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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苦西域行

苏亦卿在夜里走了一夜,第二日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见前面有个村庄,就用身上的那套丝绸衣服换了几件男式布衣和干粮,把几件首饰当了换了点钱财,问了前往西域的路,为得只是能找到琛儿。

一个人的旅途是孤单的。大冬天,没有足够的钱财,一个人的旅途是困苦的。苏亦卿搓着双手,在雪地里行走着。不时,总是不放心地往身后看看。

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呢?但这白茫茫的一片,有人我一定能看得出来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片草原为什么让我觉得怎么奇怪呢?

苏亦卿停下脚步,往周围望去,但只有几棵光秃秃的大树挺立在白色草原中,没有见到任何人。

“有人就出来,别躲躲藏藏的!”苏亦卿大叫,但周围还是静悄悄的。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我还是加快步伐吧。听先前的村民说,过了这个草原,前面就有个城镇,到了那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补充点食物。不过……我的钱都用完了,首饰也只有这支簪了,以后该怎么办呢……还是先到了那个城镇再想办法吧。

在草原过夜是极其危险的,但如果不休息,苏亦卿一定没有力气走完这片草原。晚上,大多时候苏亦卿是靠在那仅有的几棵树休息的。虽然有时候会不知不觉睡着了,不过幸运的是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动物,而且醒来时身子还暖洋洋的,一点也不冷。这都让苏亦卿觉得十分奇怪。不过早点离开草原才是最重要的,对此苏亦卿也就没有多想了。

又过了一天一夜,苏亦卿终于走出了草原,来到热闹的城镇。苏亦卿望着周围路边的小吃,闻着食物的香味,只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声。

苏亦卿咽了咽口水,朝当铺走去,把自己唯一的发簪当了。一些钱买了干粮,一些留着备用,自己则到了寺庙里。只因为在这里,唯一能收留人,能给吃给住又不用钱的地方只有寺庙。

“你听说了吗?皇上病危了!”苏亦卿坐在一旁吃着饭,听着旁边两人的谈话。

“当然知道,这事都传遍了,只是大家不说而已。”

“你说这皇帝要死了,为什么还要征税征粮!今年的收成本就不是很好,现在又征税征粮,这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活啊!”

“就是,那些粮食交出去了我们怎么办。你知道吗,很多地方都拒交呢!”

“知道啊,不交难不成会杀了我们啊!”

“就是,就是,幸好这里的住持明白我们的苦处,能为一些人提供几口饭吃。不过,这种情况也坚持不了多久才是……”

“哎……先吃饱这顿再说吧!”

皇上病危!?那永渚哥是不是就要当皇帝了。这太好了,哥终于可以幸福了,也不知道他的伤好得怎么样了。现在应该全好了吧,始终我离京也快一个月了。

“施主,你没什么事吧?”一个小和尚问。

“我……没事……”

“如果有什么伤心的事可以找住持谈一谈,佛主一定会保佑你的。”

“谢谢……”原来我哭了,我怎么哭了呢……

苏亦卿在两天后,养足了精神继续向西出发。一路上食物的价钱不断提升,于是钱的残余也越来越少,直至现在,一个铜板也没有了。

夜晚,苏亦卿躲在山洞里,望着月色发呆。

“离京也有一个半月了,原来一个人过活是件那么难的事。”苏亦卿脱下早已破了的鞋子,揉着脚。脚底有好多处被摸破了皮,渗着血。脚趾也都被冻伤了。

“我还真没用,就走了这么点路,脚就吃不消了,这还没有到西域呢,以后难不成用爬的?”

“肚子好饿,包里的干粮只够我再吃三天了,我必须忍着点……”

“肚子饿了,人就更冷了……我还怀念我那件羽绒衣,穿上就热乎乎的。哪像现在,这几见衣服根本就抵挡不住外面的冷风……如果我会生火就好了,真笨啊……连生个火都不会……”

“我这样就叫苦了,琛儿不是更苦……也不知道琛儿现在在哪里,外面的物价上涨,平时买十个包子的钱现在只能买一个了。当初小江给士兵的钱一定不够,那琛儿……不会的,不会的……琛儿会很坚强的活下去的,一定会的!”

“哎……现在没信心活下去的人是我……钱也用完了,粮食也快没了,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呢……以前吃的,用的都是爸妈的,当了公主更是不愁吃穿,离开里这一切才发现,原来我是个没用的人,一个离开了别人就活不下去的人……看样子,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一定要找个工作才行,但现在的世道我能找到工作吗?人们连照顾自己都难了,还会给我工钱吗?”

“哎……饿死算了,反正我现在也只是孤单一人了,不会有人会为我担心了,我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死了算了……”苏亦卿躺在杂草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也只有在这时,平时努力忍着的眼泪才会偷偷流下来……

第二天接近正午,苏亦卿才缓缓醒来。

“啊……热乎乎的好舒服啊,只是肚子好饿……热乎乎?热?我应该没有被子这类的东西才是……最近到底怎么了。自从进入了那草原,我就一直觉得怪怪的。虽说那草原是出了名的可怕,但我不是没事地走了出来吗?那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最奇怪的是一直觉得冷的我反而在睡着了之后觉得热……我身边应该没有人才是,不然我应该会发觉才是……”

“啊……肚子好饿!!我就吃一口,吃一口我就继续上路!”苏亦卿拿出干粮,小小的咬了一口,嚼了好久,才咽下,又喝了好多水,让胃里我充实感,才又上路了。

又过了几天,苏亦卿仅剩的事物都吃完了,现在的她只能靠水充饥。

“我现在终于知道,人没了食物不会马上死,没了水……那一定死定了!”苏亦卿扶着树缓缓地走着,“这森林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为什么……”

苏亦卿又走了一段路,终因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好饿……好冷……妈妈,我好饿!我以后绝对不会乱花钱了……”

“永渚哥,我没有指使琛儿伤人,你不要让我离开……这一切都是永沨做的,为什么你就是不知道呢……”

“琬儿,我要吃东西……”

“嘲风,你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来帮我……”

“算了,我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就这样死了吧……死了我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没想到我竟然是这样……饿死的……呵呵呵呵……”

苏亦卿靠着树,哭着,笑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倒在了地上……

这时,天上飘下了雪花,一片一片……渐渐的,雪越下越大,苏亦卿身上覆上了一层白雪。

突然,一只动物从远处跑来,它把苏一身上的雪推开,挨着苏亦卿坐了下来,不时舔舔苏亦卿被冻红的脸。

这是一只全身雪白的狼。没错,是一头白狼,野生的白狼。这白狼在草原时就一直跟着苏亦卿。平时晚上苏亦卿熟睡时,就是它挨着苏亦卿为她取暖。也因为有它的存在,魔物,或是普通的动物才不敢靠近苏亦卿。

狼:哺乳动物,昼伏夜出。冬天常聚集成群。性凶暴,吃野生动物和家畜等,有是也伤害人。

现在正是冬天,狼应该聚集成群,但这匹狼却没有伙伴。而且它不同于平常的狼——灰色,或黄色。它的毛是白色的,瞳孔的颜色也不同于别的狼,是水蓝色的。

至于这白狼为什么跟着苏亦卿。原因无它,苏亦卿也是一个人上路,她经过的草原正是那白狼的领域。(这片草原曾经也有很多人想要穿越它,只因为通过这片草原就可以到达城镇,是最近的路。只是最近几年,人们在草原里不是死亡就是失踪,而且有些晚上还可以听见动物撕杀的声音。这草原也就无人经过了。苏亦卿一是想尽快找到琛儿;二是上次她和玉儿穿越那座有魔物的山也没有出什么事对自己还比较有信心;三是自己身上的钱不适合再走远路,于是就决定走那草原。)

苏亦卿一路上只顾赶路,没有猎杀动物,点火取暖(其实是都不会)。那头白狼本在后面跟了苏亦卿一天,看她孤独一人,有没有危险,就缩短了距离。一天晚上,苏亦卿睡熟了,白狼靠近苏亦卿把她嗅了个遍,知道她没有危险,就靠着苏亦卿坐下休息。渐渐,白狼就跟上了苏亦卿。或许是因为白狼本身也孤单,想找个伙伴陪伴;或许是苏亦卿身上的气味不同于以往它闻过的那些动物、人类的味道,让它产生了依恋感。总之,这头白狼就一直跟着苏亦卿,沿途一直保护着她。

“黄老板,你看那有个人倒在那!”有一队商队在远处经过,一个下人说。

“人?人关我什么事!重要的是粮食,更多的粮食,不然以后我怎么赚钱!”一个满身肥油,穿金戴银的男人说。

“但老板,那人身边有一头白狼,白狼!很少见的,一定能买大价钱!”

“什么?!白狼,在哪!”黄老板吃惊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在那儿呢!就在那人身边!”下人小福子指着远处的苏亦卿。

“快,快命人抓住它!”黄老板搓着肥胖的双手,盯着白狼说。

白狼这时站起了身,警觉地盯着远处的商队,一有人接近,白狼就扑过去咬人,一连伤了好多人。

“老板,这白狼不好抓……要不杀了它吧。”

“你笨蛋啊!活得才能卖个好价钱!去,把迷香拿来!”

“是!”下人把迷香一点,白狼抵不过药物,渐渐体力不支,倒在了苏亦卿身边。

“老板,你看!”小福子命人把白狼装进铁笼,拿给黄老板看。

“哈哈,很不错!很不错!上路!”

“老板,我们到下一个城镇还要好多天,这白狼刚才就那么凶残了,如果它不吃东西或等死怎么办?”

“嗯……小福子,把那人救上马车,好好照顾!”

“为什么啊?”

“如果他醒了,不知道白狼的事就编个故事让他照顾白狼。如果白狼是他的,用什么手段你明白吗?”

“小的知道了,您放心吧!”

“好,上路!”

**

“小哥,你醒啦!这有些粥,你先喝了吧。”

苏亦卿接过碗狼吞虎咽,等肚子有可饱感后说:“谢谢你,救了我……”

“是我家老板救的。小哥叫什么?”小福子又盛了一碗粥给苏亦卿。

“飔。”苏亦卿这名已成过去了。

“小的叫小福子,你怎么会倒在路边,一个人吗?”

“我是去西域寻人的,如果还有别人在身边我就不会昏倒在路边了。”

“是嘛……”小福子暗暗笑了笑,“小哥,我家老板虽然救了你,可这人可不是白救的,你也得帮着我们商队做些活,正好我们也要去西域,这样也就可以和我们一起上路了。”

“那行,谢谢了。”既然我没死成,现在又有了活路,为什么不抓住它呢?

“那……你能帮我们照顾一头狼吗?这可是老板的宝贝!如果你能照顾好它,好吃好用有你受的!”

“我会好好照顾那狼的。”

“你吃饱了我就带你去,你平时守着狼就好,别让它饿着或伤了人。”

“我明白了。”苏亦卿又吃了点东西,就随着小福子来到了商队的最后。这里都是一些用来干苦力的奴隶。他们都围着一只笼子,但却并不赶靠近,笼子里面就是一直嘶吼的白狼。

“你小心点,饭菜我会送来的。”小福子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苏亦卿走进白狼,它就不再叫了,而用一种求助,担忧又愤怒的眼神看着苏亦卿。

“白狼,现在就由我来照顾你……为什么我觉得我应该认识你呢?”苏亦卿小心地伸出手,白狼乖乖地舔了舔苏亦卿的手,让她抚摩。“为什么你的眼神那么复杂……你想告诉我什么吗……”

“呜……”

“乖,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

“白狼,吃饭喽!”苏亦卿拿着刚从小福子手里接过的两个食盒,走向白狼。

说也奇怪,这白狼一有别人靠近,就不停的嘶吼,更不吃别人送的东西。但只要是我,就不会这样,它会温顺得像只大白猫。难道我与它特别有缘?

“小白,我这样叫你可以吗?我看你没有反对就这样叫了哦!”苏亦卿放下食盒,打开白狼的,拿出里面的生肉喂着白狼。

“小白,为什么我对你有种熟悉感呢?好象我们很早就认识了?你说我有这个感觉奇不奇怪,竟对一头白狼产生了熟悉感……小白,你别舔我的手啦,吃肉!难不成你比较喜欢吃我的手?不成,不成!你看看我的手,一的点肉都没有,上面还有好多冻疮。不好吃的,吃肉,吃肉明白吗?你……你瞪我!别瞪我,我是说真的,我的手真得不好吃!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听得懂我说的话,而且你刚才还瞪我。我一定是饿疯了,吃饭……啊,我的饭又被抢了……”苏亦卿望着远处空空如也的食盒发呆。

这种情况已经发生好几次了,每每只要自己不留心,自己的饭菜就会被那些赶苦力的奴隶给抢了去。

苏亦卿摸摸肚子,坐回白狼身边。“反正我以前也饿多了,现在才几顿不吃,没有关系的……只要有水,我就死不了,不过死了其实也不错……”

“呜……”白狼把自己吃剩的一小块生肉往苏亦卿这儿推了推。

“我不吃生肉的,还是你自己吃吧,我不饿……”苏亦卿拍了拍白狼的头。

“喂,看狼的人!”

“你叫我?”苏亦卿看见远处有一个脚戴铁链的奴隶朝这边喊。

“这里只有你也人才敢照顾这狼。”

“哦,有什么事吗?”苏亦卿走想那奴隶,这人长了满脸的胡子,乱糟糟的头发,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这给你,以后注意点,别总让别人把你的食物抢了。”大胡子递给苏亦卿一快饼,就离开了。

“谢……谢谢……”苏亦卿朝着大胡子的背影说。

这些日子,苏亦卿跟着商队,照顾着白狼,自己和白狼的感情也日渐深厚。只是有时不管怎么保护自己的食盒,总还是会被那些人抢了去。不过,那大胡子总会帮助苏亦卿。渐渐的,也没人敢抢她的食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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