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当时的天分与地位,若是能够克制住心中的怒火,不走上那一条险路的话……”
崇光大师怅然长叹了一声,有些遗憾道:“那结果,应该就全然不同了。”
凭借苏焱当时在南域那所向披靡的势头,只要不出差错,假以时日,必将坐上苏家的头把交椅,成为整个家族之领袖!
要知道,在他当时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之时,就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两位灵王,并且成功斩杀其中一人,这等天赋,可谓是惊天动地,骇人听闻!
这一结果,是当初的苏家,包括苏焱自己,都未曾料想到的。
如果说,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苏焱也未曾把自己糟蹋得近乎残废,那么如今南域的格局,应该就会截然不同了。
苏家如果有他的带领,可能在更早之前,就已经走到了现在这样的位置,甚至有望攀登另外一个新的高峰。
“这么多年过去了……”
崇光大师眼中有着一丝惋惜,开口问道:“你……可会后悔?”
即便是场外沸腾的喧嚣,也没能盖过他那细若游丝的话语,这轻轻的几个字,落在黑衣老者的耳中,就仿佛惊雷一般,顷刻之间,便使其陷入沉沉回忆当中。
只见他木然地站在原地,仿佛丢了魂,失了声一样,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一直过了许久许久,才看到他慢慢醒来,苦笑着,艰难地低语道:“这个问题,当初我去南华寺时,你也曾问过我……”
……
镇魂塔内。
宁羽双眼紧闭,手掌贴在墙体内壁上,静下心来,感受着其中灵气的流动。
这里面的灵气分布异常诡异,且千变万化,寻常灵师的话,根本连感应也感应也不到,更不要说尝试捕抓其中的变化规律了。
“真是复杂。”宁羽忍不住自语道。
现在的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对这层禁制的破解,只想着从中寻得一丝契机,借此另辟蹊径,来逃出眼前的困境。
不过,这灵气的狡猾程度远超他的想象,变化速度令人匪夷所思,他好不容易摸索到了一点规律,结果对方摇身一变,又将他远远甩在了后头。
“哼!”
数次尝试无果之后,宁羽也有些动了真火,算是和其杠上了,直接席地而坐,缓缓合上双眼,将全部精力和灵识都投入了其中。
在经历过百丈道之后,他的境界已远超寻常同龄人,全神贯注之下,任墙壁内部的灵气如何诡异变化,他都能紧跟住它的步伐,接着一步一步与其慢慢同化。
只消片刻,整个墙壁内的灵气轨迹都无所遁形,皆被他所尽数掌握。
宁羽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默默自语道:“总算找到了。”
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同样的,再巧妙的禁制,每一处之间也都会有着细微的差异,而他此举,就是想找出其中比较薄弱的地方。
“在西面。”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越往西面走,墙体内部的灵气就越稀薄,按照常理来说,一位大能所布下的禁制,各处之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差异才对。
但是,宁羽换个思路去想,又很快想通了,“看来,那个第一位冲上第五层之人,就是从那里突围的。”
而后来者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也都纷纷效仿,从西面入手,最终导致那里的灵气不断溃散,形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后方却突然传来一阵音爆之声,只见一道黑影直接撕裂狂风,如闪电般瞬身而至,趁宁羽正分神之际,伸出手掌一把抓住其脑袋,直接重重地往墙壁处砸去!
轰!
强大的冲击力令坚固无比的墙体都开裂了,无数碎石飞溅,窸窸窣窣散了一地。
在此人之后,另外的两道身影也是飘然而至,看向远处的少年,就像看待已经落网的猎物一样,一脸的自信与淡然。
“当心点,还要留着问话呢。”一位身穿红衣的火辣女子缓缓踱步而来,语气十分轻蔑,全然没有将对手放在眼中。
而她身旁的另一位高挑男子笑了笑,虽然没有像红衣女子那般说出什么讥讽的话语,但看向宁羽的眼神里,还是充满了嘲笑与不屑。
在他们看来,此人简直是愚不可及,身处这么危险的坏境当中,竟然都还敢如此托大,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当中,完全不管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
在这场分外激烈的试剑大会当中,如此行径,根本就是与自杀无异。
“不用担心,我特地给他留了一口气。”最先出手偷袭的男子扭了扭脖子,笑声刺耳无比。
他的一只手还依然按在宁羽的脑袋上,死死抓着没有松开,在此人看来,对方现在无疑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其宰割。
“看他刚才那模样,想必是发现了什么。”红衣女子身段婀娜,散发出的香气令人骨头都发酥了,“把他弄醒,好好问问,省得我们再在原地打转。”
他们三人自从进入这一层之后,就彻底迷失了方向,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根本找不到上去的路,情急之下,才决定了暂时联手,先找出登上最高层的办法再说。
结果好巧不巧,刚好就遇上了盘坐在地,正在全神贯注地窥视着禁制的宁羽。
本来,他们几人还想着要拉其入伙,结果看到对方呆呆地愣在原地,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三人心底冷笑了一声,便直接果断出手了。
“蠢货。”高挑男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在这种地方还敢分心,真是不知死活。”
说着,他微微蹬地,一个瞬身就直接闪到了宁羽的近前,打算用强横手段将其唤醒。
“哦?”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的声音顿时打破了原有的局面,令红衣女子三人吓得一激灵,纷纷开始全神戒备起来。
“你说谁不知死活?”
原先墙体龟裂的地方,就像碎掉的瓷器一样,噼里啪啦地产生了无数道细密裂纹,并以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速度疯狂向外蔓延。