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寻他们来到了村长家,老村长和他老伴看见他们都非常的开心,热情的招呼着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长的缘故,最和村长聊得来的,竟然是雪逸风,倪寻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雪逸风,坐在简陋的屋子里,甚至地上都因为没有清扫而带着一些草屑,但他没有介意,坐下来之后,就跟村长聊着这里的地貌,山貌,风土人情。
大家听得津津有问,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倪寻和惟陌他们对了眼,都暗暗伸了舌头,原来他们看的都只是表面的东西,有许多真的需要接触到当地人才会懂的知识。
聊着聊着,不知怎的聊到了彭来身上。
如所有父母一样,老村长都盼着儿子成家立业。
说到这个,两位老人家深深的叹了口气,刚好彭来从厨房里出来,或许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搭了一句:“我自有打算。”
“你能有什么打算,你今年多大了!看看村里的,哪个不已经生娃了,就你,还在弄个小破车,整天到处跑,哪有姑娘看得上你。”老村长一副气怒的神情。
“爸!”彭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过来对着雪逸风他们说:“再等一会,田鸡粥就好了。”
“彭来哥,有田鸡粥吃?!”唯陌眼里都是光。
“刚好捉到几只。”彭来眼里疑似有了丝笑意。
“天啊,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相信它很久了。”惟陌一副陶醉的表情,进来的时候彭来与小林就进了厨房,一直捣鼓到现在才出现。
彭来找了只椅子坐下来,看来是真的告一段落了。
“小林在里面?”倪寻想进去陪她。
“让她来吧,看下火就可以。”彭来似乎是放开了些。
“哦……”倪寻认真观察了下彭来的表情,似乎很自然?
雪逸风朝倪寻看了一眼,倪寻朝彭来挑挑眉,又向厨房瞥了瞥。雪逸风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面带微笑宠溺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说她的调皮。
倪寻有些得意地侧了侧脸。
那边,惟陌与游栎跟老村长聊到了学校的事情。
老村长又是深深叹气:“地穷留不住人啊。”
“其实可以用本地人。”雪逸风插了句话。
“现在哪个年轻人愿意留在家里,出去就是捡垃圾,也比呆在家里强。”彭来倒是接了话。
雪逸风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留下来了吗?”
“我?家里就两老的,只有我这个儿子。”
彭来的话大家都懂,只有他这个儿子,如果他也离开了,老人有个三长两短也无法照应。
“你的车一个月可以赚多少钱?”雪逸风问得有些直接。
“看情况,生意好能赚个三四千,活不多的话一千来块。”彭来倒也没有隐瞒。
“是纯利益还是总计?”
彭来看了雪逸风一眼,不知道他追问的意思,但还是回答道:“总计。”
“赚得有点少。如果车子出点状况,你基本只能养活自己和你的车。”雪逸风看着彭来,没有避讳的说道。
“是。”彭来有些沮丧。
大家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倪寻想安慰,可是雪逸风的话太直接,而且还是事实。
“有没有想过做别的?”雪逸风又再问。
“这穷地方,能做什么。”彭来从口袋里摸出烟,本想分给大家,可看大家都对他摇摇头,干脆又放回了口袋。
“你们的学校……”
“你们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一穷二白,老的老,小的小。老的走不动,小的什么都不懂……”
小林刚好从厨房出来,一听,马上扁了嘴。
也许是察觉到大家的目光,彭来下意识地往后望去,看见小林连忙解释:“小燕,我不是说你……”
“不是说我说谁?学校就我一个小老师!”小林把小字咬得特别重,撇撇嘴,坐到倪寻身边。
彭来欲解释,却无词。只好闷闷的低下了头。
“小林,彭来哥说你小,是夸你可爱呢。”惟陌在一旁缓解气氛。
彭来的脸罕见地红了红。
大家仿佛嗅到了某些味道,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如果有心,未必不能做好。”雪逸风看着彭来。
“有心有什么用,现在缺钱缺人。”
“有钱有人就能做好吗?”雪逸风沉思的问。
“这……”彭来倒是一时答不上来,对于学校,他是心有余力不足,虽然对这些借口来教学却带着一颗玩闹的心的人有些不屑,仍然愿意随叫随到,毕竟,他们的确也给孩子们带来了知识。
“你似乎不是很欢迎我们?”雪逸风的话让大家一阵尴尬,倪寻抚额,她怎么没发现雪逸风这么不会聊天?
“开始是。”彭来倒也不掩饰。
“呵呵,彭来哥,是不是我们哪里没做好?”惟陌想起他们的初次见面,的确不是那么友善。
“不是。”彭来终于拿出了烟点着了。
“少吸点。”老村长在一旁皱眉。
“其实……”小林有些怯怯的开口,看了看彭来与老村长,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便大胆的说下去:“主要是因为村里经常有人来支教,但是来了之后,有些还蛮用心的在教,但有一些却像是来度假的一样,而且,还有一次,有个男老师偷了村里的鸡……所以彭来哥就觉得看不过去,并不是针对你们,你们是最用心教的一批,而且教得很好……”
倪寻他们面面相觑,这的确是他们没有想过的情况。
“也不怪他们,本来在这里也没什么吃的,要吃什么都得去镇上买,也挺难为他们的,唉……”老村长叹了口气。
“这是素质问题!”彭来不认同地反驳。
老村长看了一眼儿子:“你有素质,叫你去教你怎么不愿意?你不也是初中毕业么,你看小林都教得好……”
“我……”彭来一时哑口无言。
倪寻看了看身边的小林,发现她眼里带了些期待。于是开口道:“是啊,彭来哥,其实你既然愿意留在家乡,也对学校有心,为什么不自己去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