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公子亲启:
久闻公子英明人杰,蒙恬将军骁勇善战,近日得知二位亲临北方,吾甚为欢喜,他日若寻得良辰,吾当亲往拜访,一瞻二位姿容。
前日得知,二位驻守之处遭遇匈奴马贼侵扰,损失惨重,吾甚为担忧,所幸天佑良才,区区匈奴蛮夷也难不倒二位,但听闻此番进攻还夹杂有另一支部队,吾私下探访,想必二位也心知肚明,真正的对手乃云蒙国映月军,得知映月出动,吾心甚忧,但以二位之能,以如此小的损失便将之逼退,当真令吾刮目相看。
匈奴小儿,蛮野匹夫。岂有胆量和大秦对抗,不过为人驱使罢了。公子英明当有决断,时间仓促,若有良机,再与二位把酒言谈。
耀日军
寒鸦亲笔”
距离上次的攻城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长城内外也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扶苏看着摆在桌上的信件,心中布满了疑云,这封来自耀日军寒鸦的书信是在今晨用箭射入城墙之上的。
扶苏本以为这是云蒙的统帅发来的信息,或是商谈,或是羞辱,但这羊皮之上满纸所言似乎他并不是云蒙之人,反而像是来给自己提供某种暗示的。换做平常,谁都清楚这也许就是云蒙的敌人想要和自己合作对付敌人,无外乎最简单的外交手段,但扶苏却心里清楚,云蒙国设有三军,而这耀日军和信中所谈及的映月都是其中之一。正因为知道这一点,这寒鸦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他也就猜不透了。
再者,此次攻来的既然是映月军,映月军在此次共倾注了大约四万人的兵力,再加上匈奴大约五万人,也有九万之众,除了匈奴损伤近半,他自己反而只有大约八分之一的损失,而反观自己,大秦守军直接减去了五分之一之多,可谓损伤惨重,而此信中却说是极小的损失,看来自己确实是低估了云蒙的战力。
这封信传达的信息更多,扶苏不禁皱眉,单是一个映月军已经如此难熬,若是三军集合来犯,恐怕长城不日即可被攻破了。就凭现在的这点实力根本不够。他们必须尽快做好最后的准备,还有,如果这封信所言是真,那么也许云蒙内部发生了内乱,这就是他们的一次机会。
这时,屋外蒙恬走了进来,蒙恬按剑行礼道:“公子,并没有查到任何可疑的人,不清楚这信的来源。”
“无妨。”扶苏摆了摆手,“蒙将军,咸阳那边可有消息了吗?”那日停战扶苏立刻又上奏了一封信,还是要求嬴政尽快批准调用全军,直接攻击,这种时刻,被动只有挨打的份。可惜,调运全军是个很难的决定,作为皇帝是要慎重考虑的。
蒙恬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说罢他又从腰间抽出一封羊皮卷,递了上去。“公子,这是方才一支小部队前来送上的书信,说是他们的主将要求您亲自打开。”
“哦?”又来一封?扶苏盯着这又一张羊皮纸,这次应该是那映月军的统帅了吧,哼,自己倒要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样,扶苏接过信封扫了一遍,而后面色变得稍显阴沉了许多。不由低声念出了两个字,“孤风。”
“公子?”
扶苏放下了信,坐了下来,道:“他要见我们。”
“见面?”蒙恬一愣,接过羊皮纸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孤风?映月军?”
一般情况下谈判会是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情况下才会展开,而且多是由失败的一方提起,这才是双方第一次交手,还没见什么分晓呢。这孤风这么快就打算谈判了?难道是他们有什么顾虑?
“蒙将军,这个青羊冢你了解吗?”扶苏问道。
蒙恬答道:“青羊冢是匈奴的一处祭坛,青羊是匈奴信奉的一位天神,这青羊冢就是一个小山丘,匈奴在哪里拜祭青羊天神。地势平坦,应该不会埋有伏兵,对方选在那里也是为了打消我们的顾虑吧。”
扶苏点了点头,“准备一下,我们今夜就赴约。”
当夜的草原,星路漫漫,草原下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扶苏在蒙恬的陪同下骑着马不一会便到达了青羊冢的所在地,果然和蒙恬的描述一般无二。蒙恬扶着扶苏下马,又说道:“公子,到时若有突变,末将殿后,公子你......”
“我明白,不过我相信对方。”扶苏点了点头。
上了祭坛,只见中央摆着一个方桌,桌前背对着二人坐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一身便服,朴素无华,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男子,桌上摆着四只碗,已经斟满了酒水,蒙恬跟在扶苏身后提防着四周,这人居然连武器都没带,真是有着一股自信。
扶苏走上前去,男子回过身,起身简单行了个礼,道:“扶苏公子,久闻公子大名,今日一看果真人中龙凤,还有蒙恬将军,慕名已久,在下孤风,不才担任映月军统帅一职,请坐。”说罢将二人请到了桌前。
扶苏坐下,看着这四碗酒水不解,“阁下还请了别人?”
“不,这是祭给青羊大神的。”孤风解释道,“不这样匈奴那些蛮子也不会同意把这地方借我一用,公子,请。”
扶苏举杯饮了一口,酒的味道有点怪,和中原的酒大不相同,这不是酒有问题,孤风挽起了衣袖,就像一个寻常人家话家常一般,眉眼中也全无一丝统帅应有的英气,男子笑了笑,“这酒中含有血燕的幼血,可能不合二位口味,不过是大有益处的。”
蒙恬点头,北方人身体强健也与这些饮食有关,喝了一碗,蒙恬直接开口问道:“既然来了,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蒙将军果然直爽,今日相邀,只为了想和二位合作。”孤风笑道。
扶苏开口问道:“将军此话怎讲?我们日前才兵戎相见,今日便谈合作之事,不觉得太突兀了吗?我们合作,我又能得到什么?”
“前日不过是和二位打个招呼,小打小闹地不用介意。”孤风看似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至于合作之事,对二位也无害处,至少可保长城平安。”语气中不经意地带着一丝威胁。
扶苏沉了一口气,问道:“阁下想对付的,莫非是耀日军?”
听及耀日二字,孤风眼中闪过一丝将领的精芒,随机笑了,“看来寒鸦已经找过公子了。”
扶苏张了张口,孤风却是喝了一大口酒,而后起身道:“既如此,那今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二位,孤风告辞了。”
蒙恬一愣,“你就不怕自己走不出去?”
“哈哈!”孤风大笑而去,已经下了祭坛,“扶苏公子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