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斩。”季老浅露笑容,“这小子的天分还真是不能用常理来定夺。”
火纹本是刀诀,天明照猫画虎用剑使了出来,虽是形似神无,但威力还是在那儿的。面对这一件,盖聂也不得不严正以待,这迎面而来的圆斩蕴力极大,就算他能躲开,身后的櫻漓也是逃不了的,这木屋只怕也会毁去小半,暂时也无暇考虑天明究竟为何能使出这样的招式了,当务之急还是将这一击先接下来。
盖聂左手持剑,倒是率先退后了两步,一时间拉开了距离,这倒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退让。退后两步,手腕翻转,木剑轻扬,右脚踏地发力,左手当前挥出,木剑之上蕴含隐隐的银色光环,好似圆月,看似轻松平常的一剑,那火焰斩袭来之时却是忽然间从当中被分为了两半。
这正是鬼谷纵剑术长虹贯日的起手式,看似平常无奇,但却最为接近本源,效果也自不用说,这也是盖聂这许多天来第一次真正地出剑。
受长虹贯日这一剑,火焰斩被拦中劈为两半,两股力量卸到了两边,左边一道直接撞在了一棵松树上,仿佛利刃划过,噼啦一声松树便拦腰断为两截,右边的一股则是打入了地面,能量波及之下屋檐下的那许多陶罐却是碎了一地,无一完整。
盖聂清舒口气,木剑提于背后,上前将天明拉了起来,发出这一击早就耗尽了天明的力气,此刻他是站都站不稳了。
回过神来的櫻漓跟了上来,另一旁,季老和青云子也走了过来。看着那只剩下半体的松树上整齐的切口,櫻漓也难掩吃惊,这一击的威力确实惊人,这要是没盖聂拦着,自己岂不是......不由地瞪了天明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天明你在哪学的这招啊?想把这儿拆了吗?”
“嘿嘿,我也没想到嘛。”天明笑了笑,“再说有大叔在呢,大叔,我这一剑厉害吗?”
“确实非同一般。”盖聂点头,即便仍是破绽百出,但单从威力来看已是相当骇人。
“嘿嘿。”天明顿时咧开了嘴。
“小子。”这时季老也来到了天明身后,侧目扫视一眼这一剑的余威,季老不由眯起了眼,笑道,“这么快就能使出这一招,可惜了这本不是剑招,反而有些不伦不类了。”
盖聂忽然出声道:“多谢。”
怎么看季老都不会对天明不利,不过他传授天明刀诀是事实,想来是看看天明的天分如何。季老摆了摆手,道:“承剑圣一声道谢可是不敢,这小子天分不错,也许将来还真能把这刀诀悟成新的剑诀,不过,是福是祸还很难说呢。”
青云子也笑了,对天明说道:“天明小友,自今日起晚上你便来和老朽学习制作陶罐的技术。”
“啊?为什么?”天明惊呼,他还要睡觉的。
“你打碎了老朽那么多的陶罐,不打算还了吗?这里一共有两百三十七个陶罐,如今只剩一百一十三个,你以后还得用陶罐练习,晚上就来帮老朽制作陶罐补数,等什么时候两百三十七个做好了,你就不用再练这个了。”
“大叔?”天明看了一眼盖聂,心底也禁不住哀嚎,不是我自己想练的啊!!!盖聂却是点了点头,青云子当是为了天明着想,见盖聂答应,天明也只得认命了,“好吧。”只是声音又低上了几分。
“去洗洗吧。”櫻漓看天明这样子倒是轻笑出声,此刻他也确实筋疲力尽了。
“嗯。”天明应了一声,拍了拍土,走回了屋子。
“前辈,”见天明回去,盖聂向青云子询问道,“关于天明的情况?”
“正如季居士所言,祸福难料。”青云子笑道,“不过这孩子运数多变,也未尝不是好事。”
天明现在身怀雄厚内力,有内力为依据,学习其他剑术也都要轻松一些,但这未必是件好事。
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世间功法五花八门,各具特色,但人们往往会选择其中一门而求精进,只在专注于一点。如果学得太过驳杂,吸收了过多的东西反而未必是件好事。
如盖聂卫庄这样的剑客,用其一生浸淫在鬼谷一门的剑术中,才有如今这般的实力,而卫庄略显贪心在横剑之余又学习了纵剑,境界上反而差了盖聂半分。另一边,像胜七,星魂这些人也并无不同,都是致力于一门技艺而精益求精。反观现在的天明,拥有墨家的内力,学习了庖丁的解牛刀法,鬼谷的剑术,以及这火纹刀诀,确实是杂乱了一些,虽然有这内力为基础,但若处理不得当,今生怕是难有什么成就。
身怀百家之技却无一专长,最后恐怕空余这一身傲人的内力了。但如果天明能融会贯通,从百家之术中体会出属于自己的招式,那反而是不世出的天才了。
正如季老所言,祸福难料。
另一边,北方的一座小型的草场之上,数日前激战的痕迹已经荡然无存,只是在原地立起了一块崭新的墓碑,墓碑之上只字未刻,只在墓前摆放着一套已经破损了的冰蓝色铠甲。
飞羽离开云蒙也有两天了,借了对方一匹战马,从孤风手中拿过万年血燕,飞羽未作停留便告辞了,寒鸦身死,夜落已经归冥叶所有,可谓皆大欢喜,不过离开这里的飞羽却是绕了一次远路,这次他的目标不是南方,而是扎营北方的秦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