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另一边大有洞天。没有太阳，没有天空。但周围明亮如昼。一切一切的光亮都来自中心的一座碑。
为了纪念死者，上古人类将死去的人的名字，全部刻在这座巨大的碑石上。无论前后，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石碑上端已经无法看见，它实在太高了，高得令人痛心。
“死了这么多人呐。”轻抚石碑，怨念带着凉意触碰到小予的肌肤。黑色斑斓犹如虫子迅速覆上小予的手，仅一眨眼，就攀到手腕处。这些都是死去之人的怨气，怨气遮蔽了这片天地，形成了一个新的空间。
“对魔族的怨气吗？”握住青剑，青芒涌动，黑斑像是老鼠见到猫，飞快退却，小予的手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说说吧。”小予自语道。
石碑的名字犹如活了过来，竟一个个从碑上飘落，绕着小予，红色的光线连接在小予与所有名字之间……无数的记忆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这里还能用来测试资质。皇帝曾这么想过。确实如此，能够有序地处理庞大的记忆潮流的人，难道不是天才么？
但小予不是天才，他是疯子。天才与疯子只有一步之遥，他迈出了脚步。
毫无防备的任由记忆冲进大脑，无数画面出现眼前，此时也就没有什么整理记忆的问题了。
他是疯子，但他不傻。被看完的记忆一股脑涌到了精神一角，那里有一团散发青光的法力。被法力触碰的记忆，像雪一样融化，最终没了踪影。
仅仅过了一刻钟。他睁开眼。
除去无用的记忆，大体的事件发展已经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
所有的记忆起源都是位于一片平原。两支军队对立着。一方身着黑色大袍，另一方皆是盔甲护身。
盔甲一方正是人类，为首那人驱马上前。
怎么如此面熟？小予想了片刻才想到，那人正是人族第一代人王炎……
上古，人族软弱，寄于魔下。后来便是在炎和黄的领导下，独立于魔域，并迁移至一处大空间。形成了如今的人族。所以人族都尊称炎为人王，称黄为镇南大将军。
“雅凯阁下。我们已经帮助您将魔王杀死，为何您还要继续攻击我人族？”
人王既然出现，想来是刚独立不久。人族人才辈出，即使魔族也觉得灭不掉人族。所以他们选了一个方案，只要人族帮助雅凯大将军杀死魔王，等雅凯继承魔王后绝不为难人族。但这个方案似乎是失败了。只是……白泽说过魔王被神界界主杀死，这神界界主又是什么人？
…………
炎紧紧握住手中武器。魔的肉体强硬，修为普遍地高。而他身后的人族，方才发展不久，高手屈指可数。这场战斗关系到人族的未来，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魔的言语你竟然会相信，真是可笑。”魔都将自己的心出卖给恶魔，以此追求强大的力量。他们修的是魔力，将自己内心的欲望释放，成为一头野兽。所以，魔的话又怎么能信？
炎紧咬嘴唇“赌输了吗。”他赌的就是魔域元气大伤而不敢攻击人族，他们便会得到很长的发展机会……可是赌输了。
既然如此，身后就是妻儿老小，怎么能后退一步？
“一切为了人族！”
“为了人族！”炎的话语得到无数人的回应。
“冲！”人族战旗摇摆，魔域黑云翻滚。世间最残忍的一场战争开始了……
魔域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黄会带着军队从后面偷袭。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族重重包围。
无数的人无谓地冲上去，一个人倒下了又会有无数人补上去，这是存粹用生命换取的胜利……
当第三个黎明到达，魔族的人都已经退回魔域大门附近。从此长达无数年的割据战开始了……
直到千年前老道与同伴强行用神钟镇住魔门，魔才无法继续攻击人类。
…………
记忆翻动，同样是平原，但上面铺满冰块。这是在北方，寒冷的冬天。
由各种奇怪模样的妖怪组成的队伍疯狂地冲击着最北的关门。
这关的名字叫玉门关，据说是炎帝取的名字，用来防备北方的妖怪。
攻击人族的妖怪是由嗜战一派组成的，而与人族交好的一方选择了中立。并非墙头草，而是对于同族与友好族之前的难以抉择。最终是妖族败了，同样丢下无数尸首。从此占据青丘一地直到如今。
…………
小予揉了揉眉头，有点头痛欲裂的感觉，但总体来说不算太疲惫。他所要了解的，几乎都没有了解到。反而是知道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九尾灭族的原因，封印魔王能力的石头……”他又重新看向那通天石碑，略微沉默，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去，“有了生命的石碑，希望你能化形成功吧。”
石碑……已通灵。
…………
一盏茶放在桌上，距离小予进入门中不过一刻。也许是觉得孤芳自赏没有意思，皇帝自己泡了这杯茶。
茶香四溢。皇帝陶醉一般呆坐着。
只是令他发呆得不是茶，而是从门里走出来的人儿。
这像是看美人得眼神让小予难以承受。
“你这么快……就出来了？”皇帝回过神，声音里参杂着失望。
“记忆看完了……就出来了。”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如实回答。
皇帝握着茶杯的手一颤，“看完了是什么意思。”
“如同字面的意思。”
皇帝震惊地说不出话。无论是他自己，或者是先前的那些天才，无不耗费许久。都以在里面撑了多久而自豪。想不到，这个人直接看完拍拍屁股走人……
“那么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小予正色道。
“谈什么？”
“我所知道的一些事……还有你想要我做的一些事。”
“太聪明的人快死。”
“我不聪明。只是你的意图太明显。”
皇帝默默地抿一口茶。
“那么我问了。你知道青衣都是爱管闲事的一些人。我从某个妖怪那里听说了九尾一族被灭的事。”他摆弄着手指，“九尾还是我的同类……禁忌。”
他盯着皇帝，意图很明显。
皇帝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