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打算利用谈韵的弱点,让她自己来找我。”他喝了一口咖啡。
“弱点?我……,她有什么弱点?”我竖起耳朵听。
“她有很强的好奇心还很会吃醋。”他说着笑了笑,脸上露出怜爱的神色。
这神色我也曾经见过的,不过是在五年前。可是现在顾不上这么多,我反问道:“好奇?吃醋?有吗?”
“Becky,你比较心急,”他看着我的表情,笑了:“有点像她。”
我恢复常态,赶紧撇清自己:“怎么会,我既不好奇也不爱吃醋。”
“其实,这些都是她可爱的地方。”他没有在意我的失态,“她叫谈韵,所以我用她的名字命名了我公司的化妆品系列。我想女人都要用化妆品,她会注意到的。”
我当然注意到了,铺天盖地的化妆品广告,一走进商场在显眼的位置就能看到那个韵牌化妆品专柜。
“我甚至不惜用绯闻来吸引她的注意……,我频繁地换女友,而且并不拒绝媒体的八卦新闻。迟早有一天她会看到或听到这些大众热衷的八卦消息,我想,或许她会有所反应?或许她会被激怒?我想象着有一天她出现在我面前,甚至当众打我一个巴掌骂我下流无耻。”
周宇轩,你错了,我哪会有勇气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的身边美女如云,她们个个那么优秀,我如何敢和他们争风吃醋?你不过是让我暗自神伤,让我不敢再注意那些消息。
“可是,这还是没有效果。直到媛珊出现在我面前,我改变了策略。”
他顿了顿,说:“媛珊长得很像她,我想,她看到媛珊会吃惊,她对我没有兴趣,但对她自己不可能没有好奇心,看到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她一定会想知道个究竟。于是,我赞助媛珊拍戏。”
“可是,你还是没有成功?”我替他说。
“对,快两年了,没什么效果。”他苦笑:“看来,她对电视剧不感兴趣。”
确实,我基本上不看电视,更别说电视剧了!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你出现了,我立刻有了新的灵感。”他认真地看着我。
我的心跳加速:“我……,我给你什么灵感了……”
“我想让媛珊为公司的化妆品拍一组广告,原打算请你为媛珊做造型。”
我暗暗松了口气。
“我想她至少要看黄金档的电视新闻,那么,我就让媛珊拍广告,插播在那些新闻里。我的公司“韵”系列化妆品要推出新的系列,我想拍一组媛珊出演的广告。”
天哪,黄金时间段的新闻插播广告需要多少钱?我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个0。
“媛珊虽然很像她,但是我总觉得缺点什么。你让媛珊整个变成了活灵活现的谈韵,所以你是最合适的造型师人选。”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他一直在找我,这五年从没间断。
他如此心平气和波澜不惊地叙述着他的遭遇,却不知道我这些年是多么担惊受怕到处藏匿。我不能去外地,我没有驾照,没法实现开车接送孩子的愿望,我没有户口,没办法为冉冉置一个固定的家。
他为了找我,我为了躲他,我们都是那么费尽心机,我们之间究竟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还是不愿意,是吗?”他看见我不说话,就替我回答,“但是,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说话。
他将身子凑近我:“Becky,难道我们以前认识?”
我心虚地将身子靠向椅背:“怎么可能?”
“那既然我们以前从不认识,我不可能得罪过你,那为什么你要拒绝挣钱的机会?”
“我……,我,”我惊慌失措搜肠刮肚地找着理由:“我不想助纣为虐!”
“你什么意思?”
“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离开你?”
“因为我伤了她的心。”
“你伤害了她,她离你而去,一切就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找到她呢?五年了她都没有回到你身边,那她一定下决心不想再见到你!”
我的话刺痛了他的某根神经,让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他自嘲地说:“所有的人都是这么对我说的。我没有奢望,只是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我并非要纠缠她,只是希望她过得好。”
“现在你是强势,她是弱势,你这样步步紧逼,还要我帮忙,你说我是不是助纣为虐?”
他看着我停了片刻,然后点点头:“你说得对!也许是我逼她太狠了。因为我逼她去登记,她就悄悄逃走了,因为我逼她生下孩子,她就把孩子打掉了。”
“打掉孩子?”我愕然。
“她离开我的时候有7个月身孕,我问过席绣,可是她似乎根本不知道孩子的事,我想她离开北京前就已经把孩子拿掉了。”
他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脸上似乎隐忍着痛楚。
“我喜欢坐在上海闹市区的咖啡店里,总是找一个靠窗的位子,希望有一天在这些行人中找到她。席绣的第二句话并不对,其实不管我找不找得到她,我的命中早就有她,终我一生也只有谈韵。”
他的眼神落在虚无飘渺的远方,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徘徊不定。
我出神地看着他,多想告诉他谈韵早已不再是谈韵了。
“那罗小姐呢?她那么爱你……”
“媛珊?我欠她很多,我会尽力偿还。”
“你爱罗媛珊吗?”
“有时候,我看到媛珊,就会想谈韵现在会怎样。她基本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不懂得人情世故,她永远搞不清楚自己的钱包里有多少钱,她会用自己最后一顿饭的钱去买一件非常无用的东西,她过于冲动,非常率性,我担心在上海她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我的心里的某处忽然变得软软的,眼睛里匀润出一层雾色,在咖啡厅黄色灯光下,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金灿灿的。
他看着我的眼睛怔怔不说话了。
“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被他看毛了。
“你的眼睛很像……”他喃喃地说。
我摸了摸镜框,眼镜不在那里,一定是出门急忘了戴,我的心揪紧了,思索着如何对应眼下的尴尬。
他收回了目光,苦笑了一下:“没什么,我又犯病了。”他转而调侃道:“看来,你被我感动了?”
“啊,怎么会!”我搪塞:“你是不是用这种方法让那个席……绣起了同情心?”
“也许吧。”他自嘲。
“你放心,我不会就范的!”我咬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