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的前三天都是各种擂台比试,与慕轻语等人无多大的关系,只有林烟有兴致到处凑凑热闹,柯月姗等人都是各做各的事。
慕轻语也乐得自在,窝在桃苑里,与文长老对弈,几位药王谷的弟子旁观。
“再一次诊了脉觉得如何?”慕轻语手持黑子,面无表情地一边思索着棋子落下的地方,一边问道。
“的确如你所说,碧波门的几人脉象时断时续,可是外表却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妥之处”,文长老的心思显然不在棋盘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慕轻语。
“这只是后遗症,坚持用药,过不了几日自然就能恢复”,慕轻语对这样的结果早已料到。洗髓丹是要配合修真心法使用的,仅仅只是内力接续不上所消耗的生气,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多补就好,所以慕轻语说的很轻松。
“唉,老妇很早以前也见识过蛊,其诡异莫辨的能力实在是匪夷所思”,文长老有些忧虑。当年,整个集齐整个武林高手与苗疆一战,她虽未直接参与,但也是旁观了整个过程,说是惨烈也不为过,蛊并不像一样,要么死,要么活,蛊甚至可以控制人心,又是不懂蛊的人无法检验出来的东西,让人防不胜防,当年无论是苗疆还是武林都死了不少人。如今再次听到苗疆的消息,她第一反应就是苗疆报仇来了,不得不让人忧心。
“自己掌握不了的东西总是让人忌惮的”,慕轻语微微眯眸。
“所以这事必须通告武林”,文长老抬头看向慕轻语。
“我只是猜测而已,那些血块已被清理,就算还留着,模糊一片的东西也不能证明什么”,慕轻语挑眉。
“老妇信逍遥门”,逍遥门的人不会信口雌黄,而且慕轻语说到蛊的表情很平静,无一丝勉强,文长老相信自己的判断。
“明知有危险,而不告知以预防,有愧医者心”,文长老神色严肃地盯着慕轻语,其实她有种感觉,慕轻语知道得更多,她更想要慕轻语去说。
“我赢了”,慕轻语神色漠然地落下一子。
文长老哑然地低头看着棋盘,有一瞬间的呆愣。
三天来,第一次赢棋的慕轻语心情转好地微微勾了勾唇,“我是逍遥王府的世女,逍遥门的内门弟子,而非医者”。
慕轻语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她首先是逍遥王府的世女,是朝廷的人,即使身为逍遥门的内门弟子,也非医者,并没有一颗医者父母心,她不搅合江湖事,单单只是旁观已经很安分了,就别指望她这个注定要被江湖排外的人事事为武林人着想了。
“……”差点忘了慕轻语另一重身份的文长老沉默了。
“师傅,咱们走吧!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世女阁下,哪里会将咱们江湖草莽的命放在眼里,不帮忙也是很正常的,咱们就不要再这里打扰了,咱们就去告知凌庄主,要她通知下去,能让大家有所防备也好”,一直静静地站在文长老身边的身着淡绿色长裙的娇俏公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水眸愤愤不平地瞪着慕轻语。
“是啊,咱们走吧!朝廷的人果然还是与我们武林人有隙”,药王谷的其他人也附和道。
曲华烨知道自己的性子比较直,说话容易不经大脑,易得罪人,所以这次出来他谨遵师傅的嘱托,一直秉承着多看少说话的原则,默默地跟在师傅身后。本来这三天里的相处,慕轻语清冷却不失礼貌的招待,和尊贵与洒脱交融的气质让他对慕轻语很有好感,但是如今听到慕轻语点出自己朝廷人的身份,又对武林人漠视,他在失望之下更增添了一丝愤怒,于是顾不上出门前对师傅的承诺开了口。
“就算知道了,也只是会造成恐慌,苗疆的蛊你们根本就奈何不了”,慕轻语皱眉。她不喜欢冲动的决定,而且没有解决办法的问题只会让大家跟着一起焦急困扰,却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就比在无知中被算计死要来得强些”,曲华烨反驳道,“有了心里准备至少会提高大家的警惕性,可以避免一些明面上的接触”。
看来小家伙偷听到不少,慕轻语挑眉,她和文长老谈论的蛊的时候可是关着门单独谈的?!
“一般的蛊确实要接触才能种上,提高警惕确实可以避免一些”,还不等小家伙扬起得意的笑,慕轻语紧接着说道,“但是只要有吃穿住行,就防止不了,时刻紧绷着精神,累死也不一定防得了,还不如无知无觉的”。
“也,也不能这么说吧啊,至少,至少能防范一点”,曲华烨有些语塞。
“好了,烨儿,不用与慕小友争论”,文长老摇了摇头,“老妇也只是求一个心安而已”。
文长老的话算是间接肯定了慕轻语的观点,药王谷的人皆是无语。
“各位请——”
即使这次的谈话算得上是不欢而散,基本上的礼数慕轻语仍是做得很好。
目送药王谷的人走出桃苑,慕轻语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来了?”
“是,主子”。
一个黑影悄无声音地从帘后走出。
“素衣那边有什么消息?”慕轻语舒展开身子,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主子猜的不错,天一门、琴川剑派和苍松剑派均有朝廷的人”,影四恭敬地行礼回道。
“哦——”,慕轻语睁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讽,“那些世家的人总是自诩高贵,即使装得再像,也不如真正的江湖般洒脱不羁”。
“是,的确都是世家出来的人,不过都是旁系中极不出头的人,平日里被人忽略,素衣也是费了些功夫才确定的”。
“陛下的开科取士已经让世家们意识到了危机,各个都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向了武林,岂知这些武林中人又可都是好糊弄的,这边的势力可没那么好控制”,慕轻语嗤笑。
“现在科举选出的贫寒学子都被世家压在底层,似乎也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这些都算得上是天子门生,又岂是那些世家压制得住的”,慕轻语顿了顿,决定略过这个说起来就停不下来的话题,世人都不看好科举取士,觉得没有背景的这些学子必将斗不过众多底蕴厚重的世家,只是她们都忘记了,最高位的那个执掌生死的人想要扶持的人又岂是她们可以拦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