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韵吓得站在我的身侧拉着我的手瑟瑟发抖。
谈潇贤稳定了情绪,说:“钱先生,你儿子我会好好照顾他到完全康复,也会赔偿你们的一切损失。”
继父冷冷地看着谈潇贤:“谈潇贤,你赔偿得起吗?”说着气呼呼地走了出去,宇同紧跟其后溜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谈潇贤看了看我,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谈韵又决定不说了。
终于他语气平缓地开口:“小周,好好养病,公司的事我已经安排了,不用担心。这段时间让小韵陪着你吧。”
在关门的那一刻,我看到肖仁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被继父这么一折腾,一切都变得复杂而不可预测。
所有的人都走了,谈韵的手还是紧紧抓着我。
我感到她在害怕,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我父亲脾气不好,最近年纪大了,火气更大了。对不起,别害怕!”
她惊魂未定又充满疑虑:“你爸认识我爸?”
我告诉她以前继父同她父亲在生意上有过节,有些积怨,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解释了宇同和我的关系,以及宇同因为怕公司里的人戴上有色眼镜看他,所以故意没有挑明和我们是兄弟等等,但是并没有提宇晶和谈潇贤的事情。
我认为整件事谈韵都是局外人,没有必要让她知道太多。
我问谈韵:“谈韵,你怎么突然改口叫我轩,这样会让你爸爸误解的。”
谈韵又撅起嘴:“笨蛋,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改口叫我谈韵呢!”
两个月后,我搬到家里康复休养。
谈韵也回学校上学去,不再天天同我形影不离。
她隔三差五来家里看我,但是因为害怕继父,每次来之前都先确认一下他在不在家。
终于宇同有机会告诉我继父攒动二强叔劫持谈韵的经过。
他们的目的既不是绑架也不是敲榨,而是为了让谈潇贤的女儿受皮肉之苦,想把她拖到没人的地方给她破相。
我心有余悸,暗暗庆幸自己得信及时,能够救下谈韵,否则事情还不知道会发展成多么不可收拾的局面。
宇同一边给我擦身一边说:“还好没得手,否则那么个美人脸被毁连我都觉得可惜。”
继父扶着我那只还不能动的右胳膊说:“只是毁她女儿的一张脸,他可是让我女儿没了命啊。”
事已至此,我不想多说:“爸,我早说了我会做到搞毁谈潇贤的公司,您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继父说:“哼,等你有了眉目,黄花菜都凉了。我怕没搞倒谈潇贤我两个儿子先遭殃,你被谈家那个小妮子给迷了心舍不得下手,那只好我出手了。”
看我和宇同都沉默不语,他又说:“你们俩现在就辞工,别再去博展了,我看谈潇贤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看看宇同,他也一脸不解。
继父有些得意:“宇同上次弄来的那份受贿材料,我已经匿名举报了。”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时手机来短信了:轩,你爸在家吗?
我心不在焉地用左手打字:在。
“爸,哥不是说那份材料动不得吗?你怎么总是贸然行事!你说你跟二强叔做的这件事,险些让哥丧命,这是何苦呢?”宇同埋怨继父,“您怎么就不相信哥呢?”
“你哥什么都像我,就是一点像你妈,他心不够狠,所以我不能什么都信他。”
“好了,这件事别再提了!”我打断他们,思索着如何应对目前不在计划之中的突发事件。
这时门铃响了。
宇同去开门,跟进来的是谈韵。
她提着一个保温盒,羞怯怯站在卧室门外。
继父冷冷地哼了一声,一瘸一拐走出去。
谈韵想扶他又不敢,很尴尬地叫了一声:“叔叔好。”
继父没理她,自顾自出了家门。
“谈韵,你进屋坐。”宇同接过她手上的保温盒,把她让了进来。
“轩,你回信说你爸在家,我就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可是怕汤凉了,就硬着头皮进来了。”
我放下了刚才的心事,对她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每天都来。”
谈韵拿起宇同放在一边的毛巾:“来,我给你擦身。”
我连忙阻拦:“别,你笨手笨脚的,别像上次那样把盆打翻,害得我睡了一晚上湿被褥。”
“轩,对不起,我不会做事,但是我可以学,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说着,她搂着我的脖子要吻我。
最近她常常会有这种过分亲昵的举动,我极力克制自己,躲开她。
“大小姐,我还光着上身呢,快起开!”
她又一次受了打击:“周宇轩,你没良心,你什么都忘了!”
“大小姐,我到底忘记什么了,你好心提醒我一下?”我问。
“你……,”她似乎想发泄,可是想了想,“你答应要送我一座金山,你答应要给我摘天上的月亮,你还答应要把你的心给我……”
唉,她又无理取闹。
“我是个失去记忆的残疾人,你怎么忍心欺负我?”
“轩,等你记起来你会非常非常后悔,而且会低三下四求我原谅你的。”
我知道她心甘情愿替我做各种事情是为了感激我的救命之恩。
我们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她再不对我颐指气使,从一只随时龇牙咧嘴瞬间翻脸泪流满面的小野豹变成了乖巧玲珑的温顺家猫。
现在她想让我替她做什么就总会说:“轩,你说过要为我……”,“轩,你说过要带我去……”,我哭笑不得,天晓得在我失忆的这一天,我到底做出了多少个承诺。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腕上换上了一串漂亮的玛瑙手链,我说好看,她说:“这是你给我的。”我实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估计又是她在拿我寻开心。
我们现在的关系,比朋友亲近,但是又还没到恋人的亲昵,她对我微妙的态度变化是不是因为子恺离他远去的关系?
我适度地保持着和她的距离,小心翼翼不再提及子恺的任何事情。她似乎也忘了子恺,从来没问过子恺去美国后的情况。
好在父亲的举报并不像我担心的那样引发任何震荡。
现在的局势,举报信多如牛毛,要判断真伪实际受理估计并非容易的事。
一切平静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