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长城内外,两境分隔。
在长城之上,目前几十万大军的最高统帅,扶苏公子的大帐内,正迎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
扶苏端坐在长案前,蒙恬则按剑立在他身后,虽然这个人是只身前来谈判,但毕竟是敌军的人,不得不小心应对。
对于此这位客人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安心地品着面前的茶水,在北方很难喝到的。虽然是孤身陷入对方的大营中,但他却并没有丝毫紧张,毕竟这次的谈话是他提起的。
扶苏见他如此淡然也不由地心生一股赞扬之意,有这样对手才叫有趣,不得不说现在匈奴的产于头曼真的不适合做一个领袖。但眼前这位不受重用的冒顿王子才真是真正的强敌。
扶苏开口道:“从部下口中得知冒顿王子有心相谈,在下确实十分欣喜,对于令尊头曼单于的态度,我们着实很是头疼啊。”
冒顿学着中原人的动作拱手道:“公子谬赞了。”
扶苏笑道:“不知你对这次我大秦和你们之间的战争有什么见解。”
“我们自然是不敌大秦铁骑,但公子若想获胜却也不容易。”冒顿正色道。
“哦?何以见得?”
冒顿道:“我草原人身形本就健壮,比之蒙恬将军麾下的黄金火骑兵自然是不如的,但想来也不弱于大秦龙虎之师,不知公子可否认同?”
扶苏点头:“贵军勇猛,自是事实。”
冒顿心底不由地对扶苏心生赞赏,能客观地看待每一个对手,这样的人即便作为对手也是值得尊重的。
他接着说道:“但我草原大军只有骑兵数万,这次公子统帅长城上下逾三十万大军,却是我们万万抵挡不过的。我的父上看不清现实,才会夸大想要与大秦抗衡,如此却是致我全体草原居民的安危于不顾。”
“即便如此,真正让父上他犯下这样错误的判断的就是云蒙,也正是因为他们,公子想要获胜击败我草原大军却也绝非易事,云蒙的实力公子也是见识过了,父上就是太软弱了,才会崇尚这样的力量。”
扶苏心底也是认同这样的观点的,但是这样的合作关系绝对不是亲密无间的,那么他就有的机会,把握住这次机会,他就可以一举瓦解这双方的同盟。冒顿就是他的机会。
扶苏问道:“你相信这样的同盟会是永久的吗?”他可是见过孤风的,从孤风的言谈中他也隐隐感觉到了云蒙人对于匈奴的不屑。
冒顿摇了摇头:“我从未这样想过。”
“哦?”
“云蒙是崇尚武力的国家,如果当初我们可以倾尽武力与他们一战,也许他们还会把我们当做一个对手,可我们妥协了,投降了,选择了臣服。在他们眼中我们是渺小的,云蒙从未将我们和他们放在同一个地位上看待,如此的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会永久地和我们合作,不,其实这也不是合作,不过是他们需要我们的力量,而这份需要,父上他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冒顿语如连珠,字正腔圆,说到最后甚至言辞激动,脸涨得通红起来。
扶苏笑道:“莫要激动,不知冒顿王子对此有何解决办法?”
冒顿深吸了口气,缓过劲儿来,道:“我说过了,云蒙不过是在利用我们的力量,但若是再与大秦相争,最终我们的力量绝对所剩无几,云蒙所说的半壁江山不过是镜花水月,痴人说梦。可惜我的父上沉浸在梦中无法苏醒,但我决不允许我们草原的子民也埋葬在他的梦中。”
一旁的蒙恬都听得心中佩服不已,这冒顿明显是有野心的,他不受头曼的重视也是事实,看来他想要掌握实权,控制草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如今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理由。
扶苏点了点头,肃然道:“那么请直接说吧,我们能有怎样的合作?”
冒顿也无比认真地说道:“我需要支持,需要一股自己的力量,只要五千人,五千人我就可以获得足够的力量,只要能从父上手中接过权利,我可以率领全军退出这场战争,保证在我有生之年决不踏入大秦国土一步。”
扶苏道:“只需五千人?”
“五千黄金火骑兵!”冒顿道。
“那不可能。”蒙恬刚要拒绝,扶苏已经开口了,黄金火骑兵是他们的王牌,这样一支力量是不可能随意借给别人的。
“那么可否借我一万龙虎骑兵?”冒顿问道,黄金火骑兵以一敌二是绝对没问题的。
扶苏不语,一旁的蒙恬开口道:“首先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你你是明白的,一万的骑兵借给你是不切实际的。我们所能提供的支持只有一千的龙虎骑兵。”
“一千?”冒顿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但脸上的表情表示这样的情况他不是没有预料到。冒顿整了整衣冠,笑道,“蒙将军说笑了,一千的骑兵能做什么?这可是赌上在下性命的全力一搏,所以,最少也该五千龙虎骑兵才是。”
这件事一旦失败绝对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一千骑兵未必不能成功,但是太过冒险了,即便冒顿再自负也没有这样的自信,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冒这个险的。
扶苏最终拍板道:“三千,我只能给你三千龙虎骑兵,如果你失败了,那么我只能挥大军北上,最多一个月,我只能再等你一个月。”
如此便决定了,三千的骑兵换取这次的合作,事实上扶苏也要防备冒顿反咬一口,毕竟这才是真正的草原野狼,冒顿起身告辞,扶苏立刻和蒙恬开始商量之后的计划。
“半个月?”蒙恬一惊,好像没听懂扶苏的话。
扶苏强调道:“没错,就是半个月,半个月后我们需要倾全部兵力攻打云蒙,必须尽快将他们拿下,到时候如果冒顿反咬一口,我们也有时间应对。”
“可是为什么这么急?”蒙恬不解,他们的粮草还足够大军支撑几个月,这点时间是等得起的。
扶苏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远方:“算日子,蜃楼也该起航了。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而最近,这种感觉愈加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