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语回来的时候,离及冠也就不到五日的时间,礼宴的准备自然是不需要慕轻语操心的,观礼的宾客也是逍遥王亲自写了帖子去请的,不过时隔了四年才回到都城,这中间的人际断片还是要她亲自上门拜访的。
对着长辈,慕轻语还能保持着谦逊的温和模样,对着柳露这些同辈好友,慕轻语就没那个精力了。
“喂喂,你这样不对啊!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我娘一转身你就给我立马收起笑脸面无表情,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柳露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慕轻语微抖。
“你最近走街窜巷是不是太勤快了点?”慕轻语悠悠然地坐下,拿起桌上的点心一口吞掉。千山很好又自由,不过这五花八门的吃食还是都城的更合她意,对天然好吃的食物格外执着的慕轻语满意地眯了眯凤眸。
“什么意思?”柳露维持着叉腰站姿神情呆了呆。
“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因为见多了才做得这么自然的?”慕轻语轻瞥了眼柳露叉腰的手。
“呸呸呸,你才是那市井泼夫呢!”慕轻语那别有深意的一瞥让柳露立马回过味来。
“说话都像了”。
“你——”柳露瞪眼,不满地一屁股坐在慕轻语的旁边,“我不跟你争,反正争不过你,最后只有自己气闷的份,你这毒舌的功力日益见长了”。
“你倒是没变,还是一副纨绔小姐的模样”,慕轻语轻笑。
“柳家有我那二妹和三妹在活跃就够了,我呀每日走街斗鸟,看谁不顺眼了就上前揍她一顿,这样轻松度日亦是妙哉——”柳露晃了晃头,颇为不正经地朝慕轻语挤眼。
“也好”。
“听说这次带回了个小美人儿”。
“听说?”慕轻语凤眸一眯,语气有些低沉。
“好吧,别这么严肃,是我特意打听的,你们王府的规矩还是不错的,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柳露摆了摆手。
“嗯,以后你会见到的”,慕轻语收起了一些不经意的气势,恢复淡然。
……
及冠礼的前四日,慕家宗族皆到齐。
及冠礼的前三日,由身为慕家宗族族长的逍遥王慕诚告礼,开慕家宗族祠堂,祭告于祖先,云:“慕氏一族第三十六代族长慕诚之女慕轻语,年渐长成,将以三日后加冠于其首,谨以此告知”。
及冠礼的前一日,恭请正宾。
及冠礼当日,逍遥王府的大厅里尚不到吉时便已是宾客云集,基本都是慕氏宗族的族人,也有少许被邀请的姻亲宾客,柳家也在此列。
祠堂大厅已经摆设妥当,设盥洗、帨巾于厅,以帷幄围成房于厅东北。慕轻语身为逍遥王府世女,有世女专属的正服、带、靴、笏,都用桌子陈设于东房中东部,以北为上首。酒注、盏盘亦以桌子陈于冠服北面。幞头、帽子、冠并巾,各以一盘盛之,用帕蒙上,以桌子陈于西阶下。一位执事守在旁边,布席于阼阶上之东稍偏北的地方,西向。
逍遥王及族中长老着盛服就位。子弟亲戚童仆在其后面,排成行,面向西,以北为上。逍遥王恭敬地请出慕氏现存的最长者为正宾,由早就订好的与逍遥王同辈的三堂姐为傧,由逍遥王的四堂姐为赞者。
及冠礼正式开始,慕轻语从东房盛装走出,赞者先盥洗、拭手,由西阶登阶,立于房中,面向西。摈者在东序布筵席,稍偏北,面向西。执事者以冠巾盘进,宾下一级台阶,接过冠笄,执之,正容,到慕轻语前,向慕轻语祝曰:“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然后跪,为慕轻语戴上冠。赞者以巾跪进,宾接过,加之,兴,复位,向着慕轻语作揖,慕轻语回礼。
接着,正宾取酒到席前面向北念祝辞曰:“旨酒既清,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慕轻语向正宾再拜,直身,面向南,接酒盏。宾复位,面向东答拜。慕轻语跪祭酒,直身,就席末,跪,饮酒,把盏递给赞者,面向南,再拜。宾向东,答拜。慕轻语拜赞者。赞者在宾左稍后处,面向东答拜。
及冠礼便是代表着正式成年,必要在礼上由正宾取字,其实慕轻语的字是由逍遥王早就取好的,不过程序还是要走的。答拜后,正宾致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曰文谨。”慕轻语对曰:“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再是逍遥王立于祠堂香桌之前,告辞曰:“慕氏一族第三十六代族长慕诚之女慕轻语,今日冠毕,敢见。”慕轻语进立于两阶间,行跪拜叩首大礼。
最后,以慕轻语拜见慕氏族人为及冠礼成。
礼成之后,慕轻语到祠堂外,向观礼者行鞠躬礼。
宴客是移到王府待客大厅进行的,慕轻语这次不能躲懒了,必须全程端着笑脸交际,直把角落里的柳露笑得不行。
“累吧!自己这么走过了一场,看到别人的及冠礼难免感同身受,你还有得受的,大婚礼的繁琐累人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柳露幸灾乐祸地笑道。
“你这是感同身受的表现?嘴都笑歪了”,慕轻语正了正衣冠,斜了柳露一眼。
“我这可是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可是好意”。
“多谢好意”,慕轻语挑眉。她觉得累倒不怎么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使同为慕氏族人,她也只需出于礼貌地寒暄一下而已,就算只是点头应酬一下,那些族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谁叫慕氏中她们逍遥王府这一脉才是嫡系呢!
“明日我便要上朝了”,话题一转,慕轻语仿佛不经意地提起。
“这么快?!”柳露震惊。慕轻语这才回来多久,何况刚完成及冠礼,她原本以为慕轻语至少还能休息几日,她家娘亲也是这么猜想的,还说让她带着轻语去东郊的庄子上游玩几日。
“也不算快了,我躲懒了四年,现在也只是正常的时机”。
“似乎很有道理”。
“本来就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