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铁火一行人惊魂未定地盯着眼前轰然倒下的巨猿,心中却是不敢立马放下心来,这畜生狡猾异常,若没有真正确定它晕了过去的话,还是暂时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几人似乎极为默契地一齐再退后了几步,手中朴刀兀自戒备地握着,眼神不见半分松懈。终于确定铁木猿是真的被砸晕过去了,几人才重重舒了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也随之落了下来。
吴刚强提着的那口气终于舒了出来,似乎连浑身的力气也随之呼出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即脱力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兀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甚至连手中朝夕相伴的朴刀也再拿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此时吴铁火与吴启年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原本就战斗地最久,体力自然已是消耗掉七七八八,尤其是吴启年,即便是宝刀未老,此刻也不得不暗叹一声岁月不饶人。只见他先前的凌厉气势早已不见踪影,脸色颇为苍白,口中粗气喘个不停,朴刀变作拐棍撑着身体,显然力已耗竭。
四人之中倒要头数韩渊的状态最好,虽说最后为拖住铁木猿的刹那耗费了过多的灵气,但体内血肉之中仍有不少,此刻正片刻也不停地滋养着韩渊的四肢百骸,浑身的疲惫感倒是减弱了许多,只是喘气还微微有些急促。
将众人的情况尽收眼底,韩渊心头不禁一喜,看来这成为了修道者当真是好处多多,暂不说以后能学各种强大无匹威力绝伦的神通,仅仅是灵力对身体的诸多益处就让无数普通人羡慕不已了。
不过韩渊暂时仍不希望被看出破绽,旋即也学吴刚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假装“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
这时吴铁火重重呼了口浊气,强忍下浑身的疲惫之感,说道:“小兔崽子快把‘捆兽绳’拿来,先把这畜生捆住之后再作歇息!”
这“捆兽绳”可不是什么普通绳索,乃是由一种刀砍难断火烧不着的特殊藤蔓编织而成,韧性极强,被捆住以后就连凶兽中以力量见长的“铁背犀”恐怕也撕扯不断,正是活捉捆绑野兽尤其是凶兽的不二之选。
今日乃是为活捉铁木猿而来,吴铁火准备充分,这捆兽绳自然是带了来,不过在战斗之前被放在了一旁。
吴刚此时虽看似最虚弱,不过凭着年轻体壮也快速地恢复了些体力,低低应了一声,便一骨碌站起身来,小跑着到了一开始藏身的地方,拿起一捆略带金黄的粗绳子又回来了。
随后几人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铁木猿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了起来,为了防止其醒后暴怒挣脱,捆兽绳又特别在手脚之上多缠了两圈,以确保万无一失。
一应事项尽皆做完之后,四人这才彻彻底底的放下心来,之前的虚弱似乎都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不见,四人相视一眼,尽都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
这其中又头数吴刚最为高兴,只见他此刻脸上再无半点虚弱神情,而是瞬间堆满了骄傲自豪的表情,嘴角咧得老大,豪气干云地道:“哈哈,痛快痛快!凶兽不愧是凶兽,不仅厉害而且狡猾得紧,若不是我们棋高一着,今日便要换作是我们躺在那里了。”
吴启年轻靠在一颗树下,老脸上也挂着一缕笑意,显然心情极好。他盯着铁木猿的巨大身体,心中盘算着这头凶兽能换来多少银子。
而这次吴铁火竟难得没有打击吴刚,宽大威严的脸庞也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心中极为舒坦,郁结了三十多年的心结终于在此刻彻底解开了。
韩渊也满心欢喜,对他来讲此次捕猎当真受益良多,不仅实战经验快速提升,连一些见识与手段也同时学到了不少,果然这种拼上性命的生死搏斗的确能让人快速成长起来。
然而就在大家全都放松了警惕,精神极度松懈之时,一阵尖锐的声音陡然自身后响起,还不容众人做出任何反应,尖锐声已然在刹那间袭至耳边!
这时只听“噗噗”两声,吴铁火与吴刚两人便如落叶般疾疾倒飞了出去!同时口中鲜血化作一支血箭猛然喷出,直到两人撞在树上停下来之后血箭才渐渐化作一阵血雾,轻轻飘荡在空中。
“铁火!刚娃子!”吴启年当即神色大变,哪还顾得其他,甚至连来人是谁也没看,第一时间强撑起脱力的身体跑到两人身边,见两人仍有气在方才松了口气,这才回头看向偷袭者。
吴启年当即脸色一连变了数变,眼神阴沉如水,咬牙切齿地道:“竟然是周风和周云两个老王八!”
此刻韩渊刚刚从突变中回过神来,却又见两个身影在击飞了吴铁火两父子之后猛然又向自己攻来,韩渊甚至连对手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攻击便已如狂风暴雨般降临。
两人忽的各自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匕首,一上一下分别取韩渊的胸口与****,当真阴险歹毒至极。
好在韩渊此刻在灵力的滋润下已然恢复了七八成体力,倒也不惧这两人。见两人如此阴险地攻来,韩渊当即哪还顾得了其他,大喝一声连忙将朴刀自上而下化作一面盾牌挡在身前,保护住两处要害。
在他动作完成的瞬间两把匕首几乎同时刺在朴刀宽大的刀面之上,竟只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叮”声。同时一股巨大力量不出意外自匕首轰然传来,好在韩渊早有预料,左手不知何时已然贴在了刀面之上,硬生生抗住了这一击,只是心中血气翻涌。
这时对面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顿时又作变招,身体猛然一闪,两把匕首竟又分别从左右两边同时朝韩渊刺来。
哪知就在他们变招刚起之时,韩渊似有所感,当即借着刀面传来的余力,脚下轻点宛若落叶一般已疾疾向后退去,眨眼间便退到了吴启年身旁。
这时那两人也知失去了机会,也不再追击,缓缓退后了几步站定,将匕首又收在了衣袖之中。
韩渊这时才看清两人。
只见两人相貌颇为相似,身材又一样干瘦,显然是一对孪生兄弟,年纪看上去倒要比吴启年小上一些,但也相差不大。其中一人细目窄眉,两只眼睛宛如刀口般锋利,不时闪过阴寒的目光,显然是一个阴险至极的人物。另一人看起来则要显得和善许多,虽说也是细目窄眉,嘴角却似有似无的带着一丝笑意,丝毫无阴寒之意,若不是之前见识了这人阴毒的偷袭手段,韩渊恐怕第一眼也要认为此人是慈眉善目了。
这时吴刚踉跄着爬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摇摇欲坠,连忙用手撑在大腿上,“呼呼”喘了口粗气之后心中这才好受了那些,显然刚才那一击无论是对他还是吴铁火都厉害非常,若不是两人仗着年轻体壮,恐怕早已魂归西天了。
吴刚伸手随意擦了一口嘴角的鲜血,顿时怒火中烧,两眼都有些赤红之色,当即破口大骂:“妈的个蛋蛋!周村的两个老杂种,老子要……咳咳……”也许是由于太过激动,吴刚脸色一红,体内血气顿时翻涌起来,暂时被强压下来的淤血也终于抑制不住,再度“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韩渊这时才陡然想起自己临走之前凌玄善曾给了一瓶疗伤药,当即也不管效果如何,连忙掏出放在贴身衣襟中的那瓶疗伤药,拔下木塞,倒出三粒黑色药丸,每人递去一颗,说道:“这是凌大夫的疗伤药,快服下。”说完自己也吃下一粒,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浑身都感觉好了一些。
两人之中无疑吴铁火伤得最重,此刻脸色惨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看来敌人似乎知道他的厉害,将大部分力量都施在了他身上。
服下药丸之后几人的气色似乎好了些,胸口一轻,经脉也畅顺多了,呼吸也均匀了许多,而受伤最重的吴铁火当即“哇”的一口吐出了淤积在体内的污血,脸色却反而要显得红润了些,显然比之前的状态要好上许多,不过却再无一丝战斗之力。
远处周风周云两兄弟见此情形,嘴角咧开,露出一副“此事已定”的表情,旋即又贪婪地望向一旁兀自躺着不见动静的铁木猿,毫不掩饰眼中的火热。
这时大哥周风又恢复了之前的和蔼笑容,对吴刚不堪入耳的谩骂毫不在意,正欲说话,却被脸色阴沉的弟弟周云抢先一步,只听他阴测测地说道:“小娃娃,我真后悔当时没用匕首,真想提前知道待会在你身上扎个窟窿之后嘴是不是还这么硬。”
吴刚正欲再骂,却被吴铁火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得悻然地望着两个罪魁祸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恨不得立马扑过去将这两人饮其血食其肉。
这时吴启年怒目圆睁,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向对面两人,愤然出声道:“周风老王八,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难道是想挑起两村间的战争吗?”
周风为周云抢了自己的话头而略感不满,斜眼看了周云一眼,旋即又恢复了之前慈眉善目的模样,轻轻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嘴角微咧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句话等你今日有命活下来再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