般说,有些急了。
“当然有,这碗粥,就是解药。您若是尝一口,症状就能缓解!”
“那快呈上来!”
玉清歌几句忽悠,就让那梁必成乖乖地接下了粥碗。梁必成盛了一勺,耐着不适,送到了嘴里。唔!一勺入口,酸酸甜甜冰冰的感觉让他胃口大开,不禁又盛了一勺……三下五除二,粥见底了,抬起头,弱弱地问了一句,“还有没有?”
玉清歌清笑,“都在厨房冰着。”
“快来人,给本府呈上来!”
玉清歌好笑地看着梁贺贵,竟真的被一碗粥收买了。
“先生真乃神人也!”
“不敢当,只是,榜上说的酬金?”开门见山,此次为金钱而来,并不想节外生枝。
“来人,将酬金呈上!”梁贺贵来了劲儿,赶忙招呼下人拿来赏金。不一会儿,两个府衙捧着一个小箱子进来了,打开箱子,明晃晃的,差点闪瞎了玉清歌的眼睛。
“本府言而有信,这些都是犒劳先生的!”
“大人,这些金子,在下就不收了,出去恐怕被贼人惦记。不如给我五千两银票可好?”玉清歌也不多要。谈到今后的发展,她的确需要些本金,不过这一整箱太多了。
“先生机智,倒是本府想的不周了,这就派人去取银票。”有金子不要却要了不足十分之一的银票,看来这个小子还是挺有心思的,是个可造之材,不知能否就在身边……想到这里,眯起了眼。
“谢大人。”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颜青禾!”玉清歌无奈挑眉。颜兄,莫怪,小弟也是为了钱不得已啊……
“颜公子不如在府上多留两日?”
“身在旅途,不便久留,至于粥食的方子,我告诉厨房的管事便是。告辞,还请大人留步。”说完,玉清歌便将后续事料理了一番,取了赏金出了府衙。这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府外候着的颜知归和桐桐见她安全出来,都是一脸惊奇。玉清歌不想解释太多,拉着二人走远了。出城,叫上马车,三人继续向柳城行进。只是,暗地里几双眼睛悄悄盯上了这辆马车。
“大哥,我见那人从府中出来,两手空空,根本没地方藏金子啊!”大个子摸摸编发的脑袋,不明白老大为什么盯上他们。
“就算没金子也有银子!他没受伤,一定得了赏!”长发独眼的男子一巴掌打在大个子头上,盯着马车的去向露出贪婪的目光。
“是是是,大哥说的是……”大个子无辜地摸着后脑勺,委屈巴巴。
几个土匪藏在路边的密林中,悄悄跟了上去。
远在京城的云兮衡得知自己的王妃可能去了江南,不等身上的伤养好,带着两个桃灵殿弟子连夜出了城,向着南方赶来了。清儿,本王知道,那一定是你!衡王一路打听一路赶着,玉清歌一行刚刚离开莞城,他们就按着线索落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